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修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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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修离-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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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一国之君,怎可为他人不顾自身安危。为了你,他不肯用琼琚疗伤。”
琼琚?那是什么?
“琼琚乃生长于雪山之巅的灵药,因为外形像女子的裙裾而得名,能医治百病,甚至能起死回生。此物珍贵无比,早在十多年前就绝迹了,如今也只有宸宫中有少量珍藏,却成为你每日的润喉汤。如果你有一点愧疚之心就劝陛下喝下琼琚疗伤。”
我一下子懵在那里,就连於陵曜是什么时候走的我都未曾注意到。原来我一直喝的就是琼琚么,而他受如此重的伤,却不肯喝一次。
说心里不震撼,那一定是我在骗自己。
虽然别院里只有即墨辰一个主子,厨房里却依旧很忙碌,每道工序都严谨而繁复。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有一瞬间的停滞,然后才恢复正常。有个身材微胖的嬷嬷有些疑惑地朝我走过来,她应该就是厨房的管事吧。
“小主来这里,可是有什么吩咐。” 这里的人并非像宸宫里的人一样势力,在加上前些日子的流言,每个人都对我恭敬有加。
我将手中的纸条递给她,她打开来看了一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
“虽然琼琚是陛下赐给小主的药,但陛下亲自叮嘱过奴婢,小主每日必须服用此药不可间断,琼琚珍贵,本就没剩下多少了。”
我就知道此事不会那么容易,见厨房内的案几上有用来记录食材的笔墨纸砚,我走过去执起毛笔急急写下几行字:“请嬷嬷分清孰轻孰重,陛下万金之躯,此时又是两军交战之际,修离喝不喝药并无大碍,这些日子也不见好转,修离早就放弃了,这样抱着没有希望的希望反而是折磨。”
嬷嬷沉思了一下,将两张字条都扔进旁边的火炉里燃成灰烬。 “小主请回吧,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看着桌子上的一黑一白两碗汤药,嬷嬷应是将琼琚混进即墨辰的药里了,而白色那碗应只是普通的银耳粥罢了。
我将黑色的药碗端给即墨辰,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我是为他好,并没有什么不安的,我不安的是为什么要“为他好”,难道仅是因为他救了我么?
即墨辰半卧在床头,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慵懒的魅惑。他只瞟了那药碗一眼,然后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将我看穿。我的脸微微发烫。
即墨辰端起药碗一饮而尽,我略松了口气,伸过手去接药碗却被他握住了手腕,稍一用力就带进了怀里。他扣住我的后脑勺,突然吻住了我的唇,我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状况。灵活的舌头抵开我的牙关……
有苦涩的液体从他的嘴里顺着他的舌头流进我的喉咙,我不自觉地吞咽,喉咙里发出“咕咚”的声音,引人无限遐思。
我大概是受了那张脸的蛊惑,竟伸出自己的舌头与那人的在苦涩的药汁里嬉戏追逐。直到吸尽对方口中的空气,直到两具身体都滚烫轻颤。即墨辰才放开了我,眼光朦胧,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只知道他的手在我脸上轻轻抚摸。
“我很开心,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这样做。但是我不想再有下次了。” 他的手停在我的喉结处, “如果,连琼琚都不能医好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不起,我从前不该那样对你。”
对不起?!不是我听错,他在说对不起。那声音低沉如水,悲伤无度。我以为我可以尝试着不去恨他了,可是他接下来那句话却让我明白有些人终究是不能原谅的。
“但我绝不后悔对那个人所做的事!”
我才明白我的任何妄想都是对子言的亵渎和背叛。即墨辰与我就像是锁情上的两个同心圆,即使旋转千百年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今晚你去隔壁房间睡吧。”
???
“房间里充斥着你的味道,我怕我会忍不住……我可以等你。”
我瞟了一眼他背上的绷带,伤成这样你还想怎样?
“如果不信的话,你可以留下来试试。”
看吧,这种人果然很不值得同情。
隔壁的房间虽没人住,但每日都是有人收拾的,我过去的时候只是让婢女端些茶水进来就行了。和衣躺下以后,不久便睡去了。朦胧中我又见到了那个白衣男子,他在木槿树下吹奏着那首他父亲教他的曲子,哀婉,凄凉。
子言。
我轻轻地叫,却没有声音。我竟然忘了我已经不能再讲话。
“你忘了我么?”
没有。我拼命地摇头。
“你看你连话都不愿跟我讲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想走过去,牵起他的手,我手心的温度能够告诉他我对他的思念。可是我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住,只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连你也不要子言了么?呵呵,没关系,子言本就是孤独的。”
那个落拓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睛。子言不是这样,真的,我不曾忘记过你,不曾,不曾……
我拿出那幅卷轴,那是一幅邺城周边环境的地图。在战乱的年代,买一幅地图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将它打开铺展在桌面上。邺城是宸国的边陲重镇,紧邻陵兰盆地,而在陵兰盆地的另外三面分别是勾行、天狼和墨逸。我看着地图上那块四面皆是山脉的凹陷,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契机。
战争就像即墨辰预料的那样,於陵曜先以目前的战争形式和各国实力分析威逼勾行和墨逸,又以陵兰山脉东西两个走向的土地利诱,两国很快便倒戈相向,表示愿意臣服于宸。而此时天狼国的军队正一步步地被逼向陵兰盆地。
出征那日,即墨辰对我说,行军作战必有危险,我本不该带着你,但将你留在邺城,我怕我会思念成狂。所以,你和我一起出征吧!
大军浩浩荡荡地从邺城的东门出发,旌旗蔽日,鼓声震天。我坐在马车里看着前面那个骑着战马气宇轩昂的男子,我想带着男宠出征的君王,你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吧,这一定会在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宸军驻扎在陵兰盆地口的一处开阔处,而天狼军驻扎在另一个出口,双方均是可战可退的地势,只是天狼军没想到自己正在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包围。
我记得黄朴民在讲《孙子兵法》时曾说过,当月亮运行到翼(星宿名称)这个位置时,就是起风的日子。从那些将领与即墨辰商讨的言语中,我知道今夜便是即墨辰所选的决战之夜。
三军待发,即墨辰正要翻身上马,我突然拉住他的手臂,他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我替他系好披风上的带子。
你的衣服乱了。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即墨辰看着我,温柔浅笑。
等我,回来。

逃离

夜幕降临,给整片大地笼上一层神秘的面纱。玉兔西悬,犹可见几颗星子在天边闪烁。白天没有起风,那么此夜注定将是不平静的了。
我朝宸军驻扎地的后面走去,沿途有士兵看到我,虽然奇怪,却不敢上前来盘问于我。这是即墨辰给我的特权,在他视线范围内的绝对自由。
我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我在这里是自由的,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够做任何事,比如说烧掉宸军的粮草。
此时即墨辰正在前方指挥战争,听鼓声和喊杀声此时正在激战吧,他正在实践他的诺言——取尹文澹的项上人头。可是如果此时后院起火,那他所有的布置都会前功尽弃,甚至使宸国陷于危险的境地。
我知道我打算要做的事情会给宸国带来怎样的后果,或许会死很多人,可是那些人的死相对于我的自由来说又,又……
我尝试在心底说服自己,宸国会死人,天狼国也会死人,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而我又凭什么只怜悯宸国人而不怜悯天狼国的人呢?或许我该更自私一点,自由于我才是最重要的。
我抬头看了一眼微微飘动的旗帜,天已经开始起风了。我站在上风口,前面即是宸军囤积粮草的地方。似乎对于战争的胜利已经充满信心,看守粮草的人显得有些很懒散。
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那声音就像魔音一样催促着我。我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它在风中燃起火苗。我犹豫着将它靠近粮车上的麻袋,那种结实耐用却一点即燃的袋子。我知道一旦点着,在风的作用下必会形成燎原之势。
不!或许我应该给即墨辰多一些时间。
我将手收了回来,此时或许正是战争的关键时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可以再等等,等到即墨辰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但却等不到他去实践自己的承诺,这样宸国才不至于面对败局。
鼓声已经渐渐小了,我知道等的越久,我逃走的机会就会越小,我已经不能再等了。
在火光蔓延的世界里,我最后望一眼战场的方向。
即墨辰,再见,再也别见。
陵兰山脉就像一道天然屏障生生将宸国与勾行、墨逸、天狼隔开。宸国的粮车本就是挨在一起的,在风的作用下,火势越来越大,宸军急忙进行扑救。
陵兰山地处四国交界处,加上复杂的地形,我只要趁混乱逃进去,那么就算即墨辰发现我不见了,也很难再找到我。
宸军此时一片混乱,火势根本无法阻止。我趁乱夺了一匹战马,便扬鞭离去。我应该感谢即墨辰,是他教会了我骑马,否则只靠双脚我是走不出去的。
马儿在月下奔驰,我的身体仿佛要飞起来,那种呼吸到自由的感觉让我的灵魂都在呐喊,每一个毛孔都张开,贪婪地呼吸……
前面是一片密林,半米多宽的路也变成了羊肠小道。我不敢再考验自己的马术,只好下马步行,此时已不在宸军的势力范围内,我略微放下心便朝密林深处走去。
我一路向北,想要穿过陵兰山脉到天狼国去,此时只有天狼与宸国交恶,我到了那里相信即墨辰的爪牙也不能拿我怎样。
远处有细微的响声传来,我心里一惊,凝神静听,居然是疾驰的马蹄声!!!
难道我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可是这里离宸军驻扎的地方已经很远了,他们不可能这么快就追到我。那马蹄声越来越近,我听清楚了,那只是一匹马发出的声音。
是逃散的士兵么?这里确实离战场很近,但能够这样骑着马在树林中穿行的人必不是等闲之辈吧。不管怎样,我先找了一处草丛躲起来。
我透过草丛的缝隙看到一匹黑色的马上坐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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