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下还放着夏天他和陆晚用来喝茶避暑的竹制桌椅,风宁扣动着椅子上的扶手,轻描淡写的说:“都过去了,乔楠,你都落到这番境地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同我说这样的话?”
如果说先前乔楠的心情还有些感伤,在听到风宁若无其事的说到这句话后,他的怒火又被勾起。
那是一种背叛,或者说风宁辜负了自己对他的期望,就好像当他以为面前的花瓶是个价值连城的元青花,可惜到最后,他才知道那不过是个赝品。
“风宁,为什么要将那件事爆给媒体?你这么想要看到乔氏破产?”
听出乔楠故作镇定的问话,风宁又笑,说:“你应该换个角度去想,有乔氏陪你这颗商界的新星一同陨落,其实是件很值得自豪的事。”
“风宁!”
风宁将手中的手机拿远一点,说:“乔楠,不要挣扎了,乖乖等着乔氏破产就好了,反正你还留着一条命不是?”
说到这里,风宁的眼神变得有些阴寒,说:“你一向自诩不凡,这么厉害的话,还完了那些欠款,你重头再来就是。”
“风宁,我没想到你这么狠毒!”
“我不及你的十分之一,对了,以后没事不要再打电话来骚扰我了,我们早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那这段时间你又用这样一种态度对我?!”
“我比较善良,不忍心看到你太过失望。”
“你就是在玩我对不对?!”
“对,乔楠,你总算明白了。”
“风宁!”
乔楠还想说话,风宁就已经挂断了手中的电话,进到房间里时,陆晚还在熟睡,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能睡。
房间里一阵堆积的散不开的味道,让人有些气闷,原本风宁想把房间里的窗户全部拉开,但察觉到他进来的陆晚低声叫了一句风宁。
声音迷迷糊糊的,带着一种梦呓般的感觉,风宁站在窗边看着他笑了一会儿,而后扑过去将陆晚连同被子一并抱住。
“怎么了?”
风宁很喜欢做这样的事,陆晚在发出一声闷哼以后,伸手将压在他身上的风宁抱住,眼睛没睁开,只拿自己的下巴蹭蹭了风宁的头发,就抱着他不再动。
陆晚很喜欢裸睡,风宁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胳膊肩膀,说:“你不冷?”
陆晚嗯了一声,又闭着眼睛将还穿着外套的风宁往被子里拉,这么冷的天,风宁又在外面呆了这么久,想来身上应该是很冷的。
可是陆晚好像对此毫无知觉,只抱着风宁不住的怀里拉。
风宁笑,说:“那你还往怀里抱。”
“不要紧,等一下就不冷了。”
风宁笑,脸上许多的无奈,只是看着陆晚无意识的做出这些事,心里到底是感动的,想着这一天没有其他事,他索性脱了身上的衣服钻进陆晚的怀里。
和陆晚说的一样,被他抱住没过一会儿,身上的寒意就会彻底的消失。
风宁将陆晚的鼻子捏住,直等到他喘不过气头往后仰时,他才笑着将他放开。
“还好有你。”
风宁低声说了一句,语气中很多的感叹,而后又凑过去将陆晚抱得更紧。
潜意识中,风宁知道以乔楠的那种性格,他不会将这件事就这么带过,所以等到某一天他被人在家门口迷昏又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醒来时,心里也没有太多的惊讶。
乔楠再不复从前那种风度翩翩的样子,胡子拉碴,一脸憔悴,风宁看着坐在对面一张椅子上狠狠朝他看过来的乔楠,笑容满面的说:“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语气中很多的自信,乔楠原本心里就很多怒气,此刻又见他这样,不免有些控制不住的当胸给了风宁一脚。
风宁从来也不是那种只会低头朝别人求饶的人,在乔楠踹向他的同时,眼中的寒意和狠劲已经很快显露出来。
这好像才是真实的风宁,身上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戾气,乔楠想起从前看到过的那些资料,学习很好的同时也很爱打架,原本以为他到京都会是一种强作镇定的表情。
却没想到他会是那样一种漫不经心的模样,冷淡,优雅,彷佛一早就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
乔楠看着眼前狠狠瞪向他的风宁,忍不住将他的头发抓在手中逼他仰视,说:“风宁,这其实才是你真正的样子对不对?”
风宁笑,说:“现在才看出来?”
语气中无尽的嘲讽,惹得乔楠更气,只反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脸上热辣辣的刺痛,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风宁当着乔楠的面就把嘴里的血水朝他吐过去,乔楠避闪不及,风宁的混合着血液的口水就落在了他的外套上。
曾经很昂贵此刻散发着一股烟味,褶皱也有些明显的名贵外套上。
乔楠低头的时候,风宁又笑,说:“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够落魄的。”
这是一间位于城郊的废弃厂房,墙上到处都是涂鸦,窗户上的玻璃早被人砸坏,地上的水泥地裂开了无数大小不一的裂缝,冷风吹过来的时候,给人一种清醒的感觉,风宁无所顾忌的打量着周遭的一切时,乔楠好不容易压下心头的怒气,笑容满面的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楠,你是找了人绑架我吗?即便你现在差不多已经破产,但你曾经也算京都上流圈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你这样做会不会太掉身价了?”
“你想严重了,我不过过来问你一些事。”说话间,乔楠坐回到原来的那把椅子上,略显烦躁的点了一支烟以后,他才说:“那天你电话挂的太急了。”
“所以你想问我什么?”
“你一早就知道乔氏会出事对不对?”
风宁做了一脸讶异的样子,说:“怎么这么说?”
“你给二叔说过,乔氏的股份不要买比较好,以后他会感激你。”
风宁双手反绑被人扔在那里,听到乔楠这么说了以后,他笑起来,说:“你当真了?我当时不过是说那种话故意吓唬他的。”
“风宁,我从来不觉得你是那种会开玩笑吓唬别人的那种人,尤其对方还是乔振育。”
见风宁不说话,乔楠又吸了一口烟,说:“还有后来,我提前将那笔欠款还给你的时候,你也说了这样的话。”
风宁微愣了一下,说:“我有说过这样的话?”
“不要装,风宁,你做什么事都有目的,你当时几次三番说这样的话到底是为了什么?”
风宁侧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恶趣味吧?比如让你和乔振育紧张什么的,纯属好玩。”
“当真?”
手中的烟很快就只剩了一般,乔楠抖落上面的烟灰,又看向风宁,只是这次眼神中多了一种审视的意味。
风宁不为所动,说:“当然是真的。”
“风宁,你真把我当成了白痴是不是?!”
说话间,乔楠已经拿起身下的椅子朝风宁砸了过去,风宁的外套被脱了,身体早已冻僵,此刻那把快要散架的椅子砸在他身上,还是让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体到底的同时,乔楠已经一脚踩在他肩膀上,说:“风宁,你一早就知道乔氏会出事对不对?”
看来是真气到了极致,风宁侧头看着俯视着他的乔楠,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觉得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乔楠,你太高估我了。明明货船出事是因为你们内部的员工没有将它即时送去检修,是你们自己造成的事故,怎么可以连这件事都可以怪在我身上?”
乔楠冷笑,随即一脚踩在风宁的脸上,下狠劲在上面碾了两下,眼见风宁脸上刚刚被他扇过的地方变得更加的红肿,他才说:“那你为什么只在那艘货船上安排人?还有,你为什么要在那里安排人?”
被乔楠踩在地上的风宁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他才瞪向乔楠,说:“我关心乔氏好不好?”
乔楠闻言又朝他身上狠踢,说:“你还想骗我?!你根本就不关心乔氏的死活!”
风宁被踢的是全身最脆弱的腹部,乔楠穿的是皮鞋,等到乔楠终于停下自己的动作,风宁的脸上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水,显然是被乔楠踢痛了所致。
“乔楠,你到底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是不是我说我未卜先知,很早就知道乔氏要出事你就满意了?”
“不止,风宁,要不是你将这件事提早泄露给媒体,又雇了水军在网上大肆灌水,隔三差五的提起这件事,你以为乔氏会被逼到这步?”说话间,乔楠终于放下踩在风宁脸上的那只脚,说:“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对我和乔氏做这样的事?”
风宁此时已经被乔楠扶了起来,风宁侧头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水,在看向乔楠时,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得冷漠,是冷漠到那种让人有些害怕的感觉。
乔楠不自觉的想要后退,只是想到风宁此刻被绑着外面又有他的人守着,因此很快的,他选择与风宁对视。
风宁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有些明显,他看着乔楠,一字一句的说:“乔楠,你应该先问问你自己同我自己做过什么?”
“我对你做过什么?不就是将你接回京都,让你过上不错的生活,拥有不错的地位,最后还让你得到爷爷的一大笔遗产?!”
说到最后,乔楠冷笑出声,看着风宁的眼神就好像他做了多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般充满不屑与嘲讽。
风宁笑,说:“乔楠,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非常迫切的来到京都,然后继承老爷子那笔狗屁遗产?”
“都拥有了,你还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做什么?”
看到乔楠看垃圾一般的眼神,风宁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乔楠,我低估了你无耻的程度。”
“你想说什么?”
“是不是你一直告诉自己你没做过那件事,那件事就不会存在。”见乔楠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风宁笑容更甚,说:“而后时间太长,连你自己都忘记自己从前做过的那些事。”
风宁眼神中的冷冽让乔楠渐渐有些不适应,那时候脑袋里分明划过去了什么,可惜很快又被他自己否定。
“乔楠,你还记得我当时为什么要答应你们来京都吗?”
见乔楠突变的表情,风宁又说:“我爸妈和风素一起遭遇车祸,风素毁容,需要一大笔手术费,两边的亲戚没人拿得出这样一笔钱,乔楠,我当时是被逼入一个绝境才答应了你们的要求。”说完,风宁笑起来,又说:“在此之前,我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