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人心啊！〃王凤山一个劲地摇着头喃喃说道。
郑山泉往椅背上一靠， 笑着说：〃什么抖三抖？他是土匪头子吗？再怎么说，学勤集团也不是他自家的买卖。他还能翻出如来佛的手心去？〃
〃这倒也是的。只要我摁着不撒手，小泥鳅翻不起大浪来。〃王凤山见郑山泉说得有理，点头表示赞同，但随即皱眉道，〃现在的问题是鲸鱼公司到底有没有投资的诚意？〃
〃王兄，你总说希望人家投资，可是你们表现出相应的诚意了吗？〃
〃诚意？〃王凤山一愣，〃有！有！我们的优惠政策非常多！一定会让鲸鱼公司满意的。〃王凤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也不会忘了老兄你的！〃
郑山泉对王凤山那副猥琐劲儿不屑一顾，他挪动了一下微微凸起的肚子，从旁边的手包里摸出一份东西递给了王凤山。王凤山接过仔细看了看，只见这是一份发给S市某企业的并购意向书。他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就是学勤集团在人家鲸鱼公司的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奇货可居的紧俏商品。人家可以选择的范围很大。〃
听了这话，王凤山几乎要哭出来了。他想的是，如果鲸鱼公司的投资真的被别的省市抢去了，那他的官路岂不是给堵上了？下一轮的干部提拔又没他什么事儿了。影响了仕途，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他心惊胆战地问：〃万一鲸鱼公司另选地方投资，我们岂不是鸡飞蛋打，白忙活？〃
郑山泉不动声色地稳稳坐着，他心里很清楚，现在，引进外资的数额是考核官员的重要标准，而且，鲸鱼公司对于这么一个内地城市来说是一尊很大的菩萨，不怕他们不双手接着叩头迎拜。于是他放缓语气对王凤山说：〃让人家来投资，总得有些特别的条件吧？〃
王凤山低下脑袋，懵懵懂懂地说：〃郑兄，您若是有什么需要，只要在政策范围内能办到的，我会尽量帮忙，可是如果政策不允许，你可就是为难我了！〃
第194节：双峰对峙（8）
郑山泉拍着王凤山的肩膀回道：〃你知道，鲸鱼公司虽然有钱，但是他们手里的收购资金总归是有限的，因此希望你们做一些让步。〃
〃让步？什么让步？〃
郑山泉沉默了一阵，对王凤山说：〃学勤的价格不能太高。〃
王凤山心神不定地问：〃郑兄的意思是……〃
〃哈！哈！别紧张嘛！〃郑山泉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壶，给王凤山和自己的杯子里加满了茶，然后端起杯子来舒缓地喝了一口，才压低嗓门说，〃兄弟，今天我不妨给你交个实底。只要你做好一件事，鲸鱼公司在这里投资的事情就有了7成的把握。〃
〃什么事儿？〃
〃你要想办法把学勤的资产评估值压低。〃
〃压低资产评估值？〃听到郑山泉开始压价，王凤山的额头不禁有些冒汗了，〃那不是影响我们招商引资的成绩了吗？〃
郑山泉张嘴笑了笑：〃不会，不仅不会影响你的业绩，还会让你个人吃饱喝足！〃
〃啊？〃王凤山听到这话，每一根神经都紧张起来。
〃别紧张，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这时候，郑山泉这才把计划摊出来。原来，这是一个蛇吞象的计划，一个把学勤集团的资产装进自家口袋里的计划。
〃王兄，这么一顿丰盛的、免费的晚餐，摆在我们面前，怎么能不吃呢？〃
〃吃啊！你倒是快说呀，咱们怎么吃啊？〃
早有准备的郑山泉，熟练地从文件夹中抽出一份资料，放到了王凤山面前：〃你看看吧。〃
早就急不可耐的王凤山一把把资料接了过去。可是他看了半天，就像读天书一样，毫无头绪。
〃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也看不懂啊！〃
〃王兄，你们可以以'公司脱钩'的名义，设立几家控股子公司，同时使这几家子公司与母公司脱离关系。想尽办法将原来学勤集团的资产转到新公司，然后对房产这种无法转移的资产就直接转到个人名下私分。这样钱不就转出来了？而且学勤集团的资产总值也下来了。〃
王凤山听到这里，一层汗开始从他肥硕的后背渗出来，他呆呆地望着郑山泉，紧张地吞了口唾沫问：〃这么做行吗？〃
第195节：双峰对峙（9）
〃放心吧，这么做从任何角度来说都没有风险，而且合理合法。〃郑山泉说，〃王兄，你要是觉得这个方案没问题，咱们就这么办了。〃
〃这个，有点儿，还有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
〃我就是有点儿担心……万一出事……〃
〃出什么事儿啊？我告诉你，不这么干你才得出事呢！〃郑山泉把身子探过去，对王凤山耳语道，〃我说话告诉你吧，别的地方也这么干。我曾经帮助几个市里做的项目，他们的国有企业是这样子'卖'掉的。有几个地方步子更大，他们的领导曾可以自筹资金收购，如果没钱，可以以企业作为抵押，这样，不花一分钱就能得到一家企业。〃
王凤山边听，脸上的表情边丰富地变幻着，从疑惑，到逐渐取而代之的惊讶，最后他看郑山泉的眼神都变了：那是一种深深的崇拜，毫不掩饰的崇敬之情。
〃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好事？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
〃差不多吧，反正我认识的不少人因为这个一下子就成了百万级、千万级、亿万级的超级富豪。〃
〃真是不可思议。〃
〃好了，这可是一个大机会，你要充分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创造机会啊！〃郑山泉语重心长地开导他。
王凤山又兴奋起来。其实他一直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也想搞个公司，弄点福利。但是中央文件明令禁止领导干部参股，他就想动动脑筋，到哪里入几份暗股，年底抽头。今天，郑山泉一语点醒梦中人。这么一来，他可以合理合法地发财了。于是他轻轻拍手道：〃郑兄所见极是，令人茅塞顿开。〃可是他的笑容又很快僵住了，〃可是让什么人操作这些事情是个难事。〃
郑山泉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地说：〃这有什么难的？你可以在学勤集团里面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这样既保险，又名正言顺，还能夺了李学勤手里的兵权，这样一来，既能摆平多方关系，大权仍操在你王副市长手里，岂不更妙！〃
〃郑兄说的固然有理，可是市政府怎么能过问企业的事情呢？这恐怕很难做到，也不服众啊！〃
第196节：双峰对峙（10）
〃我说王兄，你看起来挺精明个人，怎么长了一个木头脑袋？你可以以改制的名义派一个工作组到学勤集团，那么不就什么事儿都好说了？〃
〃对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还是郑兄足智多谋，佩服，佩服！〃王凤山又拿出那副官场里的抱拳作揖礼，满脸堆笑地夸奖郑山泉。
〃行了行了，咱们哥们儿之间就别来这一套了，主意我是给你出了，你什么时候能把这些事情落实了，给我个答复？〃
〃我回去就干，回去就干。〃
这时候郑山泉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嘱咐道：〃你啊，必须要细水长流，人不知鬼不觉地做这件事。而且一定不能让那个李学勤抓住把柄。如果你们能够在两三个月之内把这件事情做好的话，很可能在年底考核之前就把鲸鱼公司招到你们市里，有了这么一块大金元宝，你还担心明年的仕途前景不光明灿烂啊？〃
〃借你吉言，借你吉言……〃王凤山咧着大嘴笑着说，拼命掩饰自己内心的狂喜。他们很快达成了这个双方互利的交易。王凤山尽力让鲸鱼公司以最优惠的价格收购学勤成功，而郑山泉则答应王凤山在事成之后将他推荐给省里。
两个人各得其所，相视而笑。
〃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啥好地方？〃
〃一个能够让你乐不思蜀的地方。〃
两个人心照不宣，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
与此同时，李学勤也很意外地接到了肖凡的电话。肖凡很诚恳地邀请李学勤来北京见面，大家讨论一下合作的前景。
第一次在北京和李学勤见面，肖凡特意把晚餐安排在一座安静精致的四合院。这家私人会所坐落在静谧的胡同内。院子里古色古香，雕梁画栋，枣红色的门廊，杏黄色的窗帘，大红漆门紧关，透着低调。想找清静，这里最合适不过了。肖凡喜欢约重要的客户到这里吃饭，因为在这里谈事决不会被人打扰。
〃李总，请。〃
李学勤只点了南乳笋尖、蜜汁蛋黄和芥兰炒腊肉。
第197节：双峰对峙（11）
〃您在替我省钱。〃肖凡开玩笑地说，她接过菜单，又添了几道菜。很快，朱漆大圆桌上，摆了二十几道名菜。
〃李总，如果您的公司成为我们的一部分，你会怎么想？〃肖凡字斟句酌地说道。
李学勤的脸色骤然一僵，嘴唇绷紧了，板着脸说：〃肖总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您能否说得明白点？〃
〃我们希望和贵公司合资。〃
〃合资？〃李学勤习惯地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直截了当地问：〃你们肯出多少钱？〃
肖凡轻轻放下茶杯平静地说道：〃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牵涉到很多方面，一天一晚也不能把问题弄清楚。不过，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如果我们接手学勤，一定会使你们的总资产在3年之内翻两番，而且我们会力争把学勤集团做成亚洲最大的机械生产企业。〃
〃好，既然肖总这么说了，我也可以告诉您我们的原则，合作可以，但是学勤集团必须控股，学勤的品牌也必须独立发展，而且董事长不变。〃
〃这些细节我们可以再谈，这桩交易非常复杂，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不，肖总理解错了，这不是细节，而是原则，我们对外合资的原则。〃
〃李总，请相信我们的诚意。你只要把公司放手交给我们打理，就可以在新公司的董事会保留少数职位。而且我们愿意拿出一部分资金解决学勤集团高管层持股的问题，换句话说，您可以成为新合资公司的股东了，那么您个人的收入将数十倍于您现在的收入。〃肖凡接下来暗示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