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里亚特太太微微地一笑。“我想,”她说,“我是认识这附近的每一个人,你想知道些什么,督察先生?”
“你认识塔克家吧?那一家人和那个女孩?”
“噢,认识,当然,他们一直都是这里的佃户。塔克太太是一个大家庭的老么,她的大哥是我们的主园丁,她嫁给了阿夫瑞·塔克,一个农场工人——人笨笨的,不过很好。塔克太太有点像个泼妇,一个好的家庭主妇,你知道,而且屋子里非常干净,不过从来不准塔克穿着鞋子走到超过洗涤台的任何地方。那一类的事,她对孩子有点唠叨。他们现在大多成家而且有了工作,只有这可怜的孩子,玛莲,和其他三个较小的孩子留在家里。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还在上学。”
“像你这么了解这家人,福里亚特太太,你能不能想出任何原因为什么玛莲今天会被人杀死?”
“我真的想不出来。这相当、相当叫人难以置信,如果你懂我的意思,督察先生。没有男朋友或什么的,或者我不认为有。反正我从没有听说过有。”
“那么参与这项‘寻凶’比赛活动的人呢?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
“呃,奥利弗太太我以前从没见过。她相当不像是我观念中的犯罪小说作家。她对发生的事感到非常烦乱,可怜的人儿——这是那么自然的事。”
“那么其他来帮忙的人呢——比如说,华伯顿上尉?”
“我看不出他有任何理由要谋杀玛莲·塔克,如果你是问我这个的话,”福里亚特太太沉着地说。“我不太喜欢他。他是我所谓狡猾的那种人,不过我想要当政治人物的话,就得用上一切政治手腕等等。他确实精力充沛而且对这次游园会非常卖力。反正我不认为他可能杀害那个女孩,因为他整个下午都在草坪上。”
督察点点头。
“雷奇夫妇呢?你对雷奇夫妇有什么了解?”
“呃,他看起来是非常好的一对年轻夫妇。他倾向于我所谓的——情绪不稳定。我对他不太了解,女的在结婚前是卡斯提士家的人,我跟她一家亲戚很熟。他们租下磨房小屋两个月,我希望他们在这里的假期愉快,我们大家在一起都非常友善。”
“她是个迷人的女孩,我了解。”
“噢,是的,非常迷人。”
“你认不认为乔治爵士曾经感受过她的迷人?”
福里亚特太太显得有点惊愕。
“噢,不,我确信没有那种事。乔治爵士真的专心在他的事业上,而且非常喜欢他太太,他根本不是个好色的男人。”
“那么,你认为,史达斯夫人和雷奇先生之间没有什么?”
“噢,不,绝对没有。”
督察坚持。
“据你所知,乔治爵士和他太太之间没有过任何问题?”
“我确信是没有,”福里亚特太太强调说,“如果有的话我会知道。”
“那么,史达斯夫人离家出走不会是任何夫妻间不合的结果?”
“噢,不会。”他接着又轻淡地说,“我知道,这傻女孩不想见到她这位堂兄。某种孩子气的恐惧症,所以她就像个小孩子可能做的那样逃走了。”
“据我所知,他已经回他的游艇上去了。”
“是在舵口吧?”
“是的,在舵口。”
“我明白,”福里亚特太太说。“呃,这有点不幸——海蒂表现得这么幼稚。然而,如果他要在这里停留一两天,我们会让她明白她必须有得体的表现。”
督察心想,这是句问话,但是他虽然注意到了,却并不回答。
“你或许在想,”他说,“这一切有点离谱,但是你确实了解,可不是吗,福里亚特太太,我们的调查范围有点广。比方说,布鲁伊丝小姐。你对布鲁伊丝小姐有什么了解?”
“呃,她是个优秀的秘书,不只是个秘书,她实际上是这里的管家。事实上,我不知道他们没有她要怎么办。”
“她是不是在乔治爵士婚前就是他的秘书?”
“我想是,我不太确定,我只在她跟他们来这里以后才认识的。”
“她不太喜欢史达斯夫人吧?”
“是的,”福里亚特太太说,“恐怕是不太喜欢,我不认为这些好秘书有人曾经多喜欢过雇主的太太,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或许这是自然的。”
“要布鲁伊丝小姐带着蛋糕和果汁去给船库里的那个女孩的人是你或是史达斯夫人?”
福里亚特太太显得有点惊讶。
“我记得布鲁伊丝小姐拿了些蛋糕和其他东西,说她要带去给玛莲。我不知道有任何人特别要她那样做,或是作那项安排,确实不是我。”
“我明白,年说年从四点开始就一直在茶棚里,我相信雷奇太太那个时候也在茶棚里喝茶。”
“雷奇太太?不,我想是没有。至少我不记得在那里见过她。事实上,我相当确信她并没有在那里。有一大群人从多港坐巴士过来,我记得我四处看看茶棚子,心想他们一定全都是夏季的游客,几乎没有一张面孔是我认得的,我想雷奇太太一定是稍后才去喝茶的。”
“哦,好吧,”督察说,“这不重要。”他接着有平顺地说,“呃,我想就这些了。谢谢你,福里亚特太太,你真好,我们只能希望史达斯夫人很快会回来。”
“我也希望如此,”福里亚特太太说。“那孩子真是欠缺考虑,让我们大家这么焦急。”她轻快地说,然而话声中的活泼意味并不太自然。“我确信,”福里亚特太太接着说,“她相当没事,相当没事。”
这时门被打开,一个红发雀斑脸的迷人年轻女人走进来,说:
“我听说你一直在找我?”
“这位是雷奇太太,督察,”福里亚特太太说,“莎莉,亲爱的,我不知道你是否听说过这里发生的可怕的事?”
“噢,听说过了!可怕,不是吗?”雷奇太太说。她长吁一声,在福里亚特太太离去时,坐进一张椅子里。
“我对这一切感到非常难过,”她说。“看来好像真的叫人难以置信,如果你懂我的意思,我恐怕帮不上你们任何忙。你知道,我整个下午都在替人算命,因此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雷奇太太。不过我们只是不得不问每一个人同样一些例行的问题,比方说,在四点十五分到五点之间,你到底在什么地方?”
“呃,我四点钟时去喝茶。”
“在茶棚里?”
“是的。”
“那里非常拥挤吧?我相信。”
“噢,挤死人了。”
“你有没有在那里见到任何你认识的人?”
“噢,一些熟人,有。没有跟任何人讲话。天啊,当时我是多么的想喝那杯茶!那是四点的时候,如同我所说的。我四点三十分时回到算命棚子里去继续我的工作。天晓得我在对那些女人扯什么好运。百万丈夫、好莱坞电影大明星——天晓得还有什么。”
“你不在的那半个小时怎么办——我的意思是,假使有人想要算命呢?”
“哦,我在棚外吊一张卡片。‘四点半再来’。”
督察在纸上记了下来。
“你最后一次见到史达斯夫人是什么时候?”
“海蒂?我不太知道。我走出算命棚去喝茶时,她在相当靠近的地方,不过我没跟她说话,我不记得后来再见到她。有人刚告诉我说她失踪了,是真的吗?”
“是的,是真的。”
“哦,”莎莉·雷奇愉快地说,“她的头脑有点古怪,你知道,也许发生谋杀案把她给吓着了。”
“呃,谢谢你,雷奇太太。”
雷奇太太迅速接受辞退,她走出去,在门口跟赫邱里·波洛擦身而过。
督察看着天花板说话。
“雷奇太太说她自己四点到四点半时在茶棚里,福里亚特太太说她自己从四点开始在茶棚里帮忙,但是雷奇太太不在那里头。”他顿了顿,然后继续,“布鲁伊丝小姐说史达斯夫人要她带一盘蛋糕和果汁去给玛莲·塔克。麦克·威曼说史达斯夫人相当不可能做这种事情——跟她的个性非常不合。”
“啊,”波洛说,“互相矛盾的说辞!不错,总是会这样。”
“而且要澄清它们是多么的令人讨厌,”督察说。“有时候它们有关系,可是十之八九是无关紧要的。呃,我们有得累了,这是明显的事。”
“那么你现在认为怎么样,朋友?最新的想法是什么?”
“我想,”督察庄重的说,“玛莲·塔克看见了她不应该看见的什么。我想是因为玛莲·塔克看见了所以她不得不被杀掉。”
“我不跟你唱反调,”波洛说。‘问题是她看见了什么?”
“她可能看见了一件凶杀案,”督察说,“或是她可能看见了凶手。”
“凶杀案?”波洛说,“杀的是谁呢?”
“你想呢,波洛?史达斯夫人还活着或是死了?”
波洛过了一会儿才回答。他说:
“我想,朋友,史达斯夫人死了。而且我会告诉你为什么我这样想,那是因为福里亚特太太认为她死了,不错,不管她现在说什么,或装作认为怎么样,福里亚特太太相信海蒂·史达斯夫人已经死了,福里亚特太太,”他接着又说,“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
12
赫邱里·波洛第二天早上下楼来到人数减少的早餐桌上,仍然因为昨天所发生的事而在震惊状态中的奥利弗太太在她床上吃早餐。麦克·威曼喝了杯咖啡早早就出去了。只有乔治爵士和忠实的布鲁伊丝小姐在早餐桌上,乔治爵士正以无法吃下任何早餐来证明他的精神状态,他的餐盘里的东西几乎动都没动过的摆在他面前。他推开一小堆布鲁伊丝小姐拆过之后摆在他前面的信件,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地喝着咖啡。他说:
“早,波洛先生。”敷敷衍衍地,然后又陷入他的心事中,他不时发出感叹嘀咕声。
“这么难以置信,这该死的事情,她可能在哪里?”
“调查庭将在星期四举行,”布鲁伊丝小姐说。“他们打电话过来告诉我们。”
她的雇主看看她,仿佛听不懂。
“调查庭?”他说。“噢,是的,当然。”他声音显得迷惑,不感兴趣,吸了一口咖啡后,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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