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道:"她犯了什么案子?"
小胡子道:"那妞可够大的面子,还有人想保她呢。可惜她心太狠了,吃回扣,挪用钱,早就在坐牢了。去年就开始在坐。"说罢,带了人离去。
郭俊康听见,恰似响了大雷在头顶,身上的疼痛也不知了,一下坐在凳子上。
那面郭有名和光头正要走,雪儿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两学生对看一眼,不觉的向里面瞧。
雪儿回头也向里面看去,看见了两个”ok”女子站在门边。
她顿时明白过来,这两个曾经的学生不但抽烟,喝酒,打架,现在已学会玩女人了。"你们―――。"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把他们狠瞪着。
郭有名说一句道:"你那电话,我会给你拿回来。"说毕,忙和光头离去了。
因打烂了碟盘,打烂两张桌子,三条凳子,老板不敢问那几人要,只行向他们索赔。
云无名掏了一百元不够,剩下的十几元都给了他,也不知够不够。老板倒没再要。
四个人怏怏不乐的出了饭馆。
雪儿问他们身上的伤紧要不?两个人身上虽有伤,倒无大碍;但无意中知道了李玉玲的情况,觉的是一个意料之外的收获,却非喜讯。
她坐了牢?
在两月余后得到的消息竟是她坐牢了。
第十三回 (4)
次日,郭俊康要云无名和他再去李玉玲的家。
她父亲没让他们进院子,拦在院门外,说道:"不要来了,你们走罢。我女儿不好意思跟你们说,她另外有人了。"
云无名道:"您不用瞒我们,我们都知道了。"
她父亲道:"你不知道,走罢。"又向郭俊康道:"我女儿负了你,但我不把你当外人,以后你可以常来家坐坐。"
郭俊康道:"您告诉我吧,她在哪一个监狱?"
她父亲听见,怔看着他,好一时才道:"你们真的知道这事了?"又道:"她吩咐过家里人,不告诉你们的。她说不愿意让你们说她是个坏女人,让你们忘了她。"
这时李玉玲的母亲方才出来让他们进屋里。
云无名道:"她瞒谁也不该瞒阿康才是。他们正在处对象。这一两月,阿康真以为她抛弃了他,一直痛苦。要不是我们偶然得知,不知你们瞒到何时。您们二位老人家也糊涂,他们是深爱着的。您们如何忍心?"
郭俊康道:"她到底犯了什么罪?"
她父亲"唉"一声,似乎不愿意提这个不争气的女儿。
她母亲方才道:"家里人一直叮嘱她要洁身自好,不要做违法的事,不知她捅那么大一个漏子。工作了四年,家里几乎没用她什么钱。我们想着她积存也好,给自己凑嫁妆。那天检察院来人问我们知道她有几万元的钱没有,我们哪里知道。一问才知道她有好几万的钱下落不明。我们吓坏了,这丫头是怎么了。她爹一个月几百元钱的退休金,我们也没办法保她出来。去问她,她也说不知用到何处去了。后来判了重刑,七年。七年出来,都成老姑娘了。"说着,眼泪止不隹的流下来。
云无名道:"她的人缘不是很好吗?向那些人借钱,当时还上,不就没事了?"
她母亲道:"现在的人,个个势利。人在位时,谁都象是朋友;一出了事,找谁都说无钱。有的还说她该倒霉,吃那么多回扣,不进去才怪呢。听见这些话,象刀子扎我们的心。这人怎么这样啊!"她顿了一下,拭了泪又道:'我女儿这么好的心,怎么得不到一个好报。小郭之前来,我都想给你说,她爹不让,说怕你知道了这事,就抛弃了玲子;与其让你抛弃,倒不如让你以为玲子抛弃你,这样我们还心里好受些。你知道我女儿犯了事还能来,说明你心里还有我家玲子,这才都跟你说的。"
郭俊康苦笑道:"这两个多月,我是真的认为她抛弃我了,我都死了心。"
云无名道:"李玉玲只是个会计,别人怎么找她贷款?"
她父亲叹道:"这些都是那个主任策划的。我以前是看走了眼。他都推李玉玲到前台,心想万一出事,他的罪名小的多。现在已卷款跑了,十几万。"
这时李玉玲的妹妹回来,看见了郭俊康;她拉他到一个屋里,然后看着他。郭俊康不明白她的举止。她妹妹一时才道:"那孩子是你的吗?"
郭俊康一下懵了头,"孩子?什么孩子?"转而又问道:"孩子?"
她妹妹点着头。
郭俊康不明白道:'你姐姐有孩子?几岁了?"
李玉玲的妹妹道:"郭俊康,你没这么无耻吧!"
郭俊康渐渐有些明白过来,忙说道:"你姐姐怀了孩子?"
李玉玲的妹妹道:"这要问你!"
郭俊康道:"那你告诉我她的地址,我要去看她。"
李玉玲的妹妹冷哼了一声,"你倒还没忘了良心是肉长的",一面去写字台上拿纸笔写了,也不给他,一个人走了出去。
回到校后,郭俊康便要收拾行装去探监。云无名说你冷静,多的日子等了,不在乎一两天;星期天不补课去,现在首要的任务是上课,别把这事耽误了;咱们要教出成绩来,多得工资多拿奖金,现在李玉玲坐了牢,以后也没工作了,你得为一家三口着想。
郭俊康知他为自己着想,只得遵从他的意思。
云无名又说你身上也没多钱,总不能空脚撩手的去看她,她怀了孩子,肯定需要多的营养,我回去把钱给你拿来。
郭俊康说真的不好意思,才借给你几天就要你还。
云无名笑说我才不好意思,把你的财产收刮光了;又笑说你倒有孩子了,看不出玩的"阴险",我还不知有那个好事没有;叹了一下,说其实现在我还不能要孩子,太多的负担了,让孩子生下来就受苦。
郭俊康说我那孩子是一定要的,若等她出了狱,你的孩子都怕念书了。
云无名看见他很忧郁,知他心情复杂,在等了李玉玲两月后,等到却是她坐了牢了消息,现在还有了一个孩子―――。
他拍了一下他的肩,又轻轻的拍着,拍着。
到星期六下午,云无名带着李云和一大包脏衣脏裤回去。到街上时,特意去肉市上看一下还有无肉卖。他本意是看看,没想到还有个屠户在那里。他便过去称了两斤宝胁肉。钱是跟郭俊康借的;他借钱都不好意思张口。他正要给钱时,屠户向他道:"你是云无名老师罢?"
云无名笑道:"你认识我吗?"
屠户听了,便散烟过来。
云无名没接,说道:"你是―――?"
屠户笑道:"我是周丽的家长。"
云无名"哦"着;一面接过屠户递在他面前的烟。
屠户忙又送过火来,云无名捂过一只手去点燃,吸了一口,笑说道:'谢了。"
屠户道:"周丽的成绩没降下去罢?"
云无名道:"没有。她很好。到下半年,你就等着凑足学费,她是稳扎稳的考上学。"
屠户笑道:"你们老师多幸苦了。"
云无名道:"周师傅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们该尽的责任。作为老师,希望自己的学生个个能考上高一级的学校,则我们教一场书也不枉费了心血。"
屠户点着头,"那是那是",又道:"你觉的周丽是让她考高中升大学还是直接升中专?"
云无名沉思道:"家境好呢,还是高中升大学,学的知识才更多更广,以后的路子宽些;如果经济不允许,升中专可以走点捷径。这要你们家长考虑好。"
屠户听了,笑了笑,看了一眼李云,"这个小女孩子是你学生还是―――?"他问。
云无名道:"我是她姐夫。"
屠户道:"她面相古灵精怪,一定非常聪明能干。"
云无名笑道:"就是不能读书。"
屠户道:'你这是上丈母娘家?一定很远罢?"
云无名道:"也不很远;这里过去十里路。"
屠户看看表,口里道:"我怕就不耽搁你了,不走快些,回去怕要天黑近呢。"
云无名笑道:"我也不耽误你了。祝你生意火红。"一面给了钱。
屠户找过钱来,他顺手放进衣中,便要告辞。屠户却问一句道:"我最近听说周丽在学校搞对象,是不是有这回事?别人一说起,弄的我很没面子。"
云无名听了,心头吓了一跳,口里忙道:"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别听人胡说,不可能。"
屠户道:"我也不希望这孩子自毁终身。"
云无名笑向他道:"我提醒一句,这种事上不能乱猜疑,不然对学生的学习有影响。"
屠户笑道:"懂了。多谢云老师。"
云无名道:"你也该回了。"
屠户道:"我再等等。再见。"
云无名也说了再见,然后带着李云去了。
一路走到生产队的地界时,天已黄昏了,只见远远的竹笼掩藏中,晚饭的炊烟冉冉升起,向天上散,散向竹林中,散向背后苍翠葱笼的松树林;一层层梯田里,有的是长着绿盈盈秧苗的秧田;大部分的还立着泛黄的麦子和油菜。
时候是四月份十七八号了,农忙渐渐的在到来。
第十三回 (5)
天插黑,田里路上已没大有人,静静的。
云无名本要走大路回家的,李云说我们走小路,看看家里的小苗秧有多高了。云无名还不知道家里的田地有哪些,在何处;便跟着李云。离了大公路,小路两旁都是秧母田,长着郁郁葱葱的小秧苗。沟列疏空间,放眼的是白晃晃的田水。田间的飞蛾,水蚊阵阵的扑人脸,打一群,来一群。鼻里口里都在钻入。
两人正走着,前面的李云忽然站着,一面往水沟里瞧,一面捋衣挽袖,露着小小的手臂和细腿。
云无名正要问她干什么,她一只手指坚在嘴边,然后轻手轻脚脱了鞋子,悄悄的下了田,慢慢的往前,一步,两步。
云无名将心提到嗓子眼,他也看见是一条鱼。
那鱼毫无发觉的往前游着。
李云身子往前倾,双臂大张,小心的又跟了两步,接着双手一下抓了下去,只听的水里"扑嗵""扑嗵",水花也翻溅着。李云想是没抓着,双手在水里混摸索,一时又一个激烈的动作;然后又继续摸寻着,两眼象鹰一样盯着水面,可惜不大看的清了。
云无名问她道:'不知去向了吗?"
李云道:"没跑。就在我脚边。"又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