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名和雪儿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不然打死都不来。
郭俊康不同,早迟是要挨"这一刀"。
到吃饭间,连郭俊康也不知今日是李玉玲生;大家更是脸红脖子粗。
李玉玲说故意瞒你们的,怕大家买礼物,很俗套。她这样说了,大家心里方好受。
饭间,三个人才知李玉玲是顶她父亲的班进信用社;原来该是她哥,因为在部队上做了个官,不回来了。
李玉玲的父亲是个儒雅老头,不大和年轻人说话,只和老头们呷酒,笑谈。倒是郭俊康的丈母娘极力劝三个年轻人别讲理,随意吃;又不分彼此的给三人挟菜。
雪儿只是陪着客气的笑;云无名喝了两蛊酒,晕乎乎的,都以为是在自己的丈母娘家;郭俊康初登"贵门",不敢放浪形骸,一举一动都要深思熟虑,很斯文又不失谦卑的应付各种礼数。
他丈人旁边注意着,心里满意这个"新女婿"。
吃毕饭,李玉玲说大家打牌。因是她生日,只得陪衬。
云无名悄声问雪儿带多少钱。雪儿说就我们四人,输来输去都可以欠账。云无名说那么多人瞧着,十分没面子。雪儿只得给他十元。
大家打五角的麻将。
云无名和郭俊康不大会玩,雪儿说学两盘就会,和扯"二七十"差不多,比"二七十"简单。
两人试着几盘,慢慢的倒也会了。
到了五点钟,因第二日上课,雪儿和云无名要走,郭俊康也要走。云无名说你就不走了,我给你代课;李玉玲放元旦假,你好生陪姐姐。
李玉玲笑一下,说云老师你别老趣他,连我都不好意思了。
云无名便笑拍自己的嘴,说下次一定改正。
因这里离校十多里路,走路回去天黑不说,走死人。
李玉玲便去叫一个打牌的男人说你骑"70"送我的朋友回去。
那人一面出来一面回头说把位置给我留着,半个钟头就回来了。
李玉玲笑说你放心,没有人坐你的"红方"。
雪儿和云无名便和李玉玲告别,说常到校来;李玉玲答着一定常来。
云无名又悄向郭俊康说你姐姐这么喜欢你,你可别一高兴做出越轨的事,明年就有一个人叫我叔了。郭俊康笑踹他一脚。
上了车,云无名在前,雪儿在后。因有车主,云无名不好打趣雪儿,一路无语。
天未尽黑便到了校址下的小公路。
两人谢过车主。车主说甭客气,小李的朋友,没事,然后返去。
两人经这一天发生的事,都感李玉玲的社会关系复杂。
云无名想着以后终要靠她的帮忙,这是个有影响力的女孩子,她的关系网是不同凡响的。
在雪儿,却不知是无奈还是嫉妒;自己空有个市级干部女儿的身份,没人"认识"她,在心里,她不知选择教师是错还是对,是超脱还是无争,是无奈还是无能―――。
第五回 (5)
因为是元旦节,路上没有什么客车,拦了几辆都是满载。售票的只能站在车门口,抓得紧紧的,真怕司机遇什么事急刹车,不摔出一个才怪。
到后李玉玲居然拦了一辆川交车。
这年头开川交车的少,是两万多的天文数字;没有后台没有门路的司机从没想过。
李玉玲招呼大家上,郭俊康和云无名只能站到车厢里。
那车本来是去街上,便掉了头往回开。
足有十几里路后,四围看见了黑压压的山峰,满是枞林,间杂些柏树,茶树;衰败的野草遍山遍地都是。
司机开到一个小路边停了车,李玉玲便招呼大家下来。
司机临走时对李玉玲说"要不要我接你们转来?"李玉玲笑说你生意忙,不麻烦了,又说谢谢你。
司机说你这样说是在刮我耳光子,以后你有事招呼一声,随叫随到。
李玉玲笑点头。告了别,司机开车去了。
李玉玲向三人说咱们走罢。
山上一条小路,曲径通幽。
两边都是黑黑的枞林,沟壑下种着庄稼;转一个拐,坡势平缓,沟底也渐渐升上来,两边稀疏的人家户在竹林里掩藏,时隐时现;两旁除去小麦和油菜田,出现一片一片的柑橘树,挂着红得谗人的柑橘。
云无名一面问李玉玲的家还有多远,一面不隹的盯那红桔,一面听李玉玲说穿过那几座茅屋才能看见。
云无名"嗯"着,一面向郭俊康使眼色;郭俊康低声说这到了丈母娘的地盘,不敢乱来。云无名说怕什么,顺手牵羊不算偷。
郭俊康也手痒痒,禁不得云无名劝,趁前面两人只顾走,悄悄的两个摸上了地坎,抓着些衷败的野草使劲的爬上了地去。
那些柑橘树都很矮,枝桠四展,一进去了,外面不大看的见。
两人提心吊胆又时刻警惕的东挑西挑。各人偷了七八个鹅蛋大的桔子揣在衣服口袋和裤子口袋。
正要走时,竟看见雪儿在前头偷着。
她看见他们,大家都直哑笑着。
云无名拍着衣服,示意快走。
雪儿不理会,往深处去偷又红又大的。
郭俊康说我到路上放哨,看有没有人来,你去叫雪儿快走,偷些罢了,别成大偷;说着跳下地坎,跑到了路上。
李玉玲笑看着他。
他忙要掏桔子,李玉玲说这里不能吃,过了那几座房子再说。因看见他头上粘满了蜘蛛网,便说你不动,一面伸手给他头上的蛛网牵扯开,牵了几次才理尽。
郭俊康和她对着脸,只觉她吐气如兰,一身清香,一身芬芳。
李玉玲笑一下,两只眼视着两只眼。
郭俊康忽然脸红起来,忙退开。
这时猛的听见狗吠声,"汪汪"的叫着;看见云无名拉着雪儿在林里直晃,到了地坎边,跳下来。雪儿摔了一跤,衣服里跳出两个桔子;云无名说快跑,去拉她,她却慌忙捡那两个桔子。
李玉玲在外看见,急的直招手。
雪儿方才一面直笑,一面跑到小路上。
李玉玲道:"快跑。"又道:"怎么跑到狗窝边上去了。"几个人生怕被人发现,不要命的奔,又怕桔子跳出来,双手捂得口袋生紧。
一路跑,一路回头看见暂时无人,李玉玲说不忙停,还没过危险地带。
大家前仆后继的又一阵拼力跑。
穿过好几家农舍和竹林。雪儿累的直说:"我不跑了,打死我也不跑了。"说完,也不管地下是草还是泥,倚着一个坎就软了下去;三人只得停下,大家不停的喘气。
你看着我,我看着她,一时都大笑。一会儿各自剥着各自的桔子吃,一面又笑,你说他偷,他说你偷,一时高兴得直蹬双腿,什么都忘了;一会你又相互看,哈哈的大笑起来。
到李玉玲的家,有两桌人等待。
见了他们,个个十分打量,悄声议论,能听见他(她)们夸新"亲戚"。有的问是哪一位,旁边的便点明。
他们一面招呼着坐,一面说稀客稀客。
三个人象动物园里的奇珍异兽,一语不发的被观赏,被评头论足。
云无名和雪儿不知道会有这么多人,不然打死都不来。
郭俊康不同,早迟是要挨"这一刀"。
到吃饭间,连郭俊康也不知今日是李玉玲生;大家更是脸红脖子粗。
李玉玲说故意瞒你们的,怕大家买礼物,很俗套。她这样说了,大家心里方好受。
饭间,三个人才知李玉玲是顶她父亲的班进信用社;原来该是她哥,因为在部队上做了个官,不回来了。
李玉玲的父亲是个儒雅老头,不大和年轻人说话,只和老头们呷酒,笑谈。倒是郭俊康的丈母娘极力劝三个年轻人别讲理,随意吃;又不分彼此的给三人挟菜。
雪儿只是陪着客气的笑;云无名喝了两蛊酒,晕乎乎的,都以为是在自己的丈母娘家;郭俊康初登"贵门",不敢放浪形骸,一举一动都要深思熟虑,很斯文又不失谦卑的应付各种礼数。
他丈人旁边注意着,心里满意这个"新女婿"。
吃毕饭,李玉玲说大家打牌。因是她生日,只得陪衬。
云无名悄声问雪儿带多少钱。雪儿说就我们四人,输来输去都可以欠账。云无名说那么多人瞧着,十分没面子。雪儿只得给他十元。
大家打五角的麻将。
云无名和郭俊康不大会玩,雪儿说学两盘就会,和扯"二七十"差不多,比"二七十"简单。
两人试着几盘,慢慢的倒也会了。
到了五点钟,因第二日上课,雪儿和云无名要走,郭俊康也要走。云无名说你就不走了,我给你代课;李玉玲放元旦假,你好生陪姐姐。
李玉玲笑一下,说云老师你别老趣他,连我都不好意思了。
云无名便笑拍自己的嘴,说下次一定改正。
因这里离校十多里路,走路回去天黑不说,走死人。
李玉玲便去叫一个打牌的男人说你骑"70"送我的朋友回去。
那人一面出来一面回头说把位置给我留着,半个钟头就回来了。
李玉玲笑说你放心,没有人坐你的"红方"。
雪儿和云无名便和李玉玲告别,说常到校来;李玉玲答着一定常来。
云无名又悄向郭俊康说你姐姐这么喜欢你,你可别一高兴做出越轨的事,明年就有一个人叫我叔了。郭俊康笑踹他一脚。
上了车,云无名在前,雪儿在后。因有车主,云无名不好打趣雪儿,一路无语。
天未尽黑便到了校址下的小公路。
两人谢过车主。车主说甭客气,小李的朋友,没事,然后返去。
两人经这一天发生的事,都感李玉玲的社会关系复杂。
云无名想着以后终要靠她的帮忙,这是个有影响力的女孩子,她的关系网是不同凡响的。
在雪儿,却不知是无奈还是嫉妒;自己空有个市级干部女儿的身份,没人"认识"她,在心里,她不知选择教师是错还是对,是超脱还是无争,是无奈还是无能―――。
第六回 笑语淡谈少人生 柔
次日,云无名上四节课。两节数学,两节物理。因为复习大都就是测验,考试;考试,测验。试卷一张盖一张,一个单元盖一个单元。学生的任务是做题,老师的任务是刻题,评题。因而评卷的时候几乎从上课讲到下课。
黑板擦了又擦,粉笔灰一阵阵朝脸上扑。呛了打两个喷嚏,渴了喝两口开水。
一上午下来,他觉的直打干呕;头发上,身上,裤子上都一层灰白。他用手抖几下,拍几下,洗了把脸,泡上茶润润喉咙。
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