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让听完后,想也没想,就爽快地答应道:“好!”
当即翟让与单雄信等人也都跟着挥退了一同前来的亲卫们,所有的随从全部都退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了区区数十人,其中还有半数是李密的人,众人分席而座,翟让等人都居于右面,而李密的人全都坐在左右。众人喝着美酒,聊着些往事笑话,大笑不已,气氛难得的热烈。
李密拍了拍手,将众人目光引过来,他笑着长身而起,“如此饮酒,而没有美人相伴,实在是有些欠缺。不如,我让宫中舞姬前来为各位兄弟们跳舞如何?”
翟让向来喜好酒色,一听到有魏公的美人来相伴,立时高兴地道:“好,好,早听说魏公在宫中养了不少的美姬,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却是个大好机会,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李密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几下,脸上去依然露着笑容,“好,我马上就叫他们来好好陪大冢宰舞上几曲。”说着拍了几下巴掌,顿时只见一队歌姬鱼贯而入。只是这些千娇百媚的歌姬,却全都做战士的装扮,一个个身着艳丽的红色铠甲,背后还披着红色的大长丝绸披风。人人束着高高的发髻,光洁的脸上还画着一道道的如血斑纹。她们腰间佩刀,背上背着一把长弓和一壶白色的羽箭。
一队足足五十人充满着阳刚之气的歌姬迈入殿中,那熟悉的装扮,还有那娇媚的面庞,瞬间引得殿中的翟让等人惊讶不已。这种阳刚与娇媚的巨大反差与糅合,让所有头一次见到的人都为之一惊。
殿门口几个乐女跪在那里开始敲击着小鼓,充满着韵律节奏的鼓声响起,那五十名歌姬缘分纷拨出腰间的横刀起舞。雪亮的横刀原本充满冰冷,但在这些洁白细腻的手中挥舞起来,却仿佛如绕指柔,更如春风中的柳叶,随风起舞,翩翩若惊鸿。
翟让这等盗匪出身的瓦岗军老兄弟们,几时见过这般的新鲜媚人的舞姿,一个个不由的看着痴呆起来。
缓慢的鼓声渐渐激昂起来,舞姬们的剑舞也变幻起来。从轻柔飘逸,渐渐变的刚猛严厉,仿佛瞬间置身于某处残酷的战场之上。舞姬们每一次挥舞,都变的迅捷无比,一道道雪亮的刀光划过,就仿佛是一支支电蛇飞舞。
“咚!咚!咚!”
鼓点的节奏又一次的变换,这一次,变的缓慢且沉重,仿佛一场大战刚刚结束。
舞姬们缓慢的还剑入鞘,慢慢地挥舞着长长的披风。一个个如蝴蝶穿花一般,从殿中慢慢飘然的走到各个主客身旁。如血的长披风如晚霞一般上下翻飞,渐渐迷了众人眼。
“呜!呜!呜!”
突然之间,殿门口的乐女们齐齐高昂的吹响了金角。
无数翻飞的血红披风之中,翟让身后的那名队正装束的美丽舞姬,突然拨腰间的黄金匕首,一刀刺入了翟让的脖颈之上。翟让发出了一声震天的吼声,他踉跄着推倒了身前的几案,向前跑了几步,一只手死命的捂着脖颈上那不断喷溅着鲜血的伤口。
他缓慢的扭过头,有些不可置信的去望着那位刚刚在他身后如仙子般曼妙舞蹈着的舞姬,可眼中却惊恐地看到,那舞姬脸上带着无情的笑意,玉手轻轻一松,一枝白色的羽箭骤然而至。胸前一阵疼痛,他缓慢的低下头,看着胸前那没入寸许的羽箭。口中吐着鲜血张了张,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随即倒在了血泊之中,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不解和愤恨。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发生的太快。
翟让受袭中刀之时,翟弘同样也中了一刀,不过他是胸口中刀,一刀毙命,连一点反应都没来得及。
大殿之中,红袖招展,匕首翻舞,羽箭齐飞。
前一刻的美娇娘,下一刻就成了索命的红粉杀手。
临死的惨叫声,怒斥呼喝声,案几的翻撞声,殿中一时混乱无比。
数名瓦岗军老兄弟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徐世绩一反应很快,一脚踢飞了身边的舞姬,刚跑到门口,却被一箭射中腿上,翻倒在殿中,被数名女杀手给按在了地上。
单雄信与其它几名老弟兄则空手入白刃,夺得一把横刀,左右格档,可这些女子却十分厉害,数人一队,横刀弓箭齐上,没一会,数名威震中原的豪雄们就全都落在了那些看似娇滴滴的舞姬们手中。
没一会,殿中十余名瓦岗老兄弟,翟让、翟弘、王儒信等五人身死,其余大多是受伤被制住。看着局势已定,李密对着惊惶不定的众人说道:“我与各位一起兴起义兵,是为了除暴安良;但大冢宰翟让独断专行、贪婪暴虐、凌辱同僚、对上无礼。今天只杀他一家,跟各位没有关系!”
说完后,李密走到徐世绩身旁,亲自为他腿上的伤口敷药。徐世绩面色惨白地看看躺在地上的翟让翟弘兄弟,又看看近在身边的李密,嘴唇抽动了许久,最终一句话也没有说!能说什么呢?此时说错任何一句,都有可能立即招来杀身之祸。
半个时辰之后,李密在解决安抚了翟让等人带来的随从侍卫们后,又带着内军的数万精兵,赶去了翟让等人的老营。他将大军留于营外,独自骑马来到翟让营中,对其部下一一加以抚慰!
外面是数万张弓持矛的李密精锐内军,又见到翟让与翟弘兄弟等五人的首级。李密言明此事只追究翟让一家人,就连被杀的王儒信等三人的家眷也不予追究。另外瓦岗的老兄弟们,每人马上还可以获得一份好酒好肉的赏赐。营中的瓦岗老兵卒们,也大多是盗匪出身。
其中不少以前也是从别的山寨义军中过来的,乱世之中,这样火并的事情见的也并不少。见到李密并不追究他们这些人,又没有人带头,也就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说什么。
紧接着,李密命令徐世绩、单雄信、王伯当、谢映登、柴孝和五人分别统领翟让的部众。
一场内部之间的火并,来的很快,结束的更快。
没有大规模的内乱,只有翟让等五人的人头,还有徐世绩与单雄信他们数人的一些小伤,这场内部的纷争就算结束了。翟让一死,仿佛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密除掉了翟让,心情舒畅,却也拒绝了房玄藻提议的将单雄信等人一并杀人的提议。在李密看来,瓦岗中,过去只有一个翟让因为是瓦岗的创建者,所以才能一直站在那个位置上恶心自己。但是翟让一死,瓦岗的老弟兄们也就没有了那面旗帜可以聚集。不论是单雄信还是徐世绩、黄君汉等人都没有那个声望。
而且这些人也都还算有不小的本事,这样的人才自然不能一味的杀掉,为自己所用更好。只是李密在那平静的表面,却没有发现,不知不觉中,从这一天起,瓦岗已经消失了。而靠瓦岗为支撑的魏国,也已经变了。
徐世绩与单雄信等原瓦岗将领,不再如过去一般的相互宴请聚众相乐。他们变的沉默,对李密似乎也更加恭敬了,他们再也没有向以前那般的经常对自己摆老资格。
数天之后,李密已经感觉将军中一切都整合完毕,于是在朝会上宣布,即日起由他亲统十万魏军北渡黄河,收复汲郡,王伯当、谢映登、元宝藏、邴元真、单雄信、徐世绩、黄君汉等诸将各率本部随军出征。
第605章 谁是赢家
正月已经快要过完,可寒意依旧彻骨。外边的天一直保持着青灰色,仿佛永远都不会变的末世惨象。
陈克复到达汲郡黎阳的消息,除了郭孝恪、鲁世深等少数人知道外,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到得黎明后,陈克复也没有进入黎阳仓城,而是领着自己的一千御卫和三千步卒驻扎在了仓城西南的大伾山上。
大伾山就在黎阳仓城的西南,前阻黄河,山脚下则是仓城,作为仓城附近最高的一处山峰,占据了这个制高点,对于仓城的防御又增强了几分。而且驻扎在仓城,也能避免被有心人发现陈克复的行踪。
陈克复这次亲来汲郡,也是深感到了汲郡战事的急迫。汲郡卡在李密与王须拔之间,如今朝廷要对付王须拔,李密这样的枭雄肯定不会坐视他将王须拔先除了。那样的话,下一个就轮将轮到他李密。
而且从另一方面来看,汲郡紧靠着王须拔燕国国都邺城,守住了汲郡,也就等于能最快最近距离的打击到邺城。这些年对于盗匪,陈克复也很有些研究。盗匪不比官军,基本上,只要对盗匪朝廷斩首做战,或者直接摧毁盗匪的大本营,十有八九,这方盗匪必然溃散。
河北的局势已经拖的太久,眼下李渊、杨暕、宇文化及、王世充等四方势力大河东西南角上鏖兵角力,这是一场关系到中原天下未来走向的大战,他必须尽快的平定河北,抽出身来,加入到河东的角逐中去。
到了如今这一步,整个局势渐已经明朗,大隋注定已经成为过去式。谁都明白,在如今,天下最强的九个势力之中,处于中原的李密、河北的王须拨都已经差不多属于出局的态势。而河东的李渊、巴蜀的杨浩也已经落了下风,就是洛阳的王世充也渐被李密拖入死局。
这天下,真正还占据有利形势的,也不过是河北的他,与关中的宇文化及,江汉的杨暕与江南的陈朝了。而这四方中,江南陈朝淮北正被辽东军拦在了长江以南,在荆州,又被杨暕的兵马逼的节节东撤。虽然眼下看似的盘很大,但却反而一直是呈下跌之势。
宇文化及关中自保有余,可却兵马不足,被挡在关中,一时却进取不足。
陈克复看来看去,真正最强的对手还是杨暕。杨暕占据江汉之地,四面的对手都不强,东面连败陈朝,夺得多郡。背后的巴蜀更是据守不出。如今杨暕大兵一路北上连夺河南诸郡,渡过黄河攻入河东阻击李渊,谁都看的出杨暕剑指李渊,却意在关中。如果让杨暕入了关中,那到时杨暕有关中做大本营,这场天下争夺之战,还不知道要进行到何时。
靠在软榻之上,陈克复也叹了一口气。
他现在身为一方诸侯,还是天下瞩目的河北诸侯,不知道让多少人羡慕。可事实上,却并没有时间却体会权利带来的快乐。南征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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