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律感到敬佩。
这时,隔壁油盐店的门也开了,那老汉推了一个独轮车出来,然后往独轮车两边放着东西,都是包好的大包裹,还有被褥、锅碗瓢盆等杂物。
左少阳看得稀奇,道:“老伯,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出城!”
“出城?为什么?”
“叛军要打来了!我可不想死在这。你们不逃吗?”
“应该没事吧,都说叛军也很仁义的,即使破城也不会杀害百姓的。”
那老汉瞥了左少阳一眼:“你信,我不信!我这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呢!”说罢把独轮车把的绳索套在脖子上,端起车子要走。
左少阳忙道:“那你的油盐店怎么办?要不要我们帮你照看一下?”
“不用了!这店铺是赵三娘的,已经给她说了退租了。店里的货物都转给别人了,今天他们自己会拉走的。”老汉一边说着,一边头也不回第推着独轮车,沿着还满是积雪的青石板路往城外走去。
左少阳望着他的背影消失,长叹一声,转身正要进屋,冷不防看见一个白衣人站在自己身后,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白芷寒,没好气道:“搞什么搞,想吓死人啊?”
白芷寒的声音依旧是冷冷的:“我外祖父病情怎么样?”
“不怎么样!”左少阳懒得看她,绕了过去,走向厨房,习惯性地想去拿水桶挑水,忽然想起苗佩兰她们母女几个住在里面,忙又站住了,就在这时,厨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苗佩兰走了出来,冲他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早!”左少阳也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这还早呢!”
“不睡了。我已经烧了热水,你洗漱吧。”
“伯母她们呢?”
“都起来了,也洗漱好了。”苗佩兰走到炮制房门前,推开门,叫道:“大子,二子,两个懒鬼,快起来!”
两个小家伙显然有些怕大姐,一听这话,马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他们也是和衣而卧,所以整整衣服就行了。
苗佩兰道:“我去担水,水井在哪里?”
左少阳笑道:“你不知道在哪里,我去挑吧,你打扫卫生就行了。”
“不不,水很重,你就说大致方位,我能找到的。而且我们很可能不是住一两天,以后还是我去挑的好。”
“嗯……,那也行,那我带去你吧。不远,转过两条街就到了。”
“那好。”苗佩兰挑着水桶,跟着左少阳出门,沿着青石板路往前走。
刚到前面的街口,便被一队官兵叫住了,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把左少阳叫到一边,对比画像瞧了好一会,才说不是,然后又继续往前走了。
左少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些官兵在抓谁。不过看样子是抓男的,不抓女的,因为苗佩兰他们压根就没看,可能是抓逃犯吧。
两人来到河岸水井边,看见河边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站在水井边,叽叽咕咕在说着什么。
左少阳一眼看见了桑小妹和黄芹,笑了笑。
桑小妹见到他,俏脸微红,扭过脸去。黄芹却笑道:“哎!小郎中,你来挑……,咦,你的水桶呢?不挑水吗?”
“挑呀,啊不,我不挑,这几天有人帮我挑。”说罢指了指那河边的水井,对苗佩兰道:“喏,水井在那里。”
苗佩兰点点头,挑着水桶下去了。
黄芹瞧了一眼苗佩兰,用胳膊肘捅了桑小妹一下,朝苗佩兰努努嘴。
桑小妹瞧了苗佩兰一眼,神情也有些异样,望向左少阳。左少阳本来心中没鬼,可望见她瞧过来,却觉得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讪讪笑了笑。
苗佩兰放下水桶准备打水,桑小妹轻咬了咬嘴唇,道:“哎!这水不能打!”
苗佩兰一愣,瞧了她们一眼,发现她们脚下放着的水桶也都是空的,不禁愣了一下。
左少阳忙走下台阶,问道:“为什么不能打?”
黄芹哼了一声,斜了苗佩兰一眼:“没关系啊,想死的话就可以打。”
“什么意思啊?芹嫂子?”
一听他这么叫自己,黄芹又高兴了,捅了一下桑小妹,对左少阳道:“你还不知道啊?听说,全城的水井都叫叛军的细作给下毒了,不能喝!”
“下毒?叛军的细作?”
“是啊,全城都在传呢。”
“谁传的?”左少阳眉头一皱,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谣言满天飞,扰乱人心。
“那谁知道呀,反正都这么说来着。”
左少阳走到水井边,苗佩兰忧心忡忡望着他。
左少阳蹲下在水井边,目光在水井里慢慢搜索。突然,他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伸手拿过水瓢,舀了一瓢井水,站起身,冲着桑小妹等姑娘媳妇嘿嘿一笑:“那是谣言,这水井里的水没有毒,可以喝!——我喝给你们看!”
第163章 雪上加霜
说罢,他端着水瓢送到嘴边,正要喝,旁边的苗佩兰夹手夺过了水瓢:“左大哥,不能喝!”
桑小妹也吓得脸都白了,冲了过来,石阶上滑,差一点摔倒,晃了两下站住了,急道:“你做什么啊?”
左少阳笑道:“别着急,我说得是真的,这井水真的没毒,所以才喝给你们看。”
“你怎么知道?”黄芹在一旁问道。
“很简单啊,”左少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想问题要用脑子。”蹲下身冲她们招招手,指着水井里道:“你们过来瞧瞧,这水里面是什么?”
桑小妹、黄芹和苗佩兰等姑娘媳妇都围拢过来,瞪大了眼往里看。并没看见什么不妥当。
左少阳苦笑道:“你们一堆人围在这,把光线全都挡住了,还看什么啊?拜托让让,一个个看行不行?”
黄芹忙回头道:“正是,大家让让开,等会再看。”说着拉着几个姑娘媳妇退了开去,只留下桑小妹和苗佩兰。
二女蹲在左少阳身边,瞪大眼睛顺着他的手望水井的水面下观瞧,突然,苗佩兰大叫一声:“虾子!是虾子!”
桑小妹也瞧见了,喜道:“果真是虾子!哎哟我们怎么没想到呢?水里有虾子,就说明没有毒,要不然,水里的虾子早就被毒死了!”
苗佩兰也兴奋地点点头。
“让我看看!”黄芹和几个姑娘媳妇都围拢过来,左少阳、桑小妹和苗佩兰忙让开,几个姑娘媳妇蹲下身仔细观瞧,果然在井边水里发现了几只小虾,在悠闲地慢慢游动,长长的胡须在水里飘荡着。
左少阳道:“水里没毒,大家放心打水吧!”
苗佩兰赶紧把水桶拿了,让到一边,让她们先来的先打。黄芹倒也当仁不让,提着水桶开始舀水。刚舀了几瓢,一个小媳妇在一旁迟疑道:“虽说有虾子,可是,就未必没有毒啊,大家都说有毒,我觉得,还是……,还是先不要打水吧,等弄清楚了再说才好。”
黄芹听罢也停下手,迟疑地望着左少阳。
左少阳笑道:“人和虾都是动物,虾比人小得多,毒死虾,只需要一丁点毒药就可以了,能毒死人的毒药,怎么会毒不死虾呢?所以,井里只要有一丁点毒,就不可能有活着的虾,这个道理还不懂吗?还是赶紧打水吧,说句实话,如果真有叛军的细作潜入城中,要在井里下毒,今天水井没毒,并不意味着明天也没有。还不如趁现在赶紧多打点水。特别是小妹和芹嫂子你们茶肆,没有水,你们茶肆可就没法做生意了!”
桑小妹道:“左公子说得是,嫂子,赶紧打水吧,今天把水缸都装满!”
黄芹嘟哝了一句:“装满又能有什么用,都没人来喝茶!”
左少阳奇道:“没人喝茶?为什么?是因为叛军要来吗?”
桑小妹低着头道:“也是也不是,反正自从上次我装疯之后,茶肆就没什么生意了,除了恒昌药行的祝老爷子他们几个老茶客之外。几乎没有茶客来喝茶。现在传说叛军要来,就更没人来喝茶了。”
左少阳道:“倪大夫没来解释这件事吗?”
“来了……”桑小妹道,突然想起什么,惊喜道:“是你让他来的?”
左少阳嘿嘿笑了笑:“他欠我一个人情,我告诉了他实情,让他做好解释说明工作。他都说了什么?”
“他昨天下午来的,跟我爹娘他们道歉了,说了他上次没仔细诊查就乱说我疯了,不了解情况,给我们茶肆带来了不好的影响,表示道歉。还赔了我们一千文钱的损失。爹娘都很高兴。”
黄芹补充道:“倪大夫还在茶肆大门贴了一张告示,是他亲笔写的,把道歉的内容都写上面了。还说他已经让人誊抄了很多张,满城都张贴,为小妹洗脱冤屈。”
“呵呵,这不是挺好的嘛。倪大夫好歹也是合州有名的大夫,他这是在给你们茶肆做免费宣传嘛,说不定你们后面的生意会因此好起来的。”
“但愿吧,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现在叛军就要打过来了,谁知道会有什么事。”
“怕什么,那么多朝廷大军已经入城,害怕他区区叛军不成!”
桑小妹也道:“正是,赶紧挑水回去吧,不管怎样先把水缸灌满了才好。”
趁她们打水的时候,左少阳问道:“对了,昨夜失火,知道怎么回事吗?”
桑小妹道:“听说是曲家的几家米行被人烧了!”
“啊?为什么?”
“曲掌柜吞了那么多人的银钱,有几家都逼得自杀了呢,气不过,所以就放火烧呗。其实烧也烧不了什么的,听说曲家米行的米早就光了,里面根本就没有米了。”
“有米衙门和官兵早就严加把手了,那还能得手呢。”
一个媳妇低声道:“我听说不是那些债主放的火,而是叛军的细作们干的。因为不仅是曲家米行被烧了,昨夜曲家米行后街的两个绸缎铺也被烧了。而且是同时起火的。”
“真的啊?”一众人都睁大了眼睛,神色中颇有几分恐惧。
左少阳道:“行了,现在叛军压境,两军对垒,最忌讳的就是听信这些风言风语,扰乱民心,大家最好还是不要信,更不要去传,不然让衙门的人或者军队的人听到了,会当作细作传谣抓起来了的。”
这些个妇人都没想过问题这样严重,都赶紧闭了嘴不说了。
等桑小妹等人挑了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