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来有点事,就回去了。”
“坐上来吧。”方远对她挥了挥手。
“阿远,”苏鸿火系好安全带,“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你说。”
“今天我去了出事的那个工人家里,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他摔下来的那一天正好是他儿子的忌日,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巧的事情吗?”
“你的意思是?”方远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
“我还不能确定,我今天看到了他的妻子,感觉好多天都没有睡一个好觉了,面色特别不好。我觉得她也不是想怎么为难你们,而且她并不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她只是觉得不甘心,她丈夫的死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她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鸿火,”方远愣神,“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同行在等着看笑话,媒体也想借机渲染,她的意见是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现在她原意和解,社会舆论也不会放过我们。毕竟,无论怎样说,这件事情是我们理亏。”
“我只是想帮你。。。。”苏鸿火的声音小了下去。
方远张了张口,侧过身子,抬起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手指顺着她的发丝滑下,“我知道你心疼我,你放心,我没那么弱,这点事情我还是可以撑过去的。”
苏鸿火不说话,方远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坐得离她更近些。
“你不信吗?”方远邪笑了一下,“你就对自己的男人这样没信心?”
苏鸿火莞尔一笑,摇了摇头,“我当然相信你啊,我只是不想在一旁干看着,什么都不做,我努力看看说不定真的能帮上什么忙。”
方远抬手把她揽到怀里,看着前面,说:“你需要做的就是在我晚上回家的时候,做好热饭就好了,最好打好热水,然后在床上。。。。”
说完,方远就笑了起来,苏鸿火微嗔的打他,心绪却还是有些不宁。
苏鸿火把衣服一件件的收进行李箱里,叠的也井井有条。苏鸿哲还没有回来,她还在思考要怎么和苏鸿哲说这件事情。
苏鸿火已经决定搬到方远家里去住了,这是她和苏鸿哲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分开。虽然她知道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和弟弟住在一起,但现在突然要分开,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门被打开,钥匙放在鞋柜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探出头去看,只见背着画板的苏鸿哲疲累的躺在了沙发上。
“小哲,”苏鸿火走过来,附身帮他把画板取下来,“我有事和你说。”
“明天再说吧,今天累死了。”苏鸿哲揉揉头发,不情愿的把头埋进一边。
“我可能要搬出去了。”苏鸿火坐在地上。
苏鸿哲背对着她,睁大了眼睛,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却击中了他的心,他装作无所谓的说:“好啊,正好半夜再也不用起床给一个吃货做吃的了。”
“小哲,”苏鸿火推了他一把,“原来你一直希望我出去住啊。”
苏鸿哲双脚一蹬坐了起来,看着她说:“对啊,你在多不方便啊,带妹子回来都不行。”
苏鸿火也爽朗的笑笑,起身走进里屋,又折回来说:“那我今晚可就走啦,你的宵夜吃不到啦。”
苏鸿哲有些暗自神伤,虽然苏鸿火的性格不是热热闹闹的那种,但她在房间里至少有些人情味,现在这样的公寓就自己一个人住,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苏鸿火提着行李箱走在市区的街道上,路过一家理发店,她踌躇了片刻,还是毅然走了进去。
“小姐想做个什么发型?”一个理发师微笑的问道。
“剪短。”苏鸿火比划了一下。
苏鸿火及腰的长发一根根的落到地上,被吹风机吹得散落满地。她感觉头皮麻酥酥的,很是舒服。在剪头发的过程中,她一直闭着眼睛,只为了睁开眼那一刻不一样的自己。
“好了,”理发师发下剪刀,扶着苏鸿火的肩膀,“看看满不满意?”
苏鸿火睁开眼睛,头发正好到脖颈的二分之一处,刚刚好的长度。以前长发的苏鸿火有种清新的美,现在的她更是多了一份知性。剪短了头发算是对过去的一种告别,今晚起她就要开始一种全新的生活。
方远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也被苏鸿火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把自己那么好看的头发剪掉。
“你的外卖到了。”苏鸿火扬了扬手上的披萨,笑得一脸舒心。
“这么漂亮的女生给我送外卖,我怕我吃的不是披萨。。。”方远一把把苏鸿火拉进房间里,门顺势关上,凑在她光洁的勃颈处,“是你。”
苏鸿火推开他,走到客厅,把披萨打开来,“快来吃吧,不吃就凉了哦。”
“为什么剪短头发?”方远坐在她的身边,疑惑地看了一眼她带来的行李箱。
“因为我要迎接新生活啦。”苏鸿火咬了一口披萨,“喂,你吃不吃。。。。。”
话还没说完,方远就扑过来,吻住了她的唇,混着还没吃完的披萨,越吻越深。苏鸿火赶紧推开他,把披萨吐了出来,说:“你恶不恶心啊!方远!”
方远一脸坏笑,连连摇头,说:“我不嫌弃你。”
苏鸿火不理他,自顾自的吃着披萨。方远凑近了一点,说:“谢谢你能搬过来,还有,头发剪得很好看,我很喜欢。”
“我觉得偶尔改变一下不是也挺好?”苏鸿火对着方远笑笑。
吃过披萨,两人依偎在沙发上。方远摸着苏鸿火的短发,由于刚清洗过,所以摸起来软软的,很是舒服。都说能让女人剪短长发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和深爱的男人分手的时候,二是女人披上婚纱的那一刻。
“鸿火,”方远开口,“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们结婚吧。”
就像在荒芜的大地上发现了一片绿洲,寻寻觅觅最终还是找到了那个人。他眼神中波光粼粼,她唇齿间渗着甘甜。这是苏鸿火二十八年以来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曾经和所有的女人一样,幻想过会在什么情况下听到这样的话,没想到竟是这样平凡的一个夜晚。
“其实不用忙完这阵,鸿火,如果你愿意,我们明天就去登记。”方远又补上了一句。
“不要,”苏鸿火连忙说道,“等事情都平静下来,我们马上就去登记,反正一辈子那么长,也不急于这一会。”
方远点点头,表情严肃了一些,“现在公司的情况不是很乐观,舆论压力也大。闹出了人命真的不是小事。今天我去探了探小七的口风,也没问出个结果来,不知道他预备怎样处理这些事。”
“小七哥现在是董事长,他不会放任公司就这样下去的,所以,阿远你不要太担心啦。”
“想要事情有转机,我觉得还是要从水庆死的那天查起。我检查过了,工地的保险措施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偏偏他用的那根就断掉了,这事有些蹊跷。”
“我明天再去找找张欢,”苏鸿火坐起身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眉目。”
方远揽住了她的腰肢,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说:“辛苦你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娶我!”苏鸿火说完这句话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从方远的怀里出来三步两步的跑进了厕所。
方远看着她的背影,用手上残留的余温摸了摸脸颊,低头笑了笑。
方文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患了疾病的孩子丝毫不畏病魔的困扰满地跑着追着前方的气球,暮年的老人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吹着微风,做着康复运动的年轻人脸上带着希望的笑容。左手边本是合上的书被风吹得翻开,油墨的气息混着花草的清香丝丝心扣,方文咳嗽了两声,林桂芝从门口走进来,看到他只穿着单薄的病服,赶紧给他披上了外衣。
“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起身也不知道加件衣服。”林桂芝埋怨道,眼神里却充盈着温柔。
“桂芝啊,”方文拉着她到自己旁边,“你看那是什么花?我看了许久,觉得很好看,如果我能出院,就在花园里也种一些。”
林桂芝赶紧呸了两声,说:“什么如果!是一定可以,再过一段日子,你把手术一做,恢复几天,我们就回家,你到时候想种什么花不可以!”
林桂芝平日里最忌讳这些,人生总有很多事好的不灵坏的灵,所以她的耳根子是容不得这些不吉利的字眼的。
“桂芝,这些年让你跟着我,是苦了你了。”方文没头没尾的说道。
林桂芝明显愣住了,这些年她跟着方文绝对不算苦,日子过得有模有样的,也不愁吃穿,哪里来得苦字一说。而且方文也不是一个善于表明感情的人,现在他这样说,着实让林桂芝心里一暖。
“不苦,不苦,夫妻之间这说得哪的话?”林桂芝背过身去倒水,抬手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快没有存稿了… …
要考试了 忙啊
☆、线索
“这段日子让你费心了,因为我的病。来,桂枝,你别忙活了,”方文让林桂芝坐在自己旁边,“我们夫妻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
“有什么话等你病好了我们回家说。”林桂芝说完就准备站起身来,方文拉住了她的手。
“这些话,我憋在心里很久了,我怕再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方文示意林桂芝让她听完,“年轻的时候我总忙着公司的事,也没怎么顾到你,前些年又因为阿远那小子的事又忽略了你,到了现在,我躺在这病榻上,却也只有你陪着我。桂芝,我这辈子做过很多错事,但唯有一件事情,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是无比正确的,那就是娶了你。我们都上了年纪,年轻人的那些话我也开不了口,只想告诉你,如果我能度过这次的难关,年轻时欠你的旅游,我都一并还给你。”
林桂芝的眼眶早已湿润的不行,不停地拍打着他的手,嘴里不清不楚的说:“说这干啥,好好的说这干啥嘛!我不怪你,阿文,你别再说这些了,好好养病,老天爷它是明眼人,不会将好人带走的!”
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