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善捏捏他的脸，本来就胖嘟嘟的脸，因为塞了满嘴点心，像只鼓起嘴的小青蛙。他沉吟片刻，“皇上，既然是为大乘教，那就多带几个人吧。别的人您看着安排，永琪、小燕子他们那一群，是一定要带上的。有他们在，咱们泄露行踪的时候，也会自然些。”
“他们？”乾隆明显有些不乐意，那几个一看就是累赘，到时候帮不帮得上忙还在两说，万一再只会添乱就麻烦了。不过，他旋即又想到了什么，没多犹豫便点了头。乜斜一眼仍歪缠着克儿的胖墩儿，乾隆义正言辞地道：“此行危险，十二年纪尚幼，就不要去了。”
“也对，”克善摸摸胖墩儿的脑门儿，哄道：“微服出行，确实有不可知的危险，而且此行还是为了大乘教。十二，这次就不要去了，等下回皇上南巡的时候，再带你一起出门，好不好？哥哥每天都写信给你，每到一个地方也都买礼物给你，可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胖墩儿委屈地瘪嘴，耷拉着小脑袋，任谁都能看出他有多不乐意。可惜，克善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不再多说什么。他虽然宠十二，却没到让他由着性子来的地步。乾隆就更不会多嘴了，他巴不得克儿丢开这个胖墩儿呢。
说定了正事，乾隆也有了心思扯闲篇，好奇地问道：“克儿，朕听说，你把小燕子放鸟笼里，给挂在御花园里了？”他早就说，小燕子是个活宝，定能讨克儿一乐的。看看，果然如此吧！老乾对此产生了强烈的围观欲。望，而且强烈要求端亲王必须陪同。
克善凤眼微斜，在老乾身上打了个转，“怎么，皇上心疼了？也是，再怎么说，小燕子也是您的骨肉。想当年，在那烟雨霏霏的大明湖畔，皇上与那位夏雨荷姑娘一见钟情，山盟海誓互许终身，有那扇画诗词为证。小燕子身为她的女儿，当成只鸟是委屈了她。”
从克善回来之后，并没提起过当年的事，乾隆还当这事过去了呢。为此，他心中隐隐还有些失落，觉得克善没那么在乎自己。现在，他才知道，克善不是不在意，是都给他攒着呢。乾隆傻呵呵地笑了，也不管旁边还有个胖墩儿，就握住克善的手。
被克儿这么看一眼，即便不是媚眼，老乾也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酥了。美**国啊！老乾一边在心中摇头，一边忍不住又想呐喊：美人，克儿，求祸害，求蹂躏，求狠狠调。教啊！那副色授魂与的模样，简直让克善不忍萃睹。这厮忒丢人了！
胖墩儿眨巴着大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他爹跟他哥没一个瞅他的，立刻就不乐意了。他蹭蹭地爬到两人中间，一屁股坐到那儿，摇头晃脑地强调自己的存在感。结果，他爹掐了他胖脸一把，他哥亲切地摸摸他脑袋……让人把他抱走了。
受了克善一脚，乾隆才回过神来，掩饰地轻咳一声，“心疼什么，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丫头罢了。难道朕还真将她当成女儿不成？先不说她是不是夏雨荷的女儿，就算她是夏雨荷的女儿，谁又能证明她就是朕的女儿？而且，恐怕她连夏雨荷的女儿也不是。”
克善诧异地看着老乾，听他接着说道：“仅凭一把扇子、一幅画，就敢说是朕的女儿，那皇女未免也太不值钱了。而且，那小燕子一嘴的京片子，没有一点山东口音，即便找了各种借口，却也不足以取信于人。而且，也没哪个师父会教些打把势卖艺的说辞的。”
“此其一。其二，夏雨荷虽然性情略嫌轻浮，可也是汉人大家教养出来的女子。朕不相信，她那样的女人，会养出一个满嘴脏话、大字不识的女儿。本来朕还没在意，可偏偏有人弄巧成拙，引了那个叫夏紫薇的宫。女进来。朕若再看不出什么，不成傻的了。”
“还有，若小燕子是朕所出，那她跟永琪就是亲兄妹。朕又不是瞎的，永琪看小燕子的眼神，可不像是哥哥看妹妹的。这永琪也不疯不傻的，若不是小燕子的身份可疑，他哪会如此。哼，他们啊，这是拿朕当傻子耍呢。”乾隆说着，眼神向着御花园的方向，冷了下来。
“皇上，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今天才发现，您原来这么聪明啊。”克善诧异地挑挑眉，奖励地亲了乾隆一口。他用略嫌夸张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老乾，充分表达着他的震惊。不知道还珠中的乾隆是不是傻的，还好自家这条龙还是精明得很，虽然偶尔会有抽风的时候。
乾隆不乐意了，抱着克善狠亲，直到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怨怨地问道：“什么叫才发现？难道，朕在克儿心中，就是个傻的不成？朕也就对着你这小坏蛋的时候才会犯傻，旁人谁糊弄得了朕？克儿，你伤了朕的心，朕要赔偿。”说着就腆着脸贴上来。
“那个小燕子，是京城的市井混混，住在一处大杂院里，平日里以街头卖艺为生。当然，有时也做些无本买卖。两年之前，我在龙源楼的时候，曾经见过她跟人在天桥卖艺。所以，她肯定不会是从山东济南来的。反倒是那夏紫薇，她的身为颇为可疑。”
克善身子向后一歪，曲腿抵在乾隆胸前，“十有八九，这个夏紫薇才是您留在济南的种。只不过，小燕子这个冒牌货倒也本事。一个皇子，一个皇私生女，外带两个伴读给她耍地团团转。明知道她是个鸠占鹊巢的，却还都心甘情愿地为她遮掩，就连苦主也不例外。”
“你早就看出来了？所以，才硬将夏紫薇要了过来？”没摸到人，摸到大腿也没差。老乾拽掉克善的鞋子，手隔着轻滑柔软的丝绸滑动，不一会儿就探到了克善的大腿根。正要继续前进地时候，被克善摁住，“知情不报，想看朕笑话，朕要惩罚你。”
“皇上，既然您这么有精力，那咱们不如来谈谈十九年前大明湖畔的风光吧。”惩罚爷？克善挑眉眯眼，一伸腿把老乾踢到一边。他整了整衣袍，身子撑在老乾上面，“这次微服出巡，您要不要从山东过境，再到大明湖畔缅怀一下往昔的美好岁月啊？克善陪您，可好？”
这是……生气了？吃醋了？乾隆心中又喜又忧，他伸手环住克善，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克儿，以往的事情，朕无法否认，因为那是已经发生过的。朕能够给你的，只有现在和未来。朕若让你失望，就杀了朕。”前科太多的人伤不起，所以……求不翻旧账！求改过自新！
定定地注视着一脸认真的男人，克善笑了，“皇上，你是我的选择，若你让我失望，也只是我看错人而已。我不会杀你的……”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这句话他没说出来，但老乾却能充分地感受到。克儿的手正压在他命根子上，这种无言的威胁，好强大！
“朕不会让克儿看错人的……”话语消失在紧贴的唇间。
“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吴书来公公觉得很命苦，老天为什么又让他看见一些不和谐的画面，为什么又让他看见端亲王从皇上身上爬起来？为什么又让他看见皇上气喘吁吁的样子？这种事情，是他一个奴才能看的么？？？
“回皇上，五阿哥在御花园见到了那鸟笼，闹起来了。现在，正跟侍卫们打斗，已经伤了几名侍卫呢。”吴书来不敢抬头，连眼角的余光也不敢乱瞟，脸都快贴到胸口上了。
“哦，朕差点忘了！朕看只有小燕子一个再笼子里，怪孤单的，所以就让宗人府把永琪给放出来。”老乾一拍脑袋，两眼放光地说：“克儿，还有啊，你不是让夏紫薇她们去内务府学规矩么，朕也让内务府给她们放假了呢。这会让，估计都到御花园去了。咱们也去吧。”
呵呵，这也是个看热闹没够的！
、第052章 在御花园
小燕子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是替紫薇进宫来享福的。可现在看来哪是享福啊，她明明是替紫薇来遭罪的。心中原本就不多的愧疚，早被磨灭地点滴不剩了。她根本就不欠紫薇什么，相反，若不是有她在，就紫薇那个娇弱的样子，说不定早就被折磨死了。
人人都说皇宫好，可谁又知道她受了多少苦，人人都觉得她抢了紫薇的位子，可谁又知道她替紫薇当了多少灾；人人都替紫薇委屈抱不平，可谁又知道她的日子有多难过。谁又知道在这皇宫里，她除了吃得好些，穿得好些，住得好些，还享受到了什么？
关在宫里不准出门，没有自由不说，还动不动就要挨板子、被掌嘴、罚抄写。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她是自由自在的小燕子，就是为了紫薇，为了替紫薇找爹，她才不得不收起翅膀，困在这皇宫里的。她都这个样子了，难道不应该是紫薇感激她才对么？
越想越觉得自己冤枉、委屈，在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即便是倔强如小燕子也忍不住掉下泪来。她一手捂着抽痛的胸口，一手狠狠地抹掉眼泪。很早，这个世道就教给她，眼泪是最不值钱的，却也是最值钱的。区别只在于，你流泪给谁看。
“贵妃姐姐，这个燕子格格怎么真成了鸟了？谁给她挂这儿的啊？”婉嫔抱着快两岁的十四阿哥，娇声问道。上次，她带着十四阿哥在御花园玩，就是这个燕子格格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差点撞到十四阿哥，吓得十四阿哥整整哭了一宿。
“哼，她不是就喜欢飞来飞去的么，可不就像只鸟。今儿我可是看见了，她飞来飞去的想要踢十二阿哥，端亲王饶了她两回也不知悔改，可不就被端亲王装进笼子挂这儿了。”纯贵妃甩了甩锦帕，看着小燕子的目光也不善。她的女儿，可不能有这个疯疯癫癫的姐姐。
听听，现在只有一群对她幸灾乐祸的女人们在，显然她的眼泪在这些人面前是最不值钱的。那些轻鄙蔑视的眼神，刺得小燕子浑身要爆炸了一样；那些嘲讽讥笑的话语，即便不能全听懂，也扎得小燕子体无完肤。但她已经没力气发疯了，只能将自己蜷起来、藏起来。
她的心中，此时只剩下了仇恨。是的，她恨所有人，恨现在围观她的女人们，恨不放她出来的侍卫们，恨将她装进鸟笼的太监们，恨总找她麻烦的皇后，恨皇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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