“妈了个巴子的。”范四看着菜馆老板的背影骂了一声,转头对龙邵文又强调说:今天也不白吃你的饭,瞧你是南方口音,一定是来奉天做生意的,嗯!这奉天城里可乱,你若是碰到了麻烦,只管说你是范金牙的兄弟,爷保你平安。
龙邵文眼前正有一点儿小麻烦,就说:范四爷,我们进来的时候,后面一直跟着两个小贼,不知道范四爷能不能去跟他们说说,让他们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范四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龙邵文半晌,似乎很开心地问:你们被人盯上了?
龙邵文点点头,他已经为自己不经思索就贸然开口求人有点后悔了。
“好!好!我自然会帮你们,不过……”范四爷一边说,一边看着龙邵文笑。
龙邵文勉强笑了一声,“规矩我懂,自然没问题。”他对蔺华堂使个眼色,蔺华堂从身上摸出三块银元,在手中掂了掂……
范四见了银元,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对“亮三省”与“辽西狼”挥挥手,两个人会意着出去了……
不大一会儿,“亮三省”与“辽西狼”揪了两个人回来。范四说:就是他们两个打你们的主意吧……
龙邵文看了一眼蔺华堂,蔺华堂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两个人,“就是他们。”他把手中银元递给了范四。范四接到手中,却用力地把银元向桌上一拍,骂道:妈了个巴子,你们看着倒像是从南面过来的大生意人,出手却这么小气?也太不够朋友了……
龙邵文更是后悔,心想,“奶奶的,倒是老子没事找事了,芝麻大点儿的麻烦求他干什么!还真把这里当成上海了,这不是惹了鬼了……”就说,“那依着范四爷的意思是……”
范四“哼”了一声,夹了筷子驴肉塞进嘴里,用金牙慢慢磨着,又喝口酒把肉顺下去,这才慢吞吞地说,“爷们兄弟帮了你们的大忙,替你们挽回了不少损失,你就在这银元的后面再给爷加个零吧!”
龙邵文本想通过范四之手除了跟在身后的两只尾巴,没想到尾巴虽然除了,却把范四这个官匪给招来了,蔺华堂刚才给了范四三块银元,已是不少了,没想到范四居然坐地起价,一张嘴就给加个零出来,且瞧他的态度,大有一副若是不给钱,就要出手绑票……
龙邵文心中骂声“妈个x的,欺负到了老子头上。”他正要一口拒绝,却见范四的那两名手下“亮三省”与“辽西狼”已经把枪拔了出来。雷震春见状,正想掏枪,却被龙邵文伸手给摁住了……他笑了一声,让蔺华堂再拿银元给范四,蔺华堂翻遍全身,也只有十几块,龙邵文又从身上凑了几块,再让雷震春也把兜子掏空,凑了二十几块大洋递给范四,他说:范四爷,谁出门身上也不会装太多沉颠颠的银元,就这么多了。都给你,权当与你交个朋友。
范四本来已经做好了强行搜身的准备,见龙邵文豪不在乎地就拿出二十多块银元,且身上果真是没有了,顿时高兴起来,把大洋往兜里一揣,拿起酒壶,给龙邵文倒了杯酒,金牙一闪,“这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再遇到什么麻烦,千万不要忘了提爷范金牙的名号。”
龙邵文喝了酒,心中苦笑,“老子求你一次已经后悔的了不得了……”他站起身,“那范四爷就慢慢享用着,我们走了。这两个小贼还烦劳范四爷给看好了。”
范四动了动屁股,装作要起身相送,龙邵文笑着摁住了他,“不要客气,就此别过。”
出了小菜馆,雷震春问:龙先生,怎么不让我动手干他奶奶的?
“咱们这次是秘密来东北,要是动手闯了祸,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算花钱消灾好了。再说这不是在咱们的地盘上,你就是再能打,又能打得过多少人?瞧那金牙嚣张的样子,估计手底手下多少有点人马。”龙邵文苦笑了一下,又说,“老子从来就没这么憋屈过,以后真跟着老蒋干下去,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窝囊气,算了,走吧!”
回到交通银行,三人都已囊中空空,是一文现钱也没有了,龙邵文本想从交通银行提些款子带在身边备用,可银行刚刚下班!便让蔺华堂拿了金条,去外面黑市兑换了大把的“奉大洋票”装在身上。而此时张群、吴铁城、宋大章三人仍在密议不休……龙邵文把驴肉给他们送进去,三人狼吞虎咽地吃了。龙邵文见三人吃完又要继续商量事情,不想参与,正要避开,张群喊住他,“阿文!别走,你主意多,有件事情正要向你讨个主意。”
此刻龙邵文吃饱喝足,身上也暖和过来了,反正闲着没事,听张群要向他讨主意,就点头坐下,听吴铁城把事情说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退堂鼓
张作霖在皇姑屯被关东军炸死后,张学良在张作霖旧部的推戴下,继任了东北保安总司令。蒋介石为推行“南北统一”的政策,极力拉拢和争取张学良,准备用和平的手段使张学良改旗易帜,归附于南京国民政府。而日本人为把东北变为它的殖民地,百般利诱威逼张学良在东北“**”。而在东北军内部,对是否“易帜”也出现了极大的争论。张学良等人主张易帜,实现南北统一,而以杨宇霆、常荫槐为首的人却反对“易帜”,主张东北**。两派意见相持不下,由于争论双方都是握有实权的人物,因此就造成了东北军政的动荡。东北军中其余有实权的人,例如什么张作相、张景惠等人就成了中间派,这些人的想法是谁占上风就跟着谁,属于墙头草那一伙儿的。现在张群、吴铁城碰到的麻烦是:东北军内部“反易派”的人比“主易派”的人多,张学良不得不重新作出权衡。本来照事先说好的,张学良三个月前就应该实行“易帜”,可直到这时,张学良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几个人刚才商量了半天,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才好。
介绍完大致情况,龙邵文问:杨宇霆、常荫槐这两个人是日本人的走狗吧!他们坚持东北**,岂不是跟日本人穿了一条裤子?
张群摇头说:那倒不是,杨宇霆是痛恨日本人的,但此人心胸素来狭小。生怕东北军“易帜”后,对他的权利有所削弱,所以他联合了常荫槐拼命的阻挠、反对易帜,他虽然没有帮日本人的心。但在客观上也的确做了有利于日本人的事情。
龙邵文笑着说:只要张学良点头同意了,杨宇霆、常荫槐就是想阻挠又能怎地?依我看,你们不如直接去找张学良推心置腹地好好谈谈,他同意则罢!如果不同意,咱们趁早打道回府,这东北可不安全的很,我刚才出去一趟都被人给盯了梢,再耽误几天。我看咱们即便不死在杨宇霆、常荫槐这些反对派的手上,也得死在日本人的手上。你们想啊!日本人连我们的校长都敢杀,更何况我们这些个小人物了。
吴铁城是想:哦!原来龙先生也是个读人,居然还有校长。看来外间说他是个不学无术流氓的传言不实了。”
张群对龙邵文的底细多少清楚一点儿,知道他从没上过学,当下奇怪地问:阿文,你的校长?是谁?
岂知龙邵文的答案让他们险些大跌眼镜,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张作霖呀!
吴铁城不解了。“张作霖是被日本人炸死的不假,可从没听说他当过什么学校的校长啊!”
龙邵文哈哈大笑,“就像黄埔人都管蒋主席叫校长一样,我们绿林中人。都把张作霖认作是我们‘绿林大学’的校长。”
张群笑着说:你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前些年一个外国记者采访张作霖。他以前一直认为有两个绰号‘红胡子’和‘东北虎’的张作霖是一位凶狠的、满脸络腮胡子、屁股后面插着两支快枪的土匪头子……结果他看见的张作霖却是一位矮小、温和、没有胡子的人,他不由大吃一惊……笑着问张作霖年轻时在哪里读。张作霖眨了眨眼睛,通过翻译回答说:绿林学校。这大概就是阿文刚才说张作霖是‘绿林大学’校长的由来了。
吴铁城听后脸一红,心想:倒是我见识短了,张作霖由一个马贼窃据高位,封他为‘绿林大学’的校长也不算过分,可龙先生是南京国民政府蒋主席亲自委任的行政院外交部‘资政’,却又说什么‘我们绿林中人,好像他也是出身土匪了。
他却不知道龙邵文虽不是土匪出身,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如假包换的、半路出家的土匪。
龙邵文接着说:几位,眼前形势既然不利于咱们几个,我看咱们不如赶紧脚底板抹油,三十六计走为上,省得把命送到这里,也太不值当了。嗯!现在咱们就开始议议,怎么走稳妥,走那条路更保险。更不易被日本人以及杨宇霆、常荫槐的人发现了……
几人本来是想听听龙邵文的意见,想看他有没有什么打破僵局的高招儿,没想到他却打了退堂鼓,非但不给支招儿,反而劝说大家脚底板抹油,不禁都面面相觑。但仔细一想,龙邵文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后,吴铁城说:咱们肩负南京政府交给咱们的重任,事情不能成功,那是说什么也不能返回南京的,真那样,我可没脸再去见蒋主席了。
龙邵文说:吴先生,这你可就迂腐了,熟话说“死了谁憋屈谁”,连命都没有了,要脸面还有什么用?哦!咱们把命送到这里,搞的好了,蒋主席会夸奖咱们几句:嗯!死的光荣,他们是政府的功臣……搞得不好了,蒋主席则会黑着脸大骂:娘希匹,这几个笨蛋,连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死的好!死的妙……
三个人听龙邵文学蒋介石的腔调是学的十足的像,又见他如此诽谤蒋介石,都在腹中暗笑,却也不敢接他的茬儿,以免落下个对领袖不敬的把柄。
“你们既然不说话了,那就是同意我的主意了!我给提供几条开溜路线……”
吴铁城苦笑了一下,正要说话,门被敲响,几个人听了都一惊,龙邵文说:搞不好抓咱们的人来了……宋大章去开了门,见是蔺华堂,登时舒了一口气,可他这口气还没舒完,蔺华堂的一番话却让屋中几人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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