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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不能失败!
第五章 逆来顺受(已修)
翌日清晨,锣鼓声刚过三响,所有人都已在操场中央站好。
已不需要朗风多说什么,只消一个手势,便迅速排成纵队开始晨跑,今天是十一圈。
楚啸注意到凌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微微上前,嘴唇轻动:“在找逸之?他身体吃不消这样大强度的训练,已经退出去了,放心罢,他还在训练场里住着,十天之后选拔完毕才能离开。”
“。。。。。。。”凌玹微微瞥了他一眼,表示自己听到。
当所有人跑完,气喘吁吁地站回中央,朗风扫视一眼,道:“我昨日已说过,从今天起,实行淘汰制,所谓淘汰,就是每天达不到目标的,或是违规超过十次的,萧王府不需要这样的废物!这些人失去资格,银钱也将收回,看看你周围,是不是已经少了一些人?”
台下一阵哗然,十个组一目了然,果然是少了一些人,不由人心惶惶起来。
“不过留到十日后选拔的人,不管是否选上,都有赏钱可以拿,会授予证明,往后子女读书都有优待。”
“真的?太好了!”台下长长松了一口气,有些地方已经开始欢呼起来。
朗风淡淡一笑,道:“今天的任务是徒手搏斗,这是作为侍卫的必修课,上午还是先打两个时辰的木桩,下午自然有师傅教你们搏斗的技巧。开始罢!”
众人齐声道:“是——!”
本来安静的操场一下子噪腾起来,木桩大概一人高,用脚踢下边,膝盖会被转过来的桩子打到;用手打上边,头又会被打到。用一十的话来说:“那个混蛋设计的?真他妈锉啊!”
然后他会非常之鄙视的盯着十一——那孩子永远不会被打爆头——他太矮了。。。。。。
楚啸两只袖子抡在手臂上,双手抱胸,一边摇头一边叹道:“像我这样的翩翩佳公子怎么能干打桩这种粗鲁又难看的活计呢?”
凌玹挑了挑眉,对于他的自恋和自言自语充耳不闻。
十六大概觉得打桩太过单调,嘴里开始哼哼:“一不小心混进卫队;抛家舍业对不起长辈;浪子回头已经白费;大伙现在如此狼狈,急难险重必须到位。。。。”
旁边的十八嘿嘿合唱起来:“唉个咿呀呵!咿呀呵!”
“身上流血心里流泪;管用知识啥也不会;吃个刁饭还要站队;每日每刻都要在位。。。。”
“哈哈!十六哥牛!咱也来一个!”一十清清嗓子,笑道,“穿布鞋,拉腰带;戴的帽子像锅盖,穿的裤子像麻袋,墨绿被子正反盖,背黑锅;带绿帽;看着人家打打炮!啊哈哈!”
旁边的人听来一阵闷笑,不知是谁得意忘形,竟把裤腰带扯了一条出来,拿在手上直转,谁知乐极生悲,一下子手里没稳住,呼啦一下飞了,好巧不巧偏生缠在凌玹面前的木桩上!
“。。。。。。。哈哈哈哈!”
凌玹一顿,长眉扬起来,沉下脸,手掌一挥,“啪”的一掌拍在木桩上:“你们够了罢!”
周围笑声渐渐停下。
“怎么回事?”
乍听这个声音,众人心中一凛——把朗风引来了!
这下可惨了。。。。。十六十一个个低眉敛目,生怕朗风注意到自己,恨不得躲到地缝里去,那条裤腰带,依旧孤零零的挂在高高的木桩上,随风飘荡。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大喘气的声音都没有。
朗风冷冷的盯着凌玹,对方坦然的回敬,一点都不甘示弱的样子。
“。。。。这东西,你的?”
凌玹皱了皱眉道:“不是。”
“那怎么挂在这里?”
“不知道。”
朗风重重哼了一声:“不知道?好,我看你力气挺多的,打完桩后去挑十桶水过来,否则不准用膳!”
“。。。。。。”凌玹目光凛冽如霜,并未说话,也没有如昨日一般明显的愤怒,他缓缓转身继续打桩。他分明是退了一步,却让人感觉在气势上生生将朗风压了下去。
四周隐隐在倒抽凉气。
朗风愣了愣,这家伙。。。方才分明感到一股杀意。。。难道是错觉么。。。。
片刻,他冷笑一声,转身离开,悄悄抹掉了手心微渗的汗。
训练场的水井在很远的地方,平时都有专人用车负责运送。凌玹将打好的水桶挑到肩上,双肩立刻沉了下来,幸而他功夫底子不错,普通人这样来回跑两趟,早就趴下了。
不过,那也并不代表一向在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子就能够吃得消。
相对于身体上的劳累,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承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在这里,他不是皇子,不是贵族,不过是千万个普通人
之一,没有什么与众不同,没有什么一步登天。
唯一不同的,是信念,绝对要赢得信念。
凌玹轻呼一口气,揉了揉手腕,十桶水下来,肩背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回到饭堂,只剩一点残羹冷饭。凌玹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板凳上,默默地咽下去,食不知味。
一个热呼呼的包子忽然递到他面前,凌玹微微吃惊,抬头一看,是楚啸那张放大的笑脸。
凌玹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冷淡下来,道:“我说过,不需要你的同情。”
“收起你那无聊自尊心罢,”楚啸在他身边坐下,偏着头看他,黑色的眼眸眯起来,带着一点深意,“你就是太傲了,就算是身处下风,也要保留那一点傲气。但是有时候,太傲不是好事。”
凌玹有些怔忪,看他一眼,淡淡道:“。。。。。多谢楚兄提醒。”包子被塞进他手中,凌玹眼中闪过疑惑,带着一点怀疑的,犹豫道,“为什么。。。。”
非亲非故,萍水相逢,却放着安逸舒适的生活不要,跟着他受苦受累?为什么。。。。到底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楚啸有些哭笑不得,不就是个包子么,也要七想八想研究其中深意?
片刻,他淡淡笑道:“真的想知道?”
凌玹点点头,对方却长久不语,心中不由莫名其妙带了一丝紧张。
“。。。。因为我中意你嘛。”
看着凌玹眼中的惊诧,错愕,楚啸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直到许久之后,凌玹才猛然醒悟他当时为何会说这句话,才猛然醒悟竟是自己会错了意,表错了情。
随后的几天,训练的强度是一天比一天大,成效却也很明显。不过,越到后面,不合格而走路的人也越多,凌玹那一组里头,秀才十五是最先离开的,他走的时候,大家都很沉默,他留了一首诗,说是他临别的赠言:“摸爬滚打终日疲惫,囊中羞涩见人漸愧,青春年华如此狼狈,流血流汗还得流泪。”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地瓜子壳儿。
小屁孩十一是第二个走的,他眨巴眨巴大眼睛,哭喊着说十八年后又一条好虫。。。。。
众人无不洒泪目送他离开:“是好汉。。。。”
后来,屠夫十七,结巴十九,胖叔十八也都走了,十八走的时候很是乐观,明年他就虚岁三十六了,该是六六大顺的时候了罢?
训练的时间已经过了大半。
这天下午,朗风忽然宣布放两个时辰的假,众人一阵欢呼,回去蒙头大睡去了。
凌玹趁着这时候难得没什么人,悄悄去洗个澡,这些天来就没好好洗过一次,他如此洁癖的人,简直忍受到极限了。
他这些日子晒得黑了一点,袖口老是抡到手肘,变成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一边白,一边是淡淡的带古铜的颜色。他的身子骨向来很结实,因为长期练武的原因,体魄精韧不带一丝赘肉,肩背挺直宽厚,充满男人的阳刚之气。
盛满水的舀子倒下来,温热的水珠滚过肩头,浴室里蒸的水汽氤氲,白雾雾的,什么都看不真切。
楚啸不经意的回头,眼睛里就忽然撞进这幅景象,心里莫名的跳了一拍,喉结滑了一滑。
他假装没看见径自走过去,然后在他的隔间处停下,一拍对方的肩头,嘿一笑道:“这么巧啊?”
凌玹一愣,见楚啸就裹了一条浴巾,大剌剌的靠在隔间的木板边,惊讶只是一瞬,他又慢慢转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有事?”
他始终不习惯在人前袒露身体,即是背着身,也能感觉的对方在自己身上逡巡的火热目光,凌玹忽然想起中午那人说过的话,小小的隔间里一点点躁动散漫开来。
“没事。。。”楚啸看着他微有些僵硬的动作,忽然笑道:“要我帮忙擦背么?”
“不。。。。”
不待凌玹拒绝,楚啸已经快一步拿过毛巾轻轻按在他背上。
毛巾是热的,皮肤也是热的,身体的曲线在腰腹收紧,微妙的感觉,柔软的不像话。
见凌玹没有继续拒绝,那就是默许咯?楚啸兴致勃勃的按上他的肩膀。
“干什么?”毛巾搭在肩上,楚啸的手隔着毛巾在上面捏,凌玹回头看他,漆黑的眼睛里满是水汽,不是黑白分明,不是盛气凌人,少了一点冷漠,多了一点柔和。
楚啸飞快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挑水挑累了罢?肩上勒出淤青了,不揉一揉会影响颈椎的。”
“。。。。多谢。”凌玹把头转回去,肩膀果然酸酸麻麻的。
连日来或许是靠着一口气在硬撑,现在突如其来的放松,几乎让他不可拒绝。
积累的劳累一下子涌上,舒适的感觉让他昏昏欲睡。
楚啸捏着毛巾缓缓下移,心中对这幅身躯啧啧称赞,不免拿自己的来对比一番,他瞥一眼自己的分明的腹肌,偷偷呼一口气,还好还好,总算没给自己丢脸。。。
“咦?”楚啸忽然瞥见对方腰下一道常常的疤痕,已经很淡了,但是还是看得出来,从前腰一直到背后。
“这是怎么弄的?”
指尖刚触上去,凌玹浑身一颤,蓦然转身推开他,一字一句冷冷道:“不、许、碰。。。”
“呃,抱歉。”楚啸吃了一惊,心里懊恼不已,这恐怕是他难言的隐秘,何必多事去揭人家疮疤?
他双手举过头顶,笑道:“不碰就是,我们继续。。。。”
“不必了,多谢楚兄。我洗好了,先走一步。”凌玹语气转软,摇摇头,眼中尽是疲惫和痛楚,迅速穿好衣衫,匆匆走了。
楚啸双手环胸,嘴角勾起轻笑。
如果揭开他的伤疤,打碎他的骄傲,践踏他的理想和信念,将他置于绝望,不知道他的内心会是怎样的脆弱呢?他的心里头一次对一个人产生了深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