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办?”虽然口中这么说,楚啸手上却是毫不客气的拿过来,摸了两把连忙收进怀里。
萧初楼不在意地笑笑:“再做两把便是。”
“等我从西楚回来,你的腿也该好利索了吧。”楚啸上下打量对方的老残腿,轻轻笑道。
蜀川王爷冷冷哼了一声,左手拍的木椅噼啪响:“哪里用得着那么久。”
“。。。原来你也知道久啊。。。。”
“。。。。。”
天策三年五月初,三国停战,楚王正式投递降书,耀帝受之,甚悦,谕令大赦三年,举国欢庆。帝遵守约定保留原西楚王室一脉,分封封地,而大多封地偏僻冷清之所,然无人敢有丝毫怨言。
五月中,大陆最后一块庞大的版图最终并入大玄。同时,经蜀王举荐,帝赐蜀人楚啸楚郡郡王之尊位,统领就王都附近三郡,啸之名由此为世人知也。
——《大玄野史》
经过一个月的整顿和清洗,西楚也在楚轻桀的刻意低调和容忍之下,慢慢接受了并入东玄的事实,虽然在此之前,人人都知道这一天终将降临到头顶上,只是一天不成为事实,总会有某种侥幸心理,可谁也没料到,这一天竟然来得这么快,这么干脆。
旧国西楚曾经的国都处处可见严密巡查的东玄士兵,反抗的火焰虽然层出不穷,但是大多小打小闹,没有一个成气候的,即便如此也被耀帝冷酷扼杀于摇篮之中,想必数年后当彼此融合不分你我,这些妄图复国重新掌权的组织也会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
就在耀帝留下北堂昂驻守楚王宫,准备和蜀王离开西楚王都回到东玄帝都的前一天夜里,亡国皇宫之中忽然毫无征兆地燃起了一场大火。
此刻国都郊外的一栋宁静的庄园之内,已经实质上成为大玄帝国开国大帝的玄凌耀,正静静端坐于太师椅上。伺候在外的太监惊慌的跑来禀报此事之时,他只是朝王宫的方向瞥了一眼,冷笑道:“倒是聪明。”
这场看似突兀的火其实并不突兀,他至少此刻知晓这件事的大部分人,只有脑子还没打仗打坏掉,都多多少少明白是个怎么回事。
唯一引人猜测的是,这把火究竟是谁放的,那火中的人究竟是被斩草除根抑或是金蝉脱壳?
在翌日东玄军大动干戈四处密不透风的搜查之后,人们纷纷倾向于第二种答案。
可是不管如何,最终依旧是不了了之了,只从东玄掌权者传来一句定论:旧国楚王不幸丧生于意外的大火中,帝追封谥号西魇,以郡王之礼厚葬之。
却说那夜楚啸离开以后,萧初楼慢慢扶着轮椅晃悠回自个儿卧房。
夜幕已经十分暗沉了,月光也不甚明亮,鹅卵石的小道曲径通幽,寂静得很。
亲卫为了方便暂时不良与行的萧王爷进出房间,特意将门槛给撤了。
萧初楼滑进里间的时候似乎听见窗棂上发出“咯噔”轻微的一响,他虽然腿受伤了,耳朵依旧灵敏,顿时没有再动一下。
然而那被纱帘遮挡的阴影处已经重归于寂静。
萧初楼将目光从那里移开,漫无目的的游移着,漫不经心道:“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过了很久很久,都没声音回答他的问题。若非他大宗师的境界尚在,恐怕都感觉不到那里还藏着一个人。
迟疑了许久,才慢吞吞地响起一道低低的声音:“。。。。你我不该见面。”
有一瞬间,萧初楼微张了嘴却不知该说什么好,眉头不可察觉的皱了一皱:“那你还敢跑到这里来?”
又等了好一会儿,那道加了些许叹息的声音才响起:“总归,该道个别。”
萧初楼垂了眼,用很轻很低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回了一句:“又是道别。。。。我讨厌这个词。。。”
那人似乎并没有察觉,自顾自道:“若是留下来,在那位心里才是根大刺吧,指不定哪天那位抹了面子不要也看我不顺眼,非要除掉我,到时候要走可就不容易了。如今身上的担子卸下来,似乎也不错。”
萧初楼静静听了一会儿,淡淡说道:“你不单单是为道别而来吧。”
“。。。嗯。”那人仿佛陷入了短暂的缄默,而后道,“师尊走前,叫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你还欠他一个人情,希望你不要忘了。”
坐在轮椅上的蜀川王换了个姿势,神色终于正经了些:“自然没忘,说出他的要求吧。能做的,本王自当尽力而为。”
本来也没指望提出什么无礼要求的楚轻桀,还是勾起一丝自嘲的苦笑,道:“其实对你而言也不算什么,师尊担心楚——楚啸将来的安全,倘若那位万一容忍不得他,还请王爷务必护他一命。”
听到这个答案,萧初楼倒是意外了一把,原以为是要自己安排楚轻桀远离这个是非地保住一条小命,却没想到竟然是那样一件事,就算对方不提,他也会做的。
“你确定?那你——”萧初楼住了嘴,没有再往后说,这事他本就不该开口。
阴影中的人似乎愉悦了一些,嗓音染上了笑意:“放心,我这条命硬得很,日后——多保重。”
萧初楼滑前了一步,郑重道:“你也是。”
回答他的只有窗棂再次发出的衣料摩擦声,夜风微微扬起纱帘,月光洒进来,那里早已没有人了。
天策三年的夏初,这位奠定了大玄未来疆土版图的耀帝陛下,终于率军班师回朝。
这场吞噬了无数生命和野心,梦想和誓言的战争,最终落下帷幕。
东玄帝都——如今大玄帝国的都城,那高耸雄浑的城门高高悬挂着两个烫金大字:玄耀。
无数的百姓蜂涌而至,人山人海的挤在十里长街之上,雀跃欢呼,激动的勾着脖子瞩目着那架由远及近的明黄色龙撵平稳驶来。
原本宽阔的正阳大街俱都是攒动的人头,黑压压一片,就为了一睹天子风采,若非有御林军身作人墙死守着,怕是连中央的过道都要被挤满了。
“啧,瞧瞧,瞧瞧。。。”隆撵的车帘被一只手挑起,蜀川王爷探出半个脑袋扫了几眼铺天盖地的人海和欢呼声,急忙把脑袋缩回来,扭头望着闭目养神的耀帝陛下,摇头晃脑道:“人民群众的力量啊,要是开疆扩土能拿出这种一窥陛下真容的八卦劲头,西楚早就没了,怎么会等到今天?”
玄凌耀莞尔一笑,睁开双眼,那双漆黑的眸子上下仔细打量着对方。
今日可是大军凯旋的大好日子,耀帝陛下着装分外庄重,反观萧王爷一身青白素色绸衫,倒像是赶丧似的。
看了一会儿,玄凌耀才道:“待会回宫换件衣服。”
萧初楼不以为意地嘻嘻笑着:“今天主角是你,本王怎好抢了陛下的风头?”
玄凌耀认真摇了摇头:“不行,今天你要一直站在我身边。”
这话说得有点令人摸不着头脑,萧初楼眨了眨眼睛:“难道开国大典,你上紫金顶祭天也要我站在身边不成?”开玩笑,这种祭祀礼节可马虎不得,他可不想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被天下人唾骂说觊觎帝王之位,简直嫌命长。
萧初楼夸张了笑了一会儿,却见对面的男人默默地望着自己,黑色的瞳孔写满了坚持——他是认真的?!
“凌耀,你说什么傻话,这似乎于理不合吧?”萧初楼皱了皱眉,企图说服这个不知道那根筋不对的九五之尊。
“你还知道礼节是何物?”玄凌耀嘴角的微笑柔和了硬冷的眉眼,淡淡道,“朕是天子,朕说了算。”
“为什么?”萧初楼愕然。
玄凌耀抿了抿嘴,沉默片刻,才开口:“祭天大典,象征着三国纷争的时代正式结束,天下正式大一统,如果——”
他前倾了身体,右手紧紧握着萧初楼的手腕,低声道:“如果你最后还想离开。。。也必须在我眼前!”
萧初楼蓦然巨震。
车辙不疾不徐的驶向高大的城门,远远地,已经可以听见老百姓山呼着“吾皇万岁万万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轰隆隆的呼喊冲破云霄,滚过旷野。
“朕说过,有生之年,永不负你!”
“朕也说过,如果注定要死,黄泉路上,陪你一起!”
“朕还说过,到那时,亲自送你走!”
玄凌耀扣着对方的五指越收越紧,狠狠地勒出了红印,极轻而缓慢一字一顿道:“朕——从——不——骗——你。”
萧初楼慢慢伸出手,抱紧男人的肩膀,光洁的下巴蹭着他的脸颊,轻轻道:“我知道,我不走,永远不走,呆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我们来打个赌,不跟你保证,等到这辈子过完了,要你认输。”
怀里男人双肩细微一颤,萧初楼目光越过车窗外那城郊附近满山遍野的红豆林,如镜的相思湖,烟柳画桥,游船慢歌,好不热闹。
嘴唇蹭了会,终于寻到另一双,唇齿相合,相濡以沫。
“。。。虽然今年春天过了,那也无妨,以后每年开春,都陪你来这里。”
——看尽漫山红遍,声声杜鹃。
——携手万里繁华,江山啸剑!
第二部君临天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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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穿错界(二) 。。。
雨后清空如洗,秋高气爽,难得出游的好天气。
萧王爷大清早就出了宫门,身边只有冰缔跟着,雪涯他们留在蜀川坐镇。
反正地方又不会跑了,萧王爷向来不喜欢赶路,坐进一辆马车里不紧不慢地开往溪水镇。
沿途路上,一路经过繁华的城镇,宁静的村乡,黄金般的麦穗金黄,欣欣向荣,盛世太平。
马车窗帘支起一角,萧王爷远远望着沿路的安宁风景,静静地抽了口烟。
“王爷,前面就是曲州地界了。”马车外响起冰缔淡漠的声音,闻言的萧初楼恍然回神,似乎还有些不习惯这相对陌生的沉淡音色。
萧初楼用手中的烟杆挑开了车帘,叹了口气道:“不是跟你说过好几次,出门在外不要叫我王爷么。”
冰缔一愣,随即垂目躬身道:“是,公子爷。”
接连行了三天,此刻天色已然不早了,夕阳一点点的往山脚下躲去,官道上的行人们步履匆匆,都希望能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城去。
萧初楼的目光越过冰缔,眺望了会儿远处高大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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