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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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侠-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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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益医院在市郊十公里处,此时,陆霸越野车已经进了东市区。

“刚才牺牲的兄弟叫金明浩,他为了救你,半路藏到那辆车的车底下。我叫金载一,”他一指前座的两人,“他叫车铸成,他叫郑前彪。你们每次执行任务,我们都会在暗中保护。”

陆霸一个急刹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

“请把这个转交给雷公。”金载一递给张放一个小巧的东西,看样子像是录音笔。

“请下车吧。”开车的车铸成说,“在原地等待,有人会来接你。祝你好运。”

张放不再说什么,点点头,下了车。

“请转告雷公,我们很自豪。”郑前彪说。

陆霸静静地滑了出去。张放左右看看,这是一处早年圈起的工地,残破的围墙内杂草长了老高。他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地等着。

几分钟后,夜空中突然传来隐隐的汽车轰鸣,似乎还有警笛声响起。

张放的眼泪流了下来。

第二天,本市媒体都极有分寸地报道了这场海欣历史上最大规模的枪战事件。三名刑警重伤,十余人轻伤;一名嫌犯当场被击毙,其余嫌犯在驾车逃逸中汽车失控爆炸,三人毙命。

从三具已烧焦的尸体来看,公安机关认为,其中一个是当晚的主犯。不过,蒋志成却本能地怀疑,尽管那具尸骨的右肩也有一个枪眼。

惊锁5(1)

张放一觉醒来,发觉枕上湿漉漉的全是冷汗。一看表,已是下午五点多。刚才的恶梦还在脑中未散,今天凌晨的血腥片段又在刹那间苏醒,张放摇摇头,试图打散这些记忆。

右肩的弹头已经被接应他的人取出,伤口也清理包扎好,并且用厚厚的绷带固定住了。他下了床,右臂稍一活动,就是一阵钝钝的疼痛。

张放走到客厅,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去。正在厨房忙活的尹薇听到动静,忙走出来,一见张放的模样,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啦?”

“噢,没事,昨晚在酒吧喝了点酒,旁边有几个人打架,乱糟糟的,我也不知怎么就挨了一下。”张放故作轻松地说。

但是尹薇看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慌乱,“伤得重吗?这么厚的绷带,是什么伤啊。”

“真的没事,可能,可能是刀伤吧,我到现在还糊里糊涂的呢。”张放赶快岔开话题:“你怎么进厨房了?快歇着,我来煮饭。”一边伸手拉尹薇。

尹薇却不动:“刀伤?你说得好轻松啊。”

“真的没事,医生说歇两个礼拜就好了。”张放说着,还晃了晃肩膀,一阵巨痛袭来,他脸上的笑容显得很勉强。

“好了,你还是歇着吧,饭快煮好了,我再去炒一个菜。”尹薇把他推到房间里,扶上了床。

“反而让你来照顾我,真是不好意思。”

“什么叫反而?我病入膏肓,不能动弹了吗?”尹薇说,“你稍躺一会,调节一下呼吸,我跟电视上的瑜珈老师学的,你想象伤口正在愈合,很有效的。”

“好,我这就开练瑜珈。不过,等会我入定了,你怎么能叫醒我呢?”

“我把鸡汤端过来,你闻一下准醒。”

“唉,你不知道,鸡汤是催眠的,我更闻不得了。要我醒来,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

“公主的一个吻。”张放笑吟吟地注视着尹薇的双眸。

尹薇的脸羞红了,她抿住嘴,轻轻地吐出一个“呸”,转身出去,带上了房门。

张放觉得心情好多了,他合上眼,脑中印出大片的红,分不清是血色,还是尹薇脸上的绯晕。

吃过饭,两人出去散了会步,回到家看电视。尹薇喜欢看地方新闻,张放从来不和她争频道的,今天却抓住遥控器,锁定央视六套的一个革命战争题材的老片子,并且坚持看到最后。

第二天,张放一早就醒了,他起身来到客厅,发现尹薇已经坐在沙发上。餐桌上摆了切片面包和煎蛋,一股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哇,煎蛋!”张放叫道,“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快去洗脸吧。”尹薇轻声说。

张放洗完脸出来,尹薇已经把牛奶热好,放上了餐桌。“一起吃呀。”张放说。

“你吃吧,我吃过了。”

张放觉得尹薇今天的声音有点哑,“今天感觉怎么样,不舒服吗?”

尹薇摇摇头,“我没事。快吃吧,蛋都快凉了。”

张放看得出来她有心事,不禁忐忑起来,故作轻松地把两片面包一碟煎蛋一杯牛奶都吃下去,抹了抹嘴,说:“吃得好舒服。你去当厨师,肯定也是奇才。”

尹薇露出一丝笑意,端起杯碟到厨房洗了。走出来,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对张放说:“昨天晚上,我看了电视新闻。”

张放的心骤然紧缩,他紧张地观察尹薇的神色,尹薇却很平静,看不出她的想法。

“电视上说,昨天凌晨发生了枪击案,主犯右肩中弹,被当场擒获,又被劫走了。”

“什么?你怀疑我吗?”张放哈哈笑了两声,“我像是‘紫’吗?”

“新闻你看了吗?”尹薇凝视着张放。

“没看。”

“我没有说是‘紫’。”尹薇的眼泪流了下来。

张放的心跳停止了,有一刹那,他听不见任何声音。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渐渐恢复,闹钟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慢慢清晰起来。

“你知道吗?你每一次半夜出门我都睡不着觉,我想拦你,但是每一次都忍住了。”尹薇的声音像柔软的云朵,又高又飘,飘进张放的耳中,“你对我太好了,为了我,你已经付出了那么多。你这样的天才,应该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我没有权力拦你。我不知道你出去做什么,但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一定是些不平常的事。最近几次,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你只要一出去,就会出现‘紫’的消息。我好担心,可是我又不知道怎么办,我只能默默地为你祈祷,希望你平安回来。”

张放呆呆地看着他的恋人,他经常为瞒过了她而庆幸,甚至有点小得意,此刻,他为自己曾有过的这些念头而羞愧。

“我本来只希望自己是胡乱想象,瞎担心,说不定,你真的只是去喝酒打架了。但这一次,我不能再骗自己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去喝酒打架呢?”

惊锁5(2)

她顿了顿,继续说:‘紫’的事情我都知道。我不能对它发表意见,因为以我的阅历和才智,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只希望我的爱人远离它,远离这种疯狂和危险。”

张放咬咬嘴唇,想要说什么。

“你不必对我承认什么,也不必表态。”尹薇说,“不要因为我的原因作出你不愿意的决定。我已经想了,我们应该分开一段时间,天气也暖和了,我回家去治病。你好好养伤,等有了最满意的决定时,再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也没关系的。”

“不要!”张放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别离开我,我需要你。”

“我的心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它会追随你,而不是成为一块吸住你的磁铁。”尹薇努力笑了笑,“这是我惟一能为你做的。”

惊锁6(1)

丁家齐是从报纸上看到“紫”的消息的,尽管本市媒体都没有在报道中提及“紫”的情况,但他敏感地意识到,这次行动是针对“紫”的。

这是“紫”展开行动以来,第一次被警方正面狙击并遭受失败。

奇怪的是,这个消息并没有引起丁家齐过多的震动和焦虑。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不禁陷入了沉思,开始直面一个早就存在于脑海的问题:我真的能匡护正义吗?

是的,凭借他提供的线索,“紫”已经成功地处置了三位具有重要影响力的人物,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预期的结果。他可以感到贪官人人自危的气氛,可以看到一些职能部门的作风在转变,可以听到社会上拍手称快的声音。在他的几个商业部门的运作中,也明显觉察到以往通行的某些潜规则正在减弱。可是这一切,归根到底是雷蒙的思想产物。在这株紫色的植物中,雷蒙才是根,而他丁家齐不过是比较接近于根的一截茎。

一截永远不能破土而出的茎。当紫叶舒张,紫花绽放,紫茎上布满飘扬的气根,而他,只能在黑暗中沉默。

是的,他必须沉默,如果他在过去七年里已习惯了以沉默来守护拥有的一切,那么很显然,他应该继续沉默,在泥土中静静观察和呼吸,等着欣赏头顶的花蕾一次次绽放,就像雷蒙希望他做的那样。

可是,这样的沉默突然让他很不习惯。他是丁家齐,是曾经指点江山的豪强,挥斥方遒的俊杰,他曾经的沉默和他曾经的张狂一样,都出于一种不寻常的人生规划。而今天,他成了别人规划中的一部分,成了别人设计的操作系统上的一个零部件。这台机器或许是好的,可是,这能成为他去做一个零部件的理由吗?

这个理由曾经让他这个零部件产生过某种幻觉,当一局游戏过关,他曾振臂欢呼,以为自己就是无敌的英雄,但短暂的兴奋之后,总会有一种深深的失落袭来。在这场战斗中,他不过是一个身背电台匍匐前进的通迅兵,连那个把旗帜插上城楼的士兵都不是。

雷蒙的一句话曾经打动过他:我们的人生,如果还有什么追求的话,就只有权力了。他提出了改变人,改变事情,改变城市的口号,邀请他加盟。今天,这些东西是在悄悄地改变,可是他并未从中感觉到自己的力量。

雷蒙是个演说家,天生具有蛊惑人心的本领,他使丁家齐不断感觉到自己的价值。可是今天,当电视荧幕里出现那辆烧焦的越野车镜头,丁家齐真正看到了自己的内心。我不是“紫”,它的成败与我无关。

可是现在,他能摆脱“紫”,摆脱那个可怕的雷蒙,就像七年前摆脱他的过去那样吗?

还有,是不是真像雷蒙说的,他的人生,除了权力之外,不再有什么值得追求?

他开始考虑这些问题,可是思绪却纷乱不定。看来要去锁海无边转转了,他想。

最近一段时间,他把许多精力都用于这个博物馆的建设。他惊喜地发现,他在这里找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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