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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飞站在秦慕白的身边,一只手握着刀柄,目露杀机俨然随时就要动手上前砍人了。
秦慕白却是淡定如初,暗暗递了个眼神给庞飞,示意他不要冲动。
杜成元跑到台前叫嚣了好一阵,还当真把众军士的火气给惹了起来。眼看着现场已是群情激昂,看似要哗变了!
杜成元斜眼瞟了瞟秦慕白,脸上泛起一抹得意的暗笑。转过身来,他正儿八经的对着秦慕白拱手一拜,正色道:“秦将军,并非是卑职故意煽风点火,而是人心如此,民情如此。还请秦慕白体量众心,量刑度罚,不要冷了众兄弟们的心,也不要激怒了众家兄弟啊!”
“杜成元,你叫嚣完了?”秦慕白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双手剪在背后,慢条斯礼道,“你当众煽惑意欲逼宫,在场所有人可都是目击见证。待本将处理完了冯刀疤,再来与你计较!——庞飞,还不宣判!”
“是!”庞飞走上前来,目如寒刀的逼视杜成元,握着刀柄的左手斗然轻微一弹作势要抽刀,骇得杜成元条件反射的往后一弹——“你想干什么!”
“贪生怕死之辈,也敢与我们来斗!”庞飞的左手扔是握在刀柄上,刀并未出鞘。
“你、你……”杜成元被惨惨的戏弄了一回,恼羞成怒,肺都要气炸了,又不知该如何发作,只能指着庞飞气得浑身发抖。
秦慕白走上前来,说道:“在庞将军宣判之前,本将有两句话要说。”
“其一,军有军规,法不容情。大抵死囚进了监牢,都是要问斩的。难不成因为牢外还有没被抓获的当杀之人,就意味着律法对其不公?难不成要等天下所有的重犯都抓尽抓绝了,方才对穷凶极恶的死囚歹徒用刑?杜成元之论,纯属大谬狡辩。众位兄弟不必听他蛊惑;”
“其二,昨日冯刀疤犯事,本将亲眼所见,亲自所抓。常言道捉奸在床抓贼抓赃,冯刀疤犯事罪证确凿不容抵赖。其他或有帮凶从众,然本将没有证据,绝不捕风捉影胡乱抓人。杜成元之语,纯粹是在妖言惑众挑拨离间。今后,兄弟们务必慎言慎行,不要再违反军令被我抓到。否则,定罚不饶!”
众军士这才各自吁了一口气:还以为要搞诛连呢,原来不会啊!
那些杜成元的死党心腹们的嘴巴也一下被堵牢了,干着急,憋不出话来。
秦慕白摆了摆手,庞飞点点头叉起腰,大声道:“本将依大唐军律宣判军犯冯刀疤之罪行——依大唐军令十斩令第二、第七条,冯刀疤聚众十人以上械斗,当斩;公然以下犯下不服号令,当斩;私自出营嫖宿,当罚杖责五十……数罪并罚,判——辕门斩立决,削去军籍、军衔,罚没田产、俸禄,立刻执行!”
“是——”
四名红衣刽子手,扛着一人多长的斩刀,上前就拖起冯刀疤奔向辕门。
满场皆惊!
冯刀疤拼命的挣扎,其中一名红衣刽子手挥起刀柄在他头上重重一砸,当场晕厥了过去。
杜成元的脸一下就白了,慌忙跑到秦慕白面前:“秦将军,请容卑职再说两句——”
“噗哧——”只听不远处的辕门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杜成元浑身一颤,眼睛就直了。
秦慕白淡淡道:“你说得太慢了,杜将军。死者已矣,你节哀收尸去吧!”
行刑的红衣刽子手,可都是百骑的人。中军司戟、司戈这些武官,也兼有司刑之职。中军帐前八大斩,全由百骑的人在担纲。
杜成元如同被当头泼了一桶冷水,浑身发抖脸色发白嘴唇都清了,呐呐的转身看向辕门。只见那四名红衣刽子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手大踏步的走过来,对秦慕白一抱拳道:“军犯已经授首,司刑前来复命!”
“嘀嗒、嘀嗒……”
冯刀疤一颗大好的人头,从脖颈处齐根断了去,不停的往下流血。脸上带疤表情狰狞的一颗人头,骇得秦慕白身后的许多官将脸色刷白大气也不敢出。
全场肃然,也不知有多少人在胆战心惊!
“将军犯人头遍示全营号令三军!今后,谁还敢犯我军令者,与此贼同!”秦慕白大声喝道。
“是——”刽子手们应了诺,提着血淋淋的人手跑到阵列中去,传示人头了。
杜成元浑身冰凉表情僵硬的杵在原地,面如死灰嘴唇颤抖,喃喃道:“我、我该如何向夫人交待?”
“放心,杜将军。”秦慕白说道,“待人头遍示三军之后,我会让你收尸,还冯刀疤一个囫囵尸首的。至于你方才惑众滋乱一事,本将念在你牵念亲人性命神思混乱的份上,不予严究。但你须得写一份认罪保证书上来呈交予我,一则认错,二则保证以后不再触犯此类错误。你有疑问吗?”
“回、回秦将军话,卑职没有疑问。”杜成元也不知怎么强打起的精神,转身过来对秦慕白拱手拜了一揖,喃喃道,“谢秦将军宽恕,卑职……卑职会好好写的。”
“这样最好不过。”秦慕白嘴角上扬冷咧的一笑,昂首看向众军。
几名刽子手在全场跑了一圈,让众军士都看遍了冯刀疤的人手,然后又回了点将台前。
“今日到此为止。”秦慕白大声道,“本将令,全军将士回营,熟读背颂军令军规,三日后统一考核。到时如有不合格者,一律严惩不怠!”
秦慕白话音落定,全场鸦雀无声。九成以上的人都避而不敢直视秦慕白了,脸上间或流露出惊惧的神情。
“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大声一点,你们全是大家闺秀吗?”
“听、清、楚、了——”一千多号人,雷声大吼,仿佛在发泄胸中的无限恐惧之意。
“很好。”秦慕白这才满意的微然一笑,摆摆手,“散伍——”
第221章 离间计
襄州军府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安宁过。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军府全体上下都拉出营地外出了,诺大的一个营盘雅雀无声。
因为,所有人都躲在军营里,苦苦的背读军令军规。
中军大帐里,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将军,今天真是要痛快死了!”一名百骑卫士说道,“冯刀疤的那颗贼头是卑职亲手砍下的。但见白刀一闪红光一绽,一颗狗头就这样落了地。方才砍完,我又后悔了。怎么能敲晕了这贼厮然后再砍头呢?真是太便宜他了,至少该在砍他狗头之前,做足样式吓飞他半条命才行啊!”
众人一起大笑。
又有一人道:“今日真是扬眉吐气了!”
“不说扬眉吐气吧,该是出了一口恶气。”另一人接道,“咱们百骑,犯不着在几个土鳖府兵面前耍威风。只是这群坐井观天的夜郎之辈,太小瞧咱们了!”
“就是、就是!”
众侍卫七嘴八舌,讨论得热闹。
敢情今日校场立威之事,让他们颇为激动。
秦慕白坐在帅椅上,慢慢的品着一杯茶,看着众家兄弟欢声谈笑,微笑不语。
庞飞站在他身边,跟着笑了一阵后说道:“恩师,现在我们和杜成元换了个位置了。”
“怎么说?”秦慕白问道。
“此前,是敌明我暗,杜成元等人等着我们出招,他们被动的应对。”庞飞说道,“现在是敌暗我明了,不知道他们下一步该会怎么算计报复咱们。以杜成元的性格,小舅子被当众斩首,这样的事情他是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不错,你果然越来越稳重,也越成熟了。”秦慕白点头赞许,微笑道,“所以,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因为我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区区一颗冯刀疤的人头,还不足以将杜成元一群人完全镇住。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没那么容易就范的。试想,他也在军府里横行了有些年头了,怎么会一夜之间就甘心沦为陪衬应声虫?你说得对,这绝计不是杜成元的性格,否则他就不会接连把好几任折冲都尉排挤走了。”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庞飞问道。说罢,他又对众百骑招呼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听秦慕白训话。
秦慕白站起了身来,说道:“历来,强龙不压地头蛇。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地头蛇在本土有着深厚的根基。一则人脉很广,二则经营多年,狡兔三窟套路很深,外来之人一时很难摸清对方的路数。但我们不是一般的强龙,有着压倒性的实力,所以用一个狂风催疾草的手段,杀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冯刀疤之死,算是一个下马威,同时也是一个宣战的信号。接下来,杜成元肯定会恼羞成怒不顾一切的与我们对抗纠缠,至此方休。因此,兄弟们……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大家务必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不可有半分懈怠或是自满!”
“谨遵将军教诲!”众人一起应诺。
秦慕白点了点头,说道:“正如庞飞所说,现在是敌暗我明了。我们不知道杜成元他们何时何地会再出狠招,因此,除了我们自己要提高谨惕小心提防之外,还必须要牢牢的掌握对方的动向。强龙要压地头蛇,一个最直接、最快速的方法,就是从对方阵营中,争取一两个有用的核心人物过来。”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纷纷深以为然的点头:“将军高论!”
“只是,这说来容易做来难哪!”庞飞说道,“襄州军府里的官将,除了我们这一行人,其他多半都是襄州本地人。他们相互之间知根知底,彼此之间又都有着千丝万绺的联系。想要分化对方不是不可能,但是这个人选太难选择了。”
“将军,某有一事想要汇报,或许对将军有用。”一名百骑拱手道。
“讲。”
“是。”那百骑应了一声,说道,“就在昨夜我们从左营将冯刀疤抓回来之后,杜成元当着一百多水军的面,狠抽了赵冲一个耳刮子。还骂他吃里扒外,说他投靠了将军,是他帮着将军你出卖和对付了冯刀疤。”
“嗯?还有这等事?”秦慕白双眉一拧,眼睛一亮,“你可否说得详细点?消息来源可靠吗?”
“绝对可靠,在场一百多人亲眼所见。今日清晨早起,我去火房给将军与诸位兄弟取早膳时,无意间听到火夫们说起的。”那名百骑将士说道,“我试着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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