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角馆杀人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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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角馆杀人预告-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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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恶作剧吗?)

江南查了查研究会的地址簿,试着给参加了第三次聚会的其他人打了两三个电话。可是谁都不在家,因为大部分人都是寄宿,所以也没法知道他们去哪了。可是……

大伙现在去旅行——而且去的就是那个发生了疑案的角岛。这难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巧合吗?

想来想去,江南又一次拿起了研究会的地址簿,开始寻找死去了的中村千织的电话号码。

2

K大学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成员是从S町坐船去角岛的。从那儿坐半个小时公共汽车,再坐40分钟左右的火车就到O市了。直线距离的话,也就不到40公里吧。再往前四站就是龟川车站。在那儿一下车,江南就从站前小快步地向近山处走去。

他往中村千织的外公家打电话,告诉对方自己是已故的千织的大学朋友。大概是住在一起的女佣接的电话吧,一个中年妇女态度亲切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到底还是不好直接问,江南拐弯抹角地、委婉地确认了千织的父亲就是角岛的中村青司之后,他又顺便打听出了青司的弟弟——中村红次郎的地址。红次郎这个人是他从报纸上知道的。

据说中村红次郎住在别府的铁轮,是当地的高中老师。现在是春假,他应该在家。

江南的爸妈家以前在别府。要是那儿的话,他非常熟悉当地地理情形。一想到这儿,天生的好奇心涌了上来。于是他匆匆打完电话后,做出了个意外的决定——迅速去拜访红次郎。

别府的铁轮是因“地狱之旅”而有名的温泉地带。晴朗的天空下,坡道两旁的下水道和一排排的房屋里,升起屡屡白烟,随风摇曳。左首一侧像黑色墙壁一样逼近的山是鹤见岳。

穿过短短的繁华街道,周围突然变得静悄悄的。这附近有很多为温泉治疗而作长时间停留的人们准备的旅店、寄宿的房间和出租的别墅之类的房子。

江南根据电话里打听到的地址,没费太大工夫,就找到了红次郎的家。

这是一栋给人一种稳重感的平房。在低矮的树篱笆里,黄|色的金雀花、白色的珍珠花和淡红的木瓜花等五颜六色的花开放着,点缀着春天。

江南穿过格子门,沿着石板地一直来到大门。他深吸了一口气,摁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门里传来一个圆润的男中音。

“哪位?”

门口出现了一个与这栋日本式建筑不太相称的男人。白色的开衫外套着件咖啡色的毛衣,下身穿着条深灰色的法兰绒裤子。随意向上拢起的头发里,夹杂着几丝银发。

“您是中村红次郎先生吗?”

“是的。”

“我叫江南,和已故的中村千织在大学里是同一个俱乐部的。突然来拜访,实在是对不起。”

红次郎戴着玳瑁框的眼镜,轮廓清晰的脸放柔和了些。

“是K大学的推理小说俱乐部吗?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今天收到一封奇怪的信。”

江南把那封信连着信封一块儿递给了红次郎。

“这是什么?”

红次郎接过信,一看见信封上整齐排列着的收信人姓名和地址,他的眉头不禁微微抽动了一下,重新打量着江南。

“不管怎样,请先进来吧。我这来了一个朋友,请不用介意。我是一个人住,没什么好招待的。”

江南被带到了里屋。

这是个由两个房间组成的L型屋子,每间大约有六个榻榻米大小。房间之间的隔扇被拿掉了,成了一间12个榻榻米大小的房间。

现在站的这间是卧室兼客厅吧。暗绿色的地毯上,很充裕地放着一套同色系的沙发。里面那间正好伸向右首的院子,适合做书房,放着几个一直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和一张大书桌。房间收拾得非常干净,怎么也不像一个男人在这儿单独生活。

“岛田,来客人了哟。”

现在站的这个房间面向院子的一侧,放着一把藤制的摇椅,红次郎说的“朋友”就坐在那儿。

“是K大学的推理小说研究会的江南。这位是我的朋友岛田洁。”

“推理小说?”岛田慌忙站了起来。脚撞上了大幅摇摆的椅子,他“唉哟”叫了一声,又跌倒在椅子上。

这是个瘦高个、长得非常细长的男人,令江南立刻联想到螳螂。

“不过……我去年就离开研究会了。”

“是吗。”

“嗯,”岛田很痛似的搓着脚,“那么你为什么来这儿呢?”

“是因为这个东西。”红次郎说着,把江南带来的那封信递给了岛田。

岛田一看寄信人的名字,搓脚的手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江南。

“可以看看信的内容吗?”

“请便。”

“事实上,江南,”红次郎说,“我也收到一封相同的信。”

“什么?”

红次郎走到里屋的桌子旁,从暗红色的桌垫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了江南。

江南立刻把信封里里外外看了看,和自己收到的那封完全相同,相同的信封、相同的邮戳,也是打字机打的,而且寄信人的名字也是“中村青司”。

“可以看看信的内容吗?”

红次郎默默地点了点头。

千织是被人杀害的。

只有这几个字。信的内容不一样,可是所用的B5优质纸还是相同的。

江南呆呆地看着信,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难以理解的来自死人的信——很容易想象那就是寄给其他参加了去年那个第三次宴会的人的信。可是,这个男的、中村红次郎也收到相同的信,这点倒没想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个?”

“我什么都不知道。”红次郎回答道,“我也很吃惊哟。原以为是哪个坏小子的恶作剧,可是刚才和岛田聊了聊,世上会有这么有空的人吗?正在这时你来了。”

“不仅是我收到了,其他会员好像也收到了相同的信。”

“啊?”

“难道这个青司——对不起,您哥哥他还活着吗?”

“不可能的。”红次郎断然地摇了摇头,“正如你所知,我哥哥去年就死了。我还去确认了尸体,样子很恐怖。对不起,江南,我不想再回忆那件事。”

“对不起——那么,您还是认为这封信只是恶作剧吗?”

“我只能那么想吧。哥哥半年前就死了,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哟。而且我不相信存在幽灵这种说法。”

“关于信的内容,您怎么想呢?”

“那个……”红次郎的表情很奇怪地一下子沉了下来,“关于千织的不幸,我也听说了。可是我想那是意外事故哟。千织对我来说是个非常可爱的侄女,所以,说她是被人谋杀——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可是怨你们也没用。倒是做恶作剧,盗用我哥的名字到处寄这种信的行为不可原谅。”

“是恶作剧吗?”

江南怎么也想不通,含糊地点了点头,偷偷瞥了一眼藤椅上的岛田。他跷着二郎腿,托着腮,不知为什么,有点幸灾乐祸似的看着自己。

“可是,”江南边把信还给红次郎,边说,“我们研究会的朋友现在去了角岛,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红次郎不感兴趣地答道,“那儿的房屋和土地,在我哥死后由我继承。可我上个月把它们卖给了S町的不动产商。价压得相当低,可是我再也不想去那儿了。那之后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3

红次郎对江南说:“我今天还有事情要做,所以……”不一会儿江南就告辞了。

出门前,江南注意到里屋的书架上堆得满满的书,于是向红次郎询问。红次郎告诉他自己在附近的高中教社会科,顺便研究佛学。正在就初期大乘佛教的“般若空”进行研究。他解释着,话语中颇有些不好意思。

“般若空?”

江南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时候,岛田洁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解释说:

“喂,有《般若心经》这本书吧。说什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红正在研究那个‘空’为何物。”

然后他像跳着过来似的来到江南的旁边,一边把那封信递还给江南,一边问:

“是KAWANAMI吧,哪几个字?”

“江河的江,东西南北的南。”

“江——南——吗?哈哈哈,是个好名字。——阿红,那么我也告辞了。江南,我们一起走吧。”

走出红次郎的家,两人并排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岛田双手交叉着,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穿着黑色毛衣的骨瘦如柴的身子看起来更加瘦长了。

“江南?嗯,真是个好名字。”

他交叉着的双手转到脑后,又夸了一句。可是,此时他把江南的名字读成“KONAN”,而不是“KAWANMI”。

“你为什么要离开推理小说研究会呢?我想是因为俱乐部的风气与你合不来,对吗?”

“完全正确,你很了解嘛。”

“那个,我一见你就明白了。”岛田暗笑道,“这么说,你并不是对推理小说不感兴趣了。”

“我现在仍然非常喜欢推理小说。”

“确实如此。你爱好推理小说。我也是,比起佛学,更喜欢推理小说。没有比这更舒畅的事了。那么江南,我们去喝杯茶吧。”

“好的。”

说完,江南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是一段平缓的下坡。迎面吹来的柔和的风抚摸着人的脸颊,风中充满了春的气息。

“可是,江南,你也是个很奇怪的人吧。”

“什么?”

“为了一封也许只是恶作剧的信,特意大老远一个人来到这儿。”

“没那么远哟。”

“嗯,换成是我的话,肯定也和你一样吧。因为我每天都闲得发慌。”

岛田把手插进黑色裤子的前口袋,说话时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怎么样?你认为是别无他意的恶作剧吗?”

“红次郎是这么说的,可我还是怎么也想不通。”江南答道,“那个,换作是我的话,怎么也不会认为是幽灵写的,大概是谁盗用死者的名字写的吧。可如果只是简单的恶作剧的话,用心又过于周密了。”

“你这么说……”

“所有的字都是特意用打字机打的哟。如果是单纯的恶作剧话,还去用打字机,这个……”

“如果他习惯用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对吧。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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