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教官说过了那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拿你的性命去冒险!”
“三笠你才是要冷静点!我自己的性命自己会想办法保护好!”
艾伦低吼,甩开三笠的手,转过身看着她。
他能看得见那双乌黑却透亮的眼睛中深深的担忧,他想说很多,我不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三笠你很强但是我不想一直被你当成雏鸟一样保护,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究竟要干什么……
但是这些话,当他认真地看着三笠的眼睛,自己模糊的倒影在她的瞳孔中摇晃,她的嘴唇隐忍着颤抖,他忽然之前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他还是艰难地抬起手,按在三笠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柔和着嗓音说:“就相信我一次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三笠依然忧伤地看着他。
艾伦叹了口气,他并非不能理解三笠的心情,只是正在逐渐走向成熟的少年不再会轻易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决定。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三笠忽然向前,拉住艾伦的胳膊。
“那我跟你一起去。”
到这里,让为自己眼睁睁观赏了这一“情深意重”的闪人桥段而产生了想要戳瞎自己双目的冲动。
大概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三笠毫不掩饰自己对艾伦的感情,于是一直身为旁观者连插足机会都没有的让已经开始学会了“淡定”,但是他却依然没有成熟到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目中的女神与其他男人当众秀恩爱而无动于衷的程度。
他的身体里像是有无数条小虫在翻滚扭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艾伦经过让身边的时候,似乎还无意中向他投以了某种……类似于轻视的目光。
因为是死对头的缘故,让对艾伦对于自己的看法经常保持着超过正常值的敏感度。实际上艾伦的余光从让身上一扫而过完全没有表达任何负面情感的意思,如果硬要分析艾伦此刻心中的想法,也无非就是——啊,你也在这儿啊,这种程度的打招呼而已。
而在让眼中,他却过度紧张地产生了无数个念头。
——那个家伙是什么意思?
——是在说“你这个胆小鬼”吗?
——岂可修,只是一个一腔热血的笨蛋而已,凭什么我要被那样的家伙鄙视啊。
于是立刻,中二少年心中的小火苗“嗖”的一下燃烧起来。
“喂,你那种眼神——是在看不起人吗?”
“哈?”艾伦绷着脸回头,同时将目光集中到让身上的还有三笠。他索性停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想要找麻烦了吗?”
觉得被无故挑衅了的艾伦并不打算示弱,表情一凛,全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明明想要找麻烦的是你这家伙吧。”知道我对三立……嘛,虽然到现在也明白只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单相思而已,但这样在情路受阻的人面前秀恩爱也未免太不顾及他人感受了。
让的眉头一紧,而且最让人不爽的是刚才那个眼神。
“别以为你凭着一头热不计后果的胡作非为就是勇敢,那样除了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以外别的什么都证明不了。”他僵硬地抽动嘴角,“嘛,不过你这种自以为是的笨蛋,为自己的愚蠢付出点代价也没什么不好的。”
本来并无意与让发生冲突的艾伦忽然间觉得身体中的每个细胞都沸腾起来了。
“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原来只是为自己的胆怯而感到自卑的胆小鬼在虚张声势而已啊。”
让瞠目。
——他、他说了……“胆小鬼”那个绝对不能说的词。
大概是出于心中秘密被揭穿的心虚,他忽然暴走起来,额头上的井字接连不断跳出来。他似乎听到了太阳穴上血管汩汩的跳动声。
“呵……呵呵……你这个……口出狂言的混蛋……”
艾伦挑眉,“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
“……根本就是白日妄想吧……”
艾伦对此没有发表评论,只是用“证明给我看啊胆小鬼”的眼神看着让。
三笠站在两人中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忽然产生了一种,自己仿佛是多余的错觉。
于是到了傍晚。
在饭前训话中,夏迪斯教官站在饭堂的前方,如扫描仪一般的眼神在104期中来回巡视。大家都安静地挺直后背坐着,没有人吭声。面对他坐着的人连眼睛都不敢轻易眨一下生怕被他注意到。
终于,在几分钟诡异的宁静后,夏迪斯教官右手握拳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咳咳,关于之前曾经做过说明的护卫报名——”
一提到这个关键词,几乎所有人的汗毛都都竖起来了。
像体会到了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的气氛似的,夏迪斯教官略微提升了些音调:“目前为止有三个人主动报名:艾伦耶格尔,三笠阿克曼,以及——让基尔希斯坦。”他在报出三个人的名字后故意停顿了一下,“我本人的确有意对这三个人的勇气进行赞扬,当然,我指的是在他们活着回来以后。”
饭厅里的诸位有的开始用袖子悄悄擦额头的冷汗,有的控制不住紧张的情绪剧烈地分泌唾液而发出很响的咽口水的声音。
夏迪斯教官继续说:“但是,就像我之前说过的,还有两个空缺的名额……”
“砰——”
不知道是谁手臂一抖,不小心讲桌上的餐具碰到地上,金属与水泥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家伙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尿意。
尤弥尔无精打采的眼神从对面那个马上就要成为失禁哥二号的少年脸上一扫而过,无意中看到了前面一桌与她面对坐着的阿妮——她百无聊赖地低下头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这种事不关己的悠闲态度似乎和现在紧张的气氛不太搭调。
像是左边桌上双手使劲抠着凳子边缘祈祷自己不要被选上的满头大汗的康尼和十分期盼着最终测评的加分却因为同时感到害怕而犹豫不决的马可,那样的表现才算是正常的。
当然还有莱纳和赫利斯塔这样跃跃欲试的。他们的手似乎在举与不举之间徘徊。
“没有人吗?”
夏迪斯教官最后问了一声。
终于,莱纳一咬牙,颤抖的手似乎正要从桌沿底下举起来,突然——
木门被用力从外面撞开。
一个身高惊人的身影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出现在门口。是存在感与体型成反比的助教先生,在这里不必透露他的姓名。他左右手腋下分别架着两个……两个人。
因为背着光,他的表情在倒影中难以分辨,冷酷的声音却异常清晰。
“报告教官!这两个家伙貌似从仓库里偷了肉,躲在训练场后面偷吃的时候被路过的巡逻兵发现了,请问您要如何处置。”
阿生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儿,嘴里满是久违的肉香。
萨莎的腮帮子鼓阿鼓的,似乎嘴里的东西还没咀嚼完毕。
那一瞬间,夏迪斯教官的眼睛瞪得像两颗硕大的荔枝。
36'进击'海潮14
十五人组成的护卫小队呈弓形环绕着骑着白马身披蓝底金边斗篷、手持一杆擦得金光闪闪的猎枪的公爵大人;缓慢地走出罗塞之墙的大门。在开门的那一刹那,随着滚动的齿轮和铁链一起颤抖的,除了脚下的土地以外,还用公爵大人的胯丨下。他的马从鼻子里喷出灼热的气息,同时发出“呼哧”的声音;如果从正面看;不难发现那家伙翻了个白眼。
——竟然被一匹马给鄙视了。
但所幸;公爵大人仅仅注重保持脸上虚伪的假笑以免不小心露出惊恐的神色,于是没有及时注意到那个细节。
不过那不是重点。
利威尔手中紧握着缰绳;眼睛注视着眼前那篇废墟对面的天空;悬挂在地平线以上的太阳隐隐泛着红,连带着周边的天和云层都一起渲染成血色。虽然他不是夸张的唯心主义者,但不知为什么,他在这一刻忽然有种……可能会发生什么的预感。
然后,似乎为了验证他的疑虑,三秒钟之后,背后坚固的巨大金属门还没来得及彻底落下,他就忽然听到来自公爵大人带着哭腔的叫声“哦呀~~~~”。
被这仿若出自男高音之口,带着歌剧唱腔的哀嚎震惊到的不止利威尔一个人。
让骑在马上的身形一哆嗦,手下一紧,被缰绳勒了一下的战马错误理解了让的意图,扬起前半身两条健壮的前腿在空中来回踢腾,做了个飞跃的动作,下一秒让连同他的马一起,如一支点燃了尾巴的鸡毛箭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萨莎的嘴角一跨,“呜哇”地哭起来——自从夏迪斯教官说:既然这样剩下的两个名额就是他们俩了,如果回不来的话就当是为自己的罪行赎罪,萨莎就一直努力咬着嘴唇假装镇定,实际上两条腿抖得膝盖都快要撞碎了。
相反,剩下略有经验的士兵,包括三笠在内,都迅速摸到了腰间的刀。
但当他们的目光全都投向哭喊着的公爵手指的方向时,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除了坍塌的钟楼十字尖顶上落着的乌鸦埋着头整理自己身上的羽毛,只剩下一面墙还立着的教堂中长满青苔和不知名微生物的高大圣像,以及不知道谁家窗外晾着的床单染着血、飘扬在同样微红的阳光下仿佛一面来自地狱的招魂幡——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
利威尔将几欲拔出的刀又重新插回去。
他想,自己大概也是紧张过头了,双腿下稍微用力夹了一下马腹,前进到公爵大人身边问:“您有什么吩咐吗。”这是在□裸地表达着自己的不爽,同时让人听了也同样十分不爽的语气,但显然,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被吓得心跳过塑的贵族已经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细节了。
他的手依然坚持不懈地举着,指着斜前方的某个方向,声音有节奏地打着颤儿:“我看、见了、巨人!”
出于谨慎起见,利威尔再一次往四周环视确认,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毕竟巨人和小强是两种属性不太相似的生物,会在一眨眼的功夫躲到角落里让人找不着的,不管那是什么玩意儿,绝对不是巨人——利威尔把公爵的反应归咎于“硬逞强吓破胆”之类的原因。
不过这样也好,根本懒得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