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便敷衍我两句,就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
我开始还以为他找到了人生的导师,碰到了革命的引路人呢!我也旁敲侧击地问过他几次,到底怎么回事。谁知这小子冲我狐媚地一笑,梅兰芳式地说:“人家在加班啦!”鬼都知道他是在骗人。我几次晚上路过他的办公室,里面都是黑灯瞎火的;而当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寝室里也同样是黑灯瞎火的。
其实他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山人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自有祖传的仙招妙手。我只要掐指一算,就知道他准是中了桃花瘴,而且瘴气已经侵入骨髓,随着奇经八脉运转,离无药可救只差一步了。
朋友一场,我没有理由眼睁睁地看着他陷入泥潭而不去解救,要是条件允许,我甚至愿意代替他去承受这桃花瘴的孽缘,不过我好像没有这个桃花命啊!大学时代也不过是小小地命犯了一次桃花,但还没有开就凋谢了。
只是这小子实在掩藏得太深,到目前为止我竟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那天晚上,我下班的时候又经过方刚的办公室,发现里面依然是黑糊糊一片,我就知道这小子准是出去鬼混了,依他的性格在这个时候是不大可能待在宿舍里老老实实地看电视的。
我忽然打算做一回中国版的福尔摩斯,我就不相信调查不出真相来。不过我知道自己其实也没有那种穷根究底的心情。既然这种事情挨不上边,躲在一边唉声叹气、顾影自怜就得了,干吗去管人家的风花雪月、海誓山盟呢?但我的确要出去买些日用品,也想顺便去3W公司的长堤看看风景,已经好久没去了。
3W公司位于珠江河畔,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应该属于一块风生水起的好地方,唯一不足的就是珠江每年都会发大水。当年建3W公司的时候,为了应对每年的大水,老板特地花了大笔资金在公司靠近珠江的那一面垒起了一堵长堤。长堤很宽,车辆都可以在上面通行。公司又在堤坝两旁种上了树,在坡上铺了草皮。这个当年用来防洪用的堤坝,俨然已是3W公司的一道别样的风景。很多工友下了班后都喜欢到江边吹吹风,顺便也放松一下心情,尤其是那些沉迷于恋情中的男女们,简直将这里当成了谈情说爱的天堂。
上次面试的时候,由于到得比较早,我就顺便熟悉了一下周围地形。当时沿着长堤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看,左边是逶迤而去的珠江水,右边是3W公司雄伟气派的厂房,一圈下来简直让我心旷神怡,颇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我当时就想,如果能够在3W公司上班,闲暇的时候到长堤上享受一下湿漉漉的江风也是一件惬意无比的事情,如果身边能够有佳人相伴,那就更是锦上添花了。
等真的进了3W公司,由于每天都要加班到晚上,再加上完全陌生的生活环境,我倒是慢慢地忘记了这个地方,只是在周末或者偶尔想起的时候会过来看看,吹吹江风,让发涨的脑袋清醒一下。
今天下了班,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里,忽然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灯光不是很亮,有一种恰到好处的暧昧;人也不是很多,不过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的,许多情侣都趁着昏黄的夜色亲昵地依偎在一起。
招聘内幕 第三部分 13。桃花盛开的方刚(2)
我简直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往事一幕幕,历历如在眼前,其实那个名字我已经不想再提起了,因为每一次想起都是一种痛,还有一种未曾把握住甜蜜的失落。但是我又不能不去想,所以痛苦总是在心里若隐若现。我痛恨自己当初的懦弱,痛恨自己不能直视自己的内心,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都烟消云散了,所有的期盼、憧憬都从自己的指尖轻轻地滑落,追随着风尘而去。虽然现在懂得珍惜了,却是佳人已去,旧情难续。
晚上的长堤,灯光昏黄如丝,我倚靠在水泥堤墙上,周围若有若无的暧昧勾起了心中沉淀已久的哀思,让我有点不能自已。旁边偶尔有路人经过,他们在我的眼中仿佛是一个幻影,轻轻地就飘过去了,从未存在过一般。突然我发现其中的“幻影”竟有些熟悉。我使劲揉了一下眼睛,又晃了晃脑袋,把思绪从那段伤感的回忆中强行拉了出来,然后努力朝刚才从我身边飘过的背影望过去。
没错,是方刚,通过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已经对他的背影很熟悉了。旁边那个女孩的身影,我也仿佛在哪里见过,但却一时想不起来。一阵河风吹来,女孩的长发随风飘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了,她是谢洁。我来3W公司报到那天,就是坐在她后面的,我还曾经很仔细地打量过她的一头长长的秀发。
方刚和谢洁?他们什么时候走在一起了呀?我怎么一点儿风声都不知道呢?
很显然,他俩聊得太投入了,以致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直接把我当成空气忽略掉了。虽然两个人还很守礼,连手都没有牵,甚至两人之间还隔着三五厘米的距离,但是他们谈话的专注程度已经告诉了所有的路人——当然也包括我,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难怪这段时间方刚总是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在偷偷地搞地下活动,居然没透露出一点儿风声,看来是花了一番心思的哦!
一时间,我在想自己要不要冲上去,然后装作偶然路过的样子和他们打个招呼,看看他们会有怎样的表情。转而又想,这种做法实在不符合我黄某人一贯的厚道作风,人家好不容易抓紧下班的时间聚聚,我这样冲过去对人家也是不太公平的啊!
最终我还是没有追上去当场撞破他们的秘密约会,但是之前沉迷于旧日恋情的心思却完全没有了,我再也没有心情在这里遥想当年。我匆匆地在旁边的小超市里买了几件日用品就跑回了宿舍,然后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一边满心期盼地等着方刚这小子回来。
我要严刑逼供,让他从实招来!
等到晚上12点的时候,方刚回来了,见我还在看电视,说道:“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我应声答道:“你没回来,我睡不着啊!怎么,加班到现在?”
这次方刚没有说自己加班,而是辩解道:“没有啦,和朋友出去逛了逛!”
“朋友?男的女的啊,我认识吗?”我咬定青山不放松。
方刚虚晃一枪:“你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呵呵。”
“什么叫也可能认识,也可能不认识啊?是个女的吧?是不是不方便透露?”我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笑,笑得一脸诡异。
方刚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冲我笑了笑,然后嚷嚷道:“哎呀,这么晚了,我冲凉去了。”
我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在江边的长堤上看到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很面熟……不过也可能是我看错了,灯光又不明亮,我也没有夜里视物的本事……但是其中那个男的很像你啊!”
招聘内幕 第三部分 13。桃花盛开的方刚(3)
方刚看我说得吞吞吐吐的,就知道我肯定是看见什么了,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而他似乎也不想说,一把抓过毛巾,急急忙忙跑进了卫生间,边跑边说:“我冲凉去了,你先睡吧。”
冲凉?你冲吧,我今天就在这里跟你耗上了,我就不相信你不出来!这事情我今天不整个明白,还真的睡不着了。
几分钟之后方刚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到我还坐在那里,而且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知道逃不过了,脸上马上挂上了一副老大不情愿的表情。
我则面无表情地说:“怎么样,招不招?坦白从宽哦!”
“行行行,算你狠!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方刚招架不住了。
我一听,赶紧凑到方刚面前,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好厉害哦大哥!哎,说说你们是怎么开始的吧!”
方刚说:“什么怎么开始的?我和谢洁现在根本什么都没有,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我决不相信:“得了,你就别瞒我了,我都看到了。”
方刚急着争辩道:“真的,我们现在真的没什么。”
我疑惑了,难道我当时看错了?我说:“那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方刚叹了一口气,说道:“本来我是不想说的,我都已经答应替她保密了,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吧!不过你要保证不能说给别人听啊,否则让她知道了我就没法交代了。”
我满脸期待地答道:“放心,我一定替你们保密。”
方刚大嘴一张,竟说出一段绝世隐秘的恋情来。
原来,谢洁在大学里谈了一个男朋友(为了叙述方便,姑且称其为A),两个人都已经以身相许了,也打算毕业后就结婚的。谁知道毕业之后,由于A的专业不太热门,而且本来在学校里也没有学到东西,再加上他还一直有一种身为本地人的优越感,结果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找不到工作。没办法就只能窝在家里,直到现在。而谢洁呢,专业本来就学得不错,人也长得挺机灵的,很快就找到了3W公司总经理助理的职位。现在这一对情侣的境遇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
刚开始的时候,谢洁为了A的工作费尽心思,托朋友、找关系,一直在努力,A也很积极主动,但是几次机会都没有把握好。后来,A开始变得浮躁起来,到最后面试也不参加了,整天待在家里和街坊邻居打麻将过日子,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谢洁进了3W公司后,由于工作上的原因,只能每个周末回家一次,有时候遇到加班,两个人一周也见不了一次面。起初,两个人还天天通电话,但是慢慢地,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微妙起来。谢洁非常不愿意A每天都混迹在麻将桌上,偶尔就会劝说他。刚开始A还不说什么,只是唯唯诺诺的,后来就逐渐不耐烦起来,开始对谢洁恶言相向。
有时,A给谢洁没打通电话,事后总会详详细细地盘问她一番。演变到后来,A几乎一天要打三四个电话,而且都是不定时的,更过分的是,每次只要听到谢洁身旁有男人的声音就会没完没了地问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