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珠,你都听到了吧,海山是不会去打海仗的!”
“可是,可是他,他昨天……”白珍珠结结巴巴说道,忽然看到雷天咧开大嘴在笑,顿时反应过来,好像从头到被浇了一桶冰水。
“高山之王!”白珍珠咬牙切齿,转身风风火火向家跑去。
熊海山正在做梦,双腿夹着被子,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一个怒气值满格的女人正冷冷注视着他。苏族大汉提着水桶走进来,端起来就向熊海山的身上泼去。
水是从深井里刚打出来的,要说冰冷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冰水。山还来不及打激灵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嘴里不知道嘟囓着什么,稍微清醒一点了正要发火,忽然看到比他还要愤怒的白珍珠,顿时默不作声。忍受着身体的强烈不爽,熊海山生生将狠话咽回肚子里。上下来,提着鞋子就往外走去,边走边说:“哎呀,睡过了,不知道队伍开拔了没?”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这个男人再靠近我的住所,就把他打出去!”
家奴们怔怔看着白珍珠和落汤鸡一般的高山之王,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家奴见白珍珠发飙了,急忙大声答道。
“珍珠,我走了以后会经常给你写信的……”熊海山话给说完,扭头看见白珍珠正在抽家奴腰上的弯刀,吓得撒腿就跑。
白珍珠提着刀,看着熊海山的背影消失,不禁又掉眼泪了,哭了几声忽然心里触动了什么开关,她不可遏止的又开始笑了。这两人弄糊涂了,不过大家都留给心眼,以后见到熊海山的时候一定要装作没看见。
海山城的大街上,城主高山之王穿着湿淋淋的内衣,提着滴水的靴子,正悠闲得散着步,好像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狼狈。'道上留下一个个带水的脚印,一直延伸到蒙安娜的驿馆门口。
还好负责保安的是天赐城的中央军,一眼就能认出海山。上前将他带入一间空置的房间,又准备了干燥的新衣服,一切都安顿好了这才带着他去见蒙安娜。
“动作还挺快的,这么快就干了。。
熊海山脸一红,支吾道:“干妈,你,你都知道了。
“恩,不但我知道了,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说高山之王刚打海仗回来,身上都是水!”蒙安娜本来想板着脸,可说着说着实在有点绷不住,咳嗽一声掩盖住笑意。
“看来女人真不能得罪!”熊海山有点无地自容,沮丧说道。
“刚才我和秦长空他们说了,可能你真的要到海边去一趟,不过是三藩港。。须要和长空城的李庭问面谈。|只好由你和我一起去了!”(
第七章 国殇
波士顿港口,新阿姆斯特丹港口,新奥尔良的飞鹰港,还有华夏部落从特拉华到南卡罗莱纳的沿海港口,此刻正处于一片忙碌之中。。和欧洲苦力们欣喜地搬运着各种货物,此时正是港口贸易的淡季,按道理来往的船只应该不会很多。|不用担心饿肚子了,甚至还有余钱去逍遥一番。
几天之后,众人才渐渐反应过来,港口的士兵增多了,炮台也重新修葺过,规模扩大很多,士兵不知何时整齐穿上皮甲,配备火枪,一些他们叫不出名的长官也开始频繁出现在港口附近,一副山雨欲来的前兆。
难道是要打仗了?
华夏部落的苦力们有些高兴,他们盼望战争的到来。|希望得到同胞的解救,而黑人和印第安人则希望有机会成为民兵,在战场上立功,成为真正的自由民,华夏部落的一员。|生生的例子,大名鼎鼎的切诺基,英烈阁第一人,还有现在威风八面的黑人曼德拉和穆塔姆博,无数奴隶通过战争获得了自由和荣誉,甚至拥有了巨大的财富,这些无疑都刺激着苦力们,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天赐城,街道上向往常一样热闹,人民满足而悠闲地生活着,然而在城西的一片宅院中,所有人都陷入愁云惨雾中。
楼紫裳穿着碎花裙,伏在洪彩兰的怀中抽泣着。想说些什么安慰,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不知不觉两行眼泪顺着两腮滑过,顺着唇角爬进她的嘴里。
“大人,您来了!”刘泽苍、郭经纬、韩洋、华闵榕以及林云河几人转身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几个汉子的眼泪此刻再也止不住。转悠了半天终于流出来。
熊天赐风尘仆仆。|血来,暗黑色的血迹仿佛是补丁一般贴在肉上,和棉布连成一片。
他面无表情,点点头,喉结滚动了几下,缓缓向病床上努力睁眼的艾走去。
艾斛气若游丝,脸色好像风干的树叶,细细地血管依稀透了出来。却丝毫让人感觉不到血液地流动。。挂着一丝自嘲,是不甘,是不愿,是难以割舍的弥留。|的时候,他那冰冷的手本能抽*动了一下,努力想睁开双眼。。缓缓挤出几个字:“大人,是您来了吗?”
熊天赐缓缓坐在床前,握住艾斛的手,肃声说道:“艾斛。我。
“大人,艾斛不能再为您效力了,我对不起你啊!”艾斛颤抖着说道,那双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在裹着木枕的皮套上。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得起华夏部落。我们对不起你!”熊天赐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不禁抓紧艾斛地手,轻轻颤抖起来。
“大人,”艾斛轻轻哭号了一声,颤颤巍巍说道:“艾斛自幼就是灾星,上天待我,待我不薄。。生。:。啊!”
艾斛的夫人,楼紫裳此刻已经是泣不成声,几乎不忍再听相公说话,可偏偏是这最后的遗言,倘若她现在不听,也只有来时才能听到爱人的声音了。
“你会好起来的,不要想太多。。。声说道,同时看向刘泽苍。|泽苍苍老的眼角挂着泪,避开熊天赐的目光,苦涩得摇摇头。
“大人,艾斛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有些话,有些话一定要见到大人才能说。。一战,一战而开乾坤,定大势,仅此一途。可命国姓爷奇袭西班牙领地,动其根本,震慑荷兰;美洲,当佯取新英格兰,迫使对方从中西部突破,进入我方预设战场,如此比袭击法国人更加隐蔽!”
熊天赐心中更加难受,情不自禁点点头。军事将领在,
感到万分震惊。:署,然而他说到的这几点却是最为关键所在。
佯攻新英格兰这是熊天赐都没有想到的,如此一来,不但能够向新英格兰施加更大地压力,迫使英法联军主动将突破口放在中西部,从而走进华夏部落的战略部署,这个建议比之熊天赐他们日前制定的计划要隐蔽很多,流畅很多。
“大人,”艾斛继续断断续续说道:“艾斛钦佩大人雄才大略,也知大人有经略中原之心,有些话,艾斛一定要大人进言!”艾斛的脸上升起一片血色,似乎有些激动,指甲不知不觉嵌入熊天赐的肉里。
熊天赐急忙用另外一只手拍拍艾斛的手,示意他冷静下来继续说。
“大人,索虏入主中原,有之必然。。则取之,不能则伺机而动。。火,只会让我中原百姓再次万劫不复。|中原之畔虎视眈眈,静则由之,再乱则取之,如此才为王道啊!”
熊天赐面无表情,仿佛艾斛
“上天不从人愿,倘若五年前就能追随大人,”艾斛地眼睛终于睁开了,缓缓扫视众人一眼,最后将目光集中在熊天赐身上,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道:“必有逆天之力!”
美洲智神,就此含笑而去!
“相公!”楼紫裳凄厉喊了一声,冲上前两步,软软栽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熊天赐良久才将手抽了出来,缓缓起身,肩膀不停颤动着,哽咽说道:“国葬!”
说罢一口鲜血喷在艾斛洁白的被单上,摇摇欲坠。
“大人!”众人惊呼一声,纷纷拥上前去。
“我没事。水,默默向外面走去。。声。
艾斛就像是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燃烧着璀璨动人的火焰,最终他没有变成灰烬,无声无息消逝,而是重重陨落在美洲这片土地上,为华夏部落留下最为深邃的财富。
若干年后,当华夏合众国统一文字和语言,统一货币,就像当年的秦始皇一样,将这片割裂地大陆整个在一起的时候,人们也没有忘记曾经有这样一个智者,他将每个碎片地接口打磨地如此平滑,打磨得如此细致,后人的工作也不过是按照他的遗志依次拼接而已。
熊天赐怆然走在寂静的小巷里,胸前的血早就干了,好像那血是从心脏透过衣服迸溅而出,呈现出放射形,渐渐褪去红色。
他对不起艾斛,是他把艾斛累倒的。|了治病,他也曾经亲口答应过艾斛的兄弟,茂名商人王发明要照顾好艾。|,艾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惊喜,解决了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问题,这让他好像上瘾一般一次又一次求助于这个被上天诅咒的天才,最终上天收回了艾斛的生命。
这是在前世的绫子死后,他两世受到的第二个沉重打击。人,静静死在他的面前。。时代四百年的见识又能如何?或许会有很多兄弟在战火中牺牲,但那种悲壮是熊天赐可以升华的,然而一个智者无助地死于平静之中,这让他的悲伤如何消解?
熊天赐站定脚步,扶着墙壁喘息着,茫然看着幽深的小巷,仿佛此刻正漫步在南国的小镇之中。:的,一切一切,或许此刻已经和艾斛的生命和血液融为一体,再也无法分开。。血,都倾注着华夏人的心血。
他们一直都与我们同在,只是我们看不到而已,能让更多人好好活着,就是对死者最大的告慰!(
第八章 屠岛
六月,悬壶岛,好像一只东方的水壶躺在中国的南海上,在夜的波涛中轻轻摇晃着,一派祥和。。上要道,是以岛上驻守着至少四百葡萄牙士兵和五百欧洲移民。
天气闷潮,湿润的海风将葡萄牙人的军旗拧成油条一般摇摆着,年轻的士兵躲在了望塔上打着呵欠,不时用惺忪的眼睛向黑沉沉的海面瞄一下。。猫着腰向前方的高坡跑去,鬼魅的身影瞬间融化在夜色中。
远方的海面上,两艘燃烧的战船好像火炬一样亮起,拖着摇摇晃晃的身躯缓慢向悬壶岛驶来。|了个喷嚏,惊疑向海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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