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狼。
“你、你在我这里宽衣作甚!”玄凌耀还没见过无赖到这种地步的人,又是无语又是羞怒。
“哎呀,你我夫妻本就同床共枕,本王谁在此处有何不妥么?”说了几句话,男人那身华贵的王袍也脱得差不多了,最后仅披着一件雪白的贴身亵衣,大喇喇的坐在中央宽大精致的床榻上。
萧初楼侧身往里一躺,一只手支着脸颊,拍了拍身前空出来的地方,微笑道:“你不是累了么?还不过来休息?”
玄凌耀的脸色经过白青红等等变化之后,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眼前衣衫半露躺着的是位绝世美女,羞涩地期待着自己的临幸,这场景想来定是十分惊艳养眼,但是眼下——却分明是个高挑的大男人,眉眼含笑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相公!
萧初楼注意到对方警惕忐忑又无奈的眼神,终于收起了玩笑的逗弄,再次往床里面缩了缩:“好了好了,本王什么都不会做的,快来睡吧。”
“。。。当真?”得到肯定的玄凌耀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朝萧初楼挪过去。
坚决不肯宽衣的玄凌耀和衣而躺,中间同萧初楼隔了老宽一条“楚汉分界线”,依旧警惕地盯着他。
谁料调戏了他一个晚上的萧初楼这会儿却正正经经地躺平了,合上眼轻声道:“夜深了,快睡吧。”
玄凌耀咬了咬牙,终于也合上眼睛,只是心里一会儿紧张一会儿茫然,怎么样也睡不着,偷偷睁开眼瞅瞅旁边安静睡着的男人,见他果真没有靠过来的意思,玄凌耀放心的同时又隐隐有几分失落,就这么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萧初楼老早就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往旁边看,他舒了口气,幸好人还在。他现在已经并不担心真正的凌耀换不回来的问题了,昨日在万峰苑他一时激动没仔细思考,后来心平气和下来一想,才记起当时一踏入万峰苑废弃的屋子那灵光一闪所得到的讯息——半个月后的月圆之夜,只要他再碰触那盏“神灯”就能同十年后的自己调换!
虽然那件神奇的东西竟有这种力量,但是萧初楼可不敢随随便便动用,万一一不小心又让自己灵魂出窍穿错界了那可怎么得了!
目光正大光明地逡巡在玄凌耀安静的年轻睡颜上,萧初楼眼神中慢慢浮现出一丝恶劣的诡异笑容。
他随手轻拂男人的睡穴,轻易地将人捞过来,偷偷在诱人的嘴唇上亲了一口,萧初楼坏笑着抬起他一条腿和一只手臂,让玄凌耀整个人成“片”字型环在自己身上,拍开对方睡穴再施施然躺回去,一脸纯洁无辜的平躺、合眼。
……
须臾之后,耳边骤然响起一声惊怒的低呼,又像是怕惊醒了他,声音很快压抑下来,只是呼吸声急促的很。
安静狭小的床榻上,如擂鼓的心跳声分外明显。
玄凌耀小心翼翼地挪开自己的手和腿,再小心翼翼地往床边上挪,不用照镜子也能感觉到脸颊红晕如火,唯一庆幸的是。。。萧初楼还睡着,要不然——
玄凌耀紧张地盯着对方许久也没发现转醒的迹象,终于松了口气,身子却一动也不敢动。
所谓忍字头上一把刀!
萧初楼简直觉得肚子都要笑破了,脸颊肌肉上却得忍住不能有丝毫颤动,实在是憋的辛苦极了,不过转念一想,倘若是从前的凌耀,哪里有可能让他随心所欲的捉弄调戏啊?
这么想着,得意的萧王爷顿时觉得憋笑也不是太痛苦了。
他正在美滋滋地想着这样那样的香艳情景之时,冷不丁唇上触上了一处柔软温热的东西。
萧初楼心中诧异非常,还没来得及回味一番,对方已经飞快地从他唇上离开了。
擦!他堂堂蜀川王居然被这小子占便宜了?!
一睁眼,便直直地撞入了玄凌耀瞪大的黑眼睛。
那双瞳孔略微闪过一丝隐晦的慌乱,玄凌耀赶紧起身别开脸,冷冷道:“你果然醒着的。”
“哦?”懒洋洋地坐起来,萧初楼将床边的外套捞过来披在身上,厚厚的脸皮上半点尴尬神色都没有,乐呵呵笑道:“本王见你睡得很熟,不忍心叫醒你于是才装睡的。”
“。。。。是么?”玄凌耀半信半疑瞥了他一眼,黑发下的耳朵尖又轻轻一颤,忙抓了衣服穿上。
萧初楼心情大好,终于不再逗他,轻声低笑道:“休息够了?本王带你四处走走,看看这大好河山——将来你的河山。”
玄凌耀背对着他的身子一震,回头瞧了瞧他,低声道:“反正我除了跟着你,也没有别的去处。”
……
曲州城,天上人间客栈内。
暖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家,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除了一个人。
此人现在正坐在二楼的栏杆边,黑绸锦缎的袖子略略卷起一点,露出两只白皙瘦削的手,手边放着一小坛女儿红,封泥早已拍开,醇醇的酒香飘散开来,闻一闻便觉得醉了。
相较于千里之外的萧王爷春风得意,楚大郡王正心情郁卒地自斟自饮。
虽然他面上神情看不出喜怒,但是额角突突的青筋却暴露了此刻烦躁的心绪。
“郡王殿下好悠闲啊。”一道磁性张扬的声线忽然从旁边响起。
说着,一抹人影便笼罩在头顶上,挡住了楼外骄阳。楚啸倒酒的手忽的一颤,差点洒了几滴出来——不必抬头看,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一袭绛红色缎袍合身地包裹住修长的身体,花为笑毫不客气地坐在楚啸对面,大喇喇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见对方强装淡漠的模样,他嘴边略泛起一抹嗤笑,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四下一扫,果不其然,以他毫不加掩饰倾城之貌,很快就吸引了好几个衣着讲究的纨绔子弟靠了过去。
“哟,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可是头一次来天上人间喝酒么?”说话的是个白衣公子哥儿,深秋大冷天的手里还拿着把扇子摇来摇去,脸色苍白眼角发青,一看就是天天泡在脂粉堆里被酒色坏了身子的。
白衣公子哥儿身旁一个狐朋狗友扫了两人一眼,笑嘻嘻道:“这位可是王员外家的大公子,今日有幸,这酒就算在王公子账上吧。不知这位。。。这位公子能否赏脸一块吃饭?”
闻言,花为笑笑得越发艳丽了,他抬眼朝两个色迷心窍的花花公子瞅一眼,口中含酒,唇上还带着酒渍,红润的色泽更是勾人,看得两个家伙简直痴呆了似的,傻愣愣地流口水。
花为笑目光又落在闷声不响的楚啸身上,忽而开口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若应了你,这位楚公子怕是要不高兴的。”
楚啸眼角突地就是一抽,沉下脸,又来了!
“哼!”不等他开口,那白衣公子转头便阴沉着脸色看着楚啸,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兄台还是不要不识抬举的好吧。”
楚啸心中冷笑,瞥了花为笑一眼,出人意料地光棍道:“在下自然不敢扰了几位雅兴,请便请便。”说罢拎了酒壶抬腿就走,谁知刚没走两步“啪嗒”一声,手中酒壶就被打破了,酒水顿时洒在他衣服上,淋湿了一大片。
“楚啸,你还是不是男人?!”花为笑腾的站了起来,眯着眼睛怒喝了一句,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整层酒楼的人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看见方才还言笑晏晏的美人突然发火,那两个纨绔也愣了一下。
“啪”的一声是楚啸扔掉了手上的酒壶残骸,他缓慢的转过身来,整张脸黑如锅底,这些天忍受的鸟气似乎再加一跟导火索就要爆炸出来——不过依他的身份地位,同这些人撒气岂非是太掉份儿了?
楚啸抿着嘴盯着花为笑盯了半天,那眼神直叫人头皮发麻,然而花为笑身为一教之主,三番两次在他这里碰钉子,虽然心里隐隐有点后悔,但是此刻也半点不肯退让。
“楚某是不是男人,花教主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特意在男人二字上加了重音,花为笑顿时脸色就是青白转红:“你。。。。”
“混账!你们两个竟然无视本公子!”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白衣王公子也愤怒了,尖叫一声便要去拉花为笑。
谁知这个向来傲气十足的邪天教主突然转了性子似的,非但没有将这无礼之人挖出眼珠扔出窗外,反倒顺从地任他拉住了自己的手!
王公子见他如此上道,顿时乐了,抓着手便动手动脚的摸,色迷迷的眼睛在花为笑脸色打转:“嘿嘿,美人儿啊,这个混蛋得罪你了是不是?没关系,本公子替你教训教训他!哼,癞蛤蟆也敢吃天鹅肉!”
就在他大言不惭之时,身后猛然响起一道冷淡至极的嗓音:“。。。。。这位兄台,是在说你自己么?”
花为笑俊美的脸上笑容越发灿烂起来,他的目光越过这纨绔,落到他背后阴沉如水的楚啸脸上。
“混蛋!你说什——”
王公子才愤怒的转头,话音未落,二楼栏杆外蓦然跳出一道迅捷的身影,二话没说就一拳打在他脸上,“哄”的一下撞烂了桌子,脸颊肿了老高。
“你是哪根草?居然敢占我们家教主大人的便宜?你眼珠长菊花里面去了吗?!”
江痕跑语连珠的骂了一大串,犹不满意地踹了几脚,这才转身准备朝教主邀功去。
“哼,要你多管闲事?”
花为笑瞪了他一眼,江痕讨了个没趣,忽然手腕被一扯,他整个人被扯到旁边站着的一位灰衣剑客那儿去了,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两人手腕上居然绑着一条银灰色的铁链。
灰衣剑客脸色很是难看:“不要随便飞来飞去!你当我是风筝么?!”
“噗——”
被这么一闹,楚啸满肚子气也去了五成,至于剩下的五成嘛。。。。
楚郡王大人眼光在花为笑脸上晃了一圈,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花大教主心里直打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啸摇了摇头,笑道:“你不是想跟着我么?好,我给你个机会。我最近要去蜀川一趟,不能带很多人,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上你,但是唯一的条件是,必须听我的,不准乱来!”
听他这么说,花为笑顿时炸毛了:“谁、谁要跟着你了?分明是你求本座一路保护你吧?!”
穿越穿错界(十二)补完
楚啸抿嘴不语,一面拿了巾布擦手,眼也不抬:“爱跟不跟。”
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