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花姬,快谢谢王爷,快。”拉着孙女的手,老人急急的说,王爷金口玉言,就算以后厌烦了孙女,但孙女有了这家客栈,自也可保得衣食无忧。
花姬急忙跪下,磕头,声音娇柔似融,怯怯道:“谢王爷千岁。”
叶昭就是一笑,道:“叶大哥对你好吧?”
花姬红着小脸,不敢看叶昭,也不敢回答。
“老人家,你舟车劳顿,好生休息吧。”叶昭拍了拍花姬奶奶的手,又转头问莎娃:“安排人伺候了么?”
莎娃道:“是的,我请了一位服务员,双倍月薪,专门服侍奶奶。”
莎娃、花姬、花姬奶奶的汉语说的都有些生硬,倒是令叶昭升起一种万国博览会的感觉。
“走吧,咱出去逛逛街。”叶昭笑着说,莎娃自然欢喜,花姬眼里也闪过一丝希翼,但她恋恋不舍的看了奶奶一眼,花姬奶奶赶紧推她,低声道:“快去,记住奶奶跟你说的话。”
……
西关店铺林立,德兴桥这一带属于下西关,商贸最盛,只是除了几条横贯东西南北的大街,其余街道极窄,这也是现实城镇特色,街道不过几步宽余,两旁木楼店铺一座挨着一座,竖挂的招牌幡布两侧触手可及,熙熙攘攘人流行走其间,只能看到一抹青天,很有些压迫感,就好像在走一线天的峡谷。
叶昭虽没有戴胡须,但穿着墨色三件套,礼帽风衣马甲拉翁基西装,很有些旧上海滩的感觉,礼帽压得低低的,也不大能看清他相貌,实际这套装束在广州倒也不怎么吸引眼球,算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服装,身后跟着叶昭的刘三等几名侍卫也是清一色洋装三件套,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不过叶昭不起眼,莎娃和花姬却明艳绝伦,一个碧眸金发,个子高高的异国风情;一个清纯动人,黑柔柔长发及股的娇美小尤物;携两美同游,想不被人注意那是千难万难。
莎娃毫不在意四周看过来的目光,花姬则低着头,眼光余角瞥着王爷的步子,紧紧跟在旁边。
“爷,瑞蚨祥。”莎娃指了指前面几步外的一个店铺。
被这异国娇嫩动听的声音叫了一声“爷”,叶昭险些摔倒,怎么就喊自己“爷”了,不用问,自是莎娃老妈的调教,要她对自己恭敬恭敬再恭敬。
不过被莎娃这洋公主的异国风情腔调喊声“爷”,心里倒也麻麻酥酥,说不出的舒坦。
举步走向瑞蚨祥,叶昭心里一叹,晋商了不起啊。
说起瑞蚨祥,后世怕没几个人不知道,晋商,经营绸缎洋布起家,在京城享有盛誉,京城歌谣有“头顶马聚源、身穿瑞蚨祥、脚踩内联升”之说,兰贵人的寿袍、袁世凯的龙袍甚至新中国的第一面国旗,俱是瑞蚨祥的手笔。
现今虽说瑞蚨祥奇才孟洛川也就八九岁大,但孟家也自有能人,生意迁来了广州,不但经营布匹,更看中了成衣市场,有服装店出售成衣,所以说这商人如何经营,实在是由市场而定。
紧挨着的三家店面俱是瑞蚨祥,其中有布匹店,又有成衣店,分为男装女装。
叶昭同莎娃、花姬随即踱入了女装店,刘三等人只能守在店外,又没有女伴相陪,几个大男人进去未免太不好看。
其实现在之服装店只是面对广州新兴工薪阶层,这个阶层,自然没有多少财力买了好布料请裁缝制衣,尤其是新款式服装,因懂行的手艺人少,是以加工费高昂,但偏偏这个工薪阶层又很多是追求潮流的消费者,是以成衣店应运而生,多是经营旗袍、三件套洋装等,布料一般,手工也不甚精密,但却大受工薪阶层欢迎,当然,也有许多小富之家养了外室的,携带外室来买成衣,是以女装店倒也不禁男客,尤其是有女伴相陪的男客,反而种种实践证明,带了女伴的男客才是购物的主力军。
是以叶昭这个领着两位倾国美女进店的贵客马上被女店员热情接待,一看这位爷就不一般,两大绝色美人也就罢了,竟然还养了位碧眸金丝猫,这得是什么人物才养得起啊?
店内堂皇,还挂了水晶吊灯,很洋气,自也是吸引顾客的办法。
女店员清一色淡绿衣裤,清爽宜人,那最先接待叶昭的女店员陪着叶昭几人在店里各个衣架前转悠,热情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了提成制。
而石膏模特本是叶昭的泰和行给其控股的制衣店出的点子,现在在广州已经颇为流行,瑞蚨祥自然也是拿来主义,也难怪,雕塑之身形何等苗条,什么服饰在其身上都显得美妙无比,虽因为石膏像造价高昂整个店铺只有几个,但却足以吸引眼球了。何况现今服装款式不多,大多只是颜色肥瘦的区别而已。
叶昭自然对店里的衣服不怎么看得上眼,不过商人就是商人,总有其狡诈之处,就说现在莎娃正要店员拿给她看的红色旗袍,若是懂行的,自会批其布料低劣,怕洗几水之后就原形毕露,但现今亮闪闪的看起来极为华贵,想穿上也很漂亮。
瑞蚨祥做生意也有一套,在旗袍衣架下有小牌子标明“忌水,可送本店清洗。”
叶昭看得忍俊不禁,心说难道你还能干洗了?但想来,人家有办法给清洗又不掉色。
女店员倒是偷偷问叶昭来着,问莎娃和花姬的橘黄风衣是从哪买的,或许是商业嗅觉灵敏,为东家打探;或许女性爱美之心。听得叶昭说请裁缝做的,又问哪家裁缝,何处设计,叶昭笑着指了指自己鼻子。
那女店员大概以为叶昭在调笑她,脸一红,就不敢跟叶昭说话了,令叶昭一阵无语。活在这个世界,有时候也挺累的,不知不觉就会被人认为是登徒子,要说起来,自己可是再正经不过。
“咦,这旗袍挺好的。”旁边有女子发嗲的声音,旁边走来一男一女,女的穿旗袍高跟鞋,露出雪白小腿,柳眉杏眼,小圆脸,长得也算漂亮,指着莎娃看中的旗袍,腻声拽了拽身侧男青年的胳膊,“大少,这件旗袍我看上了。”
男青年和叶昭几乎一个模子的打扮,礼帽西装风衣,身材微胖,倒是气势十足。
男青年却怔怔的恍如未闻,呆呆看着莎娃和花姬,目光就移不开了。
“大少!”女子可就有些醋意了,拉了拉男青年衣襟,男青年这才回神,看了眼叶昭,一仰头,高傲的对女店员道:“这旗袍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女店员为难的道:“李少爷,这,这位小姐已经要了,要不,您看看别的?”显然李少爷是熟客,女店员更有几分怕他。
男青年瞪起了三角眼:“她不是还没付钱么?这样,我出双倍!”
女店员小心翼翼道:“可是,可是没这规矩啊?”
男青年勃然大怒:“妈的,敬酒不吃是吧?是不是想老子把你们这烂铺子给封了?叫你们东家喝西北风去!”
女店员吓得俏脸苍白,求助般的看向了莎娃,莎娃早就忍耐不住了,听得叶昭说了句“莎娃,拿了衣服走。”她马上就有了主心骨,碧眸一瞪,对男青年说:“你不讲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生气的小样子性感极了,可说的话就有些不伦不类,大概她本来的意思是说你仗着有几个臭钱不知所谓吧,引用了句谚语,随即就与原本的意思差了十万八千里。
叶昭忍不住扑哧一笑,拉起花姬小手道:“咱走,咱不认识她。”
花姬一瞬间就想起了跟在叶大哥身后上刀山下油锅的日子,一时怔住,却没听清叶昭的话。
那男青年也嘿嘿笑了,“美人儿,少爷给你多少钱你能帮少爷推磨啊?”
莎娃不明所以,气愤的道:“多少钱我也不推!”男青年更是大笑,叶昭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就听有女子说话:“怎么这么热闹啊?”
男青年听声音耳熟,转头看去,马上换上一副笑脸,点头哈腰的道:“哎呦,原来是厅长夫人,您怎么来这小店呢?二鹏子给奶奶请安!”说着就打了个千下来,又对他那女伴道:“快,给厅长夫人请安,这位是省巡捕厅德厅长的夫人!”说话嗓音极大,满脸得意洋洋,自是喊给这店里所有人听的。
进店的娇俏少妇正是德长的二姨太水仙,现今南朝巡捕系统革新,省巡捕局称厅,府县称局,德长为省厅排第二的副厅长。
水仙娇笑一声,说:“是金鹏啊,亏的人好介绍,我这不来寻裁缝吗,自己来,显得咱诚意足不是?”又问道:“你们吵什么呢?大老远就听你的嗓门。”
李金鹏指了指叶昭,陪笑道:“这不几个不开眼的非要买我看中的旗袍吗?二夫人您忙您的,别误了您的事。”
水仙娇笑道:“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能让就让让,大吵大闹人家怎么做生意?”
“是,是。”李金鹏忙答应着,他父亲乃是省厅巡官,若外委地方是府局局总的级别,但比起在省厅地位极为特殊的德长厅长,那是天上地下,他自不敢违拗厅长夫人的意思。
跟在水仙身边的瑞蚨祥掌柜松了口气,心说幸好厅长夫人心善,这事儿算过去了。
水仙正想举步上楼,突然咦了一声,看向叶昭,叶昭其实本不欲与她相认,但此等情况,随即将礼帽向上挑了挑,笑道:“你处理的倒好。”
水仙大吃一惊,正想拜倒却见王爷挤了挤眼睛,笑道:“倒真是德长的贤内助。”话语颇多欣慰。
水仙知道王爷不欲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但礼不可废,轻轻一福,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店里掌柜、店员、李金鹏、李金鹏女伴尽皆骇然变色,厅长夫人这般客气的,难道是德厅长的尊长?
叶昭笑道:“这不陪两个小妮子逛逛嘛!”点了点莎娃和花姬,水仙就嫣然一笑,心说王爷倒真是风流。
回想进店之后情形,水仙也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心说幸好幸好,没做出什么失礼的言行,听王爷两度欣慰的夸自己,显然对自己印象极佳,水仙全身骨头就觉得轻了几两,能得王爷喜爱,在府里的地位自会大大不同,也不见得就弱于大夫人了,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好似王爷对大夫人并不怎么喜欢。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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