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巡捕房的人在你门口一重伤、一轻伤,这笔账不也没跟你算嘛!若是深究起来,不但你的俱乐部从此再也别想开门了,恐怕……哼!”黄金荣的话虽说了半截,但在座的人都听出来他语气中充满了要挟。黄金荣见在座之人都神情凛然,又说,“既然法国人让了咱们一码,咱们也见好就收吧!毕竟租界治安的稳定,关系到咱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咱们谁都不愿意租界整日凶杀案不断,搞的客人连家门都不敢出是不是?”见在座的人多数都点头,他接着说,“我这次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做通了法国人的工作,还不是为了咱们的共同利益着想?所以你们今天都给我一个保证,大家齐心协力把租界的治安维护好了……”
杜月笙率先表态,“金荣阿哥!这个保证我可以做,我回去就召集弟子,约束他们不要在租界里惹是生非,免得辜负了金荣阿哥的一番苦心。”
“嗯!”黄金荣点点头,“月笙已经表态了,接下来你们谁说说?”
林宝三说:咱们出来讨生活,当然是以和为贵,赚钱为主,只要别人不招惹咱们,咱们又怎会主动惹事生非,我是没得说。
“黄老板,我的为人你最清楚,如果现在要选一个租界守法良民出来的话,我相信别人绝对争不过我。”龙邵文也挺严肃地说。
“妈个x的,既然你们都是这个态度,老子独木难成林,随大流吧!”张啸林骂骂咧咧表了态。
眼见在座的众人一个个地表了态,只叶生秋一言不发。黄金荣咳嗽一声,看着叶生秋,语气柔和,“生秋!你呢?你也说说你的态度嘛!都是兄弟,尽管畅所欲言。”
叶生秋从胸前摸出十字架,旁若无人的祷告说:主耶稣啊,使我作你和平的使者,在有仇恨的地方,让我播种仁爱;在有伤害的地方,让我播种宽恕;在有怀疑的地方,让我播种信心;在有绝望的地方,让我播种希望;在有黑暗的地方,让我播种光明;在有悲哀的地方,让我播种喜乐;噢,主耶稣啊,赐我那梦寐以求的:不求人安慰,但去安慰人;不求人理解,但去理解人;不求爱,但去爱;因为给予,就是得着,宽恕人,就被宽恕;这样的死亡,就是我们的永生。
黄金荣听后点点头,大烟瘾上来,打了个哈乞后说:生秋说的很好,既然你们都已经保证完了,那就散了吧……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又对张啸林说:对了啸林,忘了向你通报一件事体,嗯!是这样……介于你赌场门口发生爆炸案,捕房定下新规,你一八一号俱乐部以后每注的赌资不能超过一百,你回去后就照新规执行吧!捕房会不定期的上门检查。
张啸林听后大怒,本想再与黄金荣争执上几句,但想争执的结果只能让黄金荣加快对自己下手的速度,只好强忍着怒气,点头答应了,心下却想:妈个x的,这能难得住老子?你虽限定了每注赌资的上限,却没有限定下注数量的上限,老子灵活变通一下也就是了,只不过你黄麻皮的这一新规单朝老子来,实在是可恨……
张啸林所料不错,巡捕房其实并无这一新规,这是黄金荣灵机一动给加上去的,其目的自然是为了打击一下张啸林的嚣张气焰,给他上点眼药,以便让他日后听话一点儿。至于法博尔那里,他只需打个招呼就行,这次事件发生之后,谅他法博尔也不敢不接受自己的建议。
第四百九十五章 豪阔镇黄浦(上)
龙邵文回到公馆,蔺华堂拿了一封电报递给龙邵文说:龙先生,是范旅长发来的电报,他说不日即到上海……
龙邵文闻言一喜,当下接过电报又看了一遍,吩咐蔺华堂,“抓紧安排一下,把客房收拾出来,换上干净的被褥和新家具,我去找杜月笙,与他商量一下怎么接待范绍增。”
龙邵文之所以去找杜月笙商量接待范绍增,是因为杜月笙早就对龙邵文有言在先,范绍增如果来了上海,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他,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起因是在去年的时候,杜月笙有个叫陈元坤的同参兄弟想在四川鸦片产地开一家吗啡加工厂,求杜月笙帮着给想想门路,杜月笙通过龙邵文联系上了范绍增,范绍增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不但在自己的防区邻水县给陈元坤解决了厂址,而且还帮着陈元坤收购了大量的鸦片作为原料,吗啡工厂开工后,所获取的利润比从四川到上海贩运鸦片的利润大上好几十倍,杜月笙从中没少大捞好处。范绍增能为一个素未谋面的朋友做到这一点,杜月笙极承他的情。因此就放出话来,只要范绍增来上海,一定要尽其所能地招待他一下。
由于杨森的垮台,此时的范绍增已经归顺了刘湘,但他在归顺刘湘时提了一个条件:往后只要甫公有命令,叫我打什么人都可以,就是不打杨森。正因为此,刘湘反而认为范绍增重义气。可信任,因而对他青睐有加,特别的赏识……四川军阀一向内讧不已,刘文辉与刘湘叔侄因为争夺四川的领导权又生龌龊。刘文辉给了范绍增三十万元。想收买范绍增倒戈刘湘,谁知范绍增反去向刘湘自首了,和盘托出刘文辉收买他的前后经过……他此举更得刘湘信任,刘湘说:我知道你拿了我幺爸的钱,怕两军前不好与之见面,干脆这样,我再送你十万,你拿着四十万。去上海那个花花世界去耍……
……几天后,范绍增抵沪,受到了龙邵文与杜月笙的热情接待,龙邵文与范绍增相处的时间不短。知道他好赌、好玩儿、尤其喜欢漂亮女人,因此除了在吃喝上尽情招待外,主要是在玩儿、赌及女人这几项上挖空心思,下了大功夫。
若说是玩儿,黄浦滩既无风景绝佳之地。又无太多的名胜古迹,有的只是钢筋水泥的丛林,及光怪陆离的大都市风貌。因此玩儿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可去之处。杜月笙本想安排范绍增赴苏杭、无锡,九华、普陀等地四下看看。玩耍一圈。但遭到龙邵文的否定,理由是川地人文、自然风景极多。范绍增又素来不稀罕什么深山古庙及这些人为景观,因此去这些地方游玩儿必不能让他尽兴。
好在黄浦滩边多的就是长三堂子及咸肉庄妓院。龙邵文当下决定,就把范绍增请到这种地方,让他尽情尽兴地玩儿个够,果真他的这一安排大合范绍增的心意,一连多日,范绍增均流连于此等烟花场所,征歌逐舞,花天酒地。过的是潇洒又快活。
范绍增生性豪爽,又身携巨资,腰缠万贯,再加上龙、杜二人在旁相捧,只在数日间就将豪客之名播撒与黄浦滩的大街小巷,在十里洋场引为奇谈,时人一提范绍增,首先津津乐道的便是其花钱的手法,用黄河决堤、冰河解冻来形容是丝毫也不过分,他出手之阔绰大方,谈笑间一掷万金的豪迈气概,一时不作第二人想。而付人小费,最少都是以百元计算。只寻常喝个早茶,乘个电梯,仅打赏茶房或开电梯的小厮,出手便是厚厚一叠钞票。
至于他在妓院中的开销,更是仿如滔滔江水,滚滚不绝地流淌出去,时而花的囊中空空,不得不靠开支票来应对窘境。以至于向视金钱为粪土,拿钱就当擦屁股纸的杜月笙见了,也都瞠目结舌,劝其能省则省,适当的时候也收敛一点儿,免得造成无谓的浪费……
在上海,若是想赌,可去的地方就太多了,除去叶生秋万顺堂下属的四大赌场外,黄金荣在东新桥宝裕里、宝兴里开设的赌场规模也不小,此外黄浦滩各青洪帮大亨,如季云卿、金廷荪,沈廷芳、严鹤龄,以及苏州青帮大佬刘锦康、宁波洪帮大爷俞三泰等,都在租界、华界设有赌场。但要说其中最大、最豪奢的赌场,还要属张啸林设在法租界福熙路的一八一号俱乐部了。
范绍增既然喜欢豪赌,因此这一八一是非去不可,杜月笙因为与张啸林有了隔阂,不太喜欢去看张啸林的脸色,也怕张啸林因为与自己的关系,反而慢待了范绍增,丢了颜面、塌了台,所以这陪赌的重任就落在了龙邵文的头上。
范绍增既想豪赌,前来相陪之人中,自然少不了盛宣怀家的那几个败家子,老四盛恩颐、老五盛泮澄、盛五娘娘等无不跃跃欲试。另外叉袋角的朱家老三朱如山,还有号称黄浦滩首富的地产投机大王钟可成,南洋华侨巨子胡文虎、陈嘉庚等,也都暗暗不服范绍增,想同他在赌桌上斗斗富,杀一杀这个想来黄浦滩显阔的、外来瘟生的锐气。
这一夜,在一八一号赌场的牌九桌上,可谓是众豪云集,星光璀璨。不说上桌赌博之人个个是富可敌国,就连自恃家财不足以与之媲美,只能在一旁围着看看热闹,却没资格上桌赌搏之人也都是名盖黄浦滩的“亨”级人物,像什么四明银行董事长吴启鼎、陆根记营造厂老板陆根泉、苏锡纱厂老板戴祥福等,无不是享誉黄浦滩的大富豪。
这晚的牌九局上,盛恩颐手风大盛,大牌,凶牌不断涌现,只几副牌下来,就把一向以小杜月笙自诩的“上海首富”钟可成杀的额头见汗。至于朱如山,更是输了银元二十万以上。范绍增本也输得不差于朱如山,但打了两个翻身仗之后,捞回了一些,输成了五万银元。
本想传一大章,但写的有点慢,加修改、校对就没时间了,下午写完发。
第四百九十五章 豪阔镇黄浦(下)
一圈庄推完,钟可成输了十五万,范绍增输了八万。朱如山却输了银元三十万之巨,他当下笑着站起来说:再赌下去,我的姨太太们就要卖首饰了,胡文虎,你来吧!”
钟可欣也摇摇头,笑着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陈嘉庚。只有范绍增依旧面不改色,就像平时一般谈笑风生,泰然自若。似乎输出去的只是够买三瓜两枣的一点零用钱。
胡文虎、陈嘉庚这两位富豪都在南洋起家、后而回到上海发展,可谓是财势绝伦,富可敌国,谁知坐上去不到片刻,就被仿佛财神临门的盛恩颐杀的是腿软手颤,勉强支付着下了庄,每人输了银元十多万之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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