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原话是这么说的,‘梅森在什么地方挑起那个事儿,我就可以利用你来反驳了。’”
“还有别的吗?”
“我想让彼得如愿以偿地离婚。”
“为什么?”
“因为我认为那对于他是最好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呢?”他问。
“我想撤销我的所有诉讼,那会消除一切的。那个最终判决已经做出了,而且,如果我撤销一切的话,我和彼得的往事也一笔勾销了,对吧?”
梅森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那么你指望要多少作为回报呢?”
“为什么您认为我这是有所图?”
“你没有吗?”
“我并不贪财。我根本不想要彼得的钱,但我没有职业,没有任何技能,甚至都不会打字或速记。”
“多少钱?”他问。
她的目光中闪现出某种迅疾的冲动,然后逝去了。“您会提议多少呢?”她假正经地问。
“我无法做出任何提议。”
“您可以把彼得愿意付的数目提出来,对吧?”
“不。”
“我会接受20万元现金,那会使我得以继续按彼得使我习惯的那种生活方式生活。”
“不要那样做,”梅森告诉她,“它不值得。”
“不值什么?”
“继续以那种方式生活。”
“您在试图告诉我我该如何生活吗?”她突然发怒了。
他摇摇头说:“不,我在试图告诉你你得不到的东西。”
“我得不到的东西?”
“20万美元。”
“我看不出。”她说,她的手指在连衣裙上迅速地划来划去,“我怎么能没多少钱过日子呢。”
“噢,好吧,”梅森说,“你现在一个月有1500元。设想你继续拿那笔钱吧。那会比一大笔好得多的。你会有一笔固定的月收人,而且,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你会得到照顾。”
“那会继续多久呢?”
“无限期,”他告诉她,“除非,当然了,你结婚。”
“不,”她说,“我不想成为彼得的一个负担,我宁愿接受一点儿授予财产后就离开。”
“你说一点儿授予财产是什么意思?”
“20万美元。”
梅森严肃地摇摇头:“不,我不会建议我的委托人付你一大笔钱的。你在那件事中始终表现那么好,我实在是认为你最好继续一个月拿那1500元。我要说,从长远来说,这会比拿一大笔钱好过得多的。”
“假设我降低数额呢?”
“多少?”
“假设我告诉你我的最低价究竟是多少呢,梅森先生?10万美元。”
梅森打了个哈欠,用优雅的手指捂住了嘴,摇摇头。
“您非常难打交道。”
“噢,好吧,”梅森告诉她,“去找个律师吧,如果你要这样坚持就通过他来办这事。”
“我不想和任何律师分钱。”
梅森耸耸肩。
她突然猛地把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跳起来说:“好吧,给我出个价吧!别像个木疙瘩似地坐在那儿。我有好多事要做呢。”
“什么?”他问她,扬起了眉毛。
“不关你的事,给我出个价儿。”
“什么价儿?”
“不设任何障碍。”
“你会离开?”
“当然,我会离开。”
“不再打扰彼得·肯特或和他见面?”
“如果我永不再见他,6个月以前就那样了。”
梅森摇摇头,慢慢地说:“不,我认为关于结婚的事我的委托人已经改变了主意。就在昨天他还提起你有多美呢。坦率地说,我认为你与他和解或许更好。”
“我不想和解。”
梅森耸耸肩。
“您看,”她说,她仍然站在那儿,双目闪闪发光,面颊绯红,“我在报纸上看到今天审讯的报道了。”
“怎么样呢?”他问。
“嗯,麦多克斯被问到一个电话的事情。”
“那又怎样?”
“假设您能证明他在说谎呢?”
“那,”梅森说,“会是最为有利的。”
“嗯,假设我上证人席,承认我接到了他打来的一个电话。那对于你会有什么价值?”
“一文也不值,”梅森说,“我们不打算从任何人那里买来伪证。”
“但是假设那是实话呢?”
“它是实话吗?”
“我还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呢。”
“你上证人席后,”梅森说,“会回答的。”
“那得看我高兴不高兴。”她走到办公桌的桌角处,用拳头捶击着桌子,“你别认为你会吓唬住我,佩里·梅森先生。”
“你的意思不是你要犯伪证罪吧,对吗?”
“我当然会犯伪证罪!男人们使我恶心。他们可以任意地对女人们说谎,而如果一个女人用说谎来还击的话,他们就说她欺骗……给我5万元!”
梅森摇摇头。
她握紧了双拳。
“我会向我的委托人建议之万5千元的。”梅森慢慢地说。
“由你提那个建议,他是会付的。”
“如果你讲绝对的实话,我会作出那个提议的。”
“说好了?”她问。
他点点头。
“你该死,”她瞪着他,“我真恨你!如果彼得不是蹲在监狱里的话,我可以去见他,轻而易举地得到25万的。也许还要多。”
“那就恨我吧。”梅森微笑着说。
“我恨你,”她告诉他,“但是,我要是陷入困境的话,你得作我的律师。”
“意味着你在考虑哪天伤害一个丈夫吗?”他问。
那愤怒慢慢地从她的目光中消失了。她高高地坐在那填充过满的皮椅扶手上说:“别傻了,我的样子像傻瓜吗?我难道会杀鸡取卵吗!”
“好吧,”梅森说,“我会给你搞到2万5千元。”
“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那张支票会在你上证人席之前送交你,这样,在你作证时,在你和你丈夫之间就不会有关于一项悬而未决的财产协定的任何问题了。”
“3万吧。”
“2万5千。”他用下结论的口气说。
她叹了口气。
“你和麦多克斯的谈话呢?”他问。
“你想知道全部吗?”
“对。”
“邓肯最先和我取得的联系。他说他是麦多克斯的律师。他大约11点时给我打了电话,说他想有一次会晤,并且提议,他们在我律师的办公室见面。尔后,在早晨3点钟时,麦多克斯打来了电话,于是我向他解释说,那件事我已经和他的律师讨论过了。”
“后来你们见面了吗?”
“是的。”
“他们提议什么?”
“他们一定认为我是个傻瓜。他们想要我签一份书面协议,说他们会帮助我使彼得被宣布为没有能力的人,然后要我完全放弃彼得在麦多克斯制造公司的所有权利,而且,我一得到彼得财产的控制权,就给他们10万美元现金。”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说我得仔细考虑一下。”
“没说要仔细考虑多久吗?”
“没有。”
“他们催促你了吗?”
“当然。”
“你能说出邓肯给你打电话的确切时间吗?”
“不能,大概是11点前后,在10分至12分之间。”
“麦多克斯给你打电话的确切时间呢?”
“那是早晨3点,我看了手表。在那个钟点被吵醒使我生气极了,因为我无法回去接着睡。”
梅森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些便笺,上面有打字机打出的文字。“接到麦多克斯的电话,你在电话里这样说的吗?”梅森慢慢地读着他的便笺,“‘喂……对,我是肯特太太……对,圣巴巴拉的多里丝·萨里·肯特太太……请你再说一遍那个名字?……麦多克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在这个钟点打电话……咦,我以为都安排好了呢……你的律师已经安排好了一次会晤,我会按约定好的和你们见面……如果你再需要了解什么情况,你可以和海特利律师事务所的萨姆·海特利先生联系。再见。’”
“咦,对!”她叫道,“那确是我的原话!您怎么知道的?”
梅森摇摇头,继续着他的询问。
“随后你做什么了?”
“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努力想睡着,然后上了我的汽车,开往洛杉矶。”
“你的汽车放在哪儿?”
“它恰巧在一个邻居的车库里,沿街走大约半个街区远。”
“你偷偷溜出家了吗?”
她摇摇头,“不是有意识地那样做,宅子前面有人呆着不走。我想,也许是彼得决定让一个侦探盯着我。那会是愚蠢的,因为我根本没留下过他可以跟踪的痕迹,以前有侦探盯过我。”
“这么说你努力悄悄溜出去了?”
“嗯,我并没有让乐队敲锣打鼓地出去。”
“从后门出去的?”
“对。”
“而且沿着那水泥小路?”
“不是,我始终走在侧面的草地上。”
“为了你的脚步不出声响吧?”
“对。”
“你来洛杉矶后面没有人跟踪吧?”
“对,但是我在我的律师办公的那座大楼的门厅里碰到一个男人,他的模样很像侦探。我有点儿吓坏了,我告诉我的律师要小心,并且做了安排让麦多克斯和邓肯在我离开一小时后再离开那个办公室。”
“还有一个问题,”梅森说,“你13日在什么地方?”
“谋杀发生的头一天吗?”
“对。”
“在洛杉矶。”
“在做什么?”
“逛商店,向我的律师们咨询。”
“还有别的事吗?”
她想了一会儿,随后哈哈大笑说:“我在大街上看见了彼得,在他身后跟了一阵儿。”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猜,只是好奇心吧。我跟着他到了这儿,知道他在向您咨询。我当时已经解雇了我在圣巴巴拉的律师,当我看见彼得到这儿来以后,我知道事情到了紧急关头了,于是那时我去见了海特利。”
“你跟了肯特先生多远?”
“直到他动身前往好莱坞。我有心想拦住他谈财产协定的事。现在我真希望我当时那样做了。”
“那,”梅森说,“更好。由于你出庭是由海特利事务所安排的,你得让他们在弃权书上签名。你把那些弃权书搞到,我会把一张2万5千元的支票给你准备好。”
“没问题,”她说,“两天以前我已经让海特利在解雇申请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