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愣,没来得及反应他这句话的深意,就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会。”
许桡阳揉着她头发的动作于是加重了,深陷在她头发里的脸埋的更深。“多久都会想么?”他再问。声音更湿了,更潮了。她慢半拍地反应着他的话,怔怔地回答,“会。”
许桡阳的脸从她的头发里拔/出来了。沾了满脸的水,已顺着他的眉头,眼角不断地往下奔流。他那眼珠已经有些发红,声音已经有些粗哽,“你说的,宁可儿,你会想我,不论多少年你都会想我。”
可儿一头雾水地瞅着他,“可是,我为什么要想你一想就是十几二十年?你出远门?”她重复了他那句,有些糊涂地皱起了眉,“你出什么远门?”她眨眨眼,“我不让你出远门,”她的唇角温温地绽开了,“我说过,你将来不论去哪,我都跟你去。”
“那如果,”许桡阳紧盯着她,有些呼吸急促地,“有些地方你不适合去,我也不会让你去。你怎么办?你会不会忘了我?会不会转眼就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卿卿我我?会不会等我回来,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因为你现在不同以往,你有的是身家,天达可以做你的嫁妆,乔氏也可以是你的嫁妆,会有一大把王孙公子排着队来追求你。所以,你就可以很快忘了许桡阳是谁了。”
可儿越听越迷糊,越听越混沌,“许桡阳,”她终于忍不住了,叫起来:“你在说什么?”她伸手狐疑地去摸他的额头,被他一把手攥住。他固执地没有放过他的问题。“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换做你,你不会像你妈那样等了你爸二十年,那样你会疯的,所以,你一定等不了我对么?”
“许桡阳,”可儿抗拒地叫了一声,他的手已经捏的她有些疼了。她急切地想要抽出来,脸微微变了颜色,“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等你十几二十年?你要去哪?”她问出了这句,立即聪明了。她的目光警觉地在他脸上缓缓滑动,屏住了一口气,“你在说什么?”她的心突然沉了一下,声音微微颤栗,“你是不是犯了法?”
许桡阳怔怔地瞪着她,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他们对视着。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就抓住了她,她的心脏被擎动了一下,脸色不知不觉地发白了。她死死地瞪着他,声音完全变了调了。“你杀了癞头龙还是邵佳佳?”她紧张地抓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在他眼睛里找寻漏洞。“你不是真的杀了他们吧!”她的眼泪立即跳了出来,又急又气地去晃他的脸,“许桡阳。”她惊悸地叫出了声,“你说啊!”
他的眼珠血红,俯眼看着她,然后,他把她的头抱了过去。“我没有。”他摇头,声音艰难地,像是从石门里硬挤出来的。“我没有杀他们,我只是忽然感慨,随便问问。”她疑窦未减地将他的脸移开,再去端详他,“你没有骗我?”
他再摇头,痴痴地看着她,“我没有骗你,我想把他们杀了,可是,我舍不得你。”她再审视了他一会儿,脸色稍微缓了缓。长长舒了口气出来,她随即心有余悸有些混乱地去搂住他的脖子,眼眶却已经湿透了,“你吓死我了,许桡阳。你真的吓死我了。”她慌乱地喊:“你不准乱来,你答应我,有什么事交给警方,你不能乱来,你答应我。”
许桡阳闷闷地应着,埋头在她的脖颈深处,眼眶跟着湿热了。“可儿,”他不甘心地再唤,“如果换成你,你一定不会像你妈想你爸那样想着我,你很快就会忘了我的。”他不知所以,有些烦恼地在那里蹭了几个回合,“我很自私,我真的很自私,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原来是这么自私的。我就是希望你能属于我一个人,不论我在还是不在,不论我活着,还是死了,你脑子里都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我是你爸,我一定不会放弃你,我就是有老婆,离不了,我也要把你拷在身边,养起来。总好过那么多年用相思度日。什么只要你过的比我好?都是屁话。你这辈子就属于我一个人,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你也得等我,不准变心。你敢变心——,”他的身子打了一个冷战,下句话硬生生咯在那说不出来了。
可儿忍不住了,听他乱七八糟地嘟囔了那么多,实在忍不住了。强硬地把他的头再搬过来,她含着泪瞅着他,“许桡阳,你到底在说什么?你怎么了?”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找了一会儿,“你喝多了对么?”她继而恍然,“是了,你喝了那么多,你不喝醉才怪呢!”
她微微叹了口气,看着他的脸颊,目光柔和的像汪水。“我也自私,如果你不要我了,我不会祝福你,我也不信什么希望你过得我好那一套,我会恨不得你立即死掉。所以,你这辈子都不能不要我。如果你敢不要我,我天天不睡觉也要诅咒你,诅咒你头发全掉光,诅咒你满脸长麻子,诅咒你——阳/痿,诅咒你欲/火焚/身,怎么着也硬不起来。”
她笑出了声。想着他硬/不起来窘迫模样,她竟然笑出了声。她好久没这么笑过了,阴霾在她脸上暂时被挤到了一边。她笑的眉弯眼弯,笑的风姿摇曳,笑的像水中闪烁的星光,笑的如天空绽放的烟花。小鼻子上晃动着水珠,睫毛上也挂着水珠,眼睛里还跳动着泪珠,脸颊上也是,一颗颗,一粒粒,像钻石般挂了一脸。
因为笑,她直起了前半身,前两分钟还避讳的身体这会儿忘记了掩藏,彻底裸/露在他的视线范围。那有些发胀的乳/头饱满傲然地耸立,像一朵等着绽放的粉红小蓓蕾。乳/头尖上也摇摇欲坠地悬着水珠。那高高隆起的小肚子,撑起的平整的位置也盛满了水珠,她整个人,就是一条从水里腾身而起的美人鱼,从头到尾都闪着那种鱼鳞般的粉色荧光。
他被她笑晕了,笑的眩惑了,恍惚了。“你不是小狐仙,”他目光发热着迷地凝视着她,忍不住地冲她压沉了声音,声音热气窜起地吐出了一句,“原来你是条美人鱼。”他的手随即抚向她的脑后,温柔地把她的头带了过来。
他吻向她,嘴唇炙热有力地碾向她的唇际,声音喃喃地情不自禁地嘀咕,“真丑,真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丑的美人鱼,宁可儿,你为什么长得这么丑?为什么要长得这么丑?你是世界上最丑的女人。”
夜很深了。许桡阳还在辛苦作业,长时间撑着的手臂已经酸了,他还是在那执拗地辗转,不断地从这边亲到那边。就那么一个动作,单调而重复,位置就是那张脸,面积不大,只有他巴掌那么大。他亲了她一脸的口水,也没从那上面分回神来。可儿几次差点闭息过去,都是在昏厥边缘才被他放进一口气来。等稍稍缓了缓神,他也没放过她。
今晚的许桡阳就是和往日不同,他在透支。如果幸福可以透支,如果拥有她的日子可以透支,他想这一个晚上偿个够。许桡阳不是没有智商。他清楚地明白,他现在在干什么,他更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无论他做的多么的周全,他都无法保证没有闪失。这一刻,在理智与仇恨面前,他就像是一只没有舵手的小船在苍茫的大海上,被风浪推着,由着情绪地飘来飘起。
谁都知道,这入口的甜,这身底下的香,可以醒目,可以让他感觉到生活无限美好,于是,这让他有了片刻的迟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放过邵佳佳吧!那么,他就可以永远拥有这份美好。可是,他前一分钟被理智调理的清楚明白,下一分钟,他立即被分了心。
所有的过往及过错就像电影的镜头被他一点点放大,重复地在他的思想里反复播放,一遍遍,一幕幕,他想逃都逃不掉,想躲都躲不开。是不是放了邵佳佳,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不是从此以后,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不是他对她的好真的可以抚平他对她的不好?
这一整晚,许桡阳都在爱与恨中颠簸起伏,他不断地亲她,不断地吻她,就如第一次得到她时的那般情怀激动,那般热血沸腾。如果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拥有,那就在这一刻好好的吃个够。他用胳膊撑着躲开她的肚子,这样的姿势让他无比的累,他却撑着拼尽最后的力气不放弃,不死心。到最后,他终于软软地躺在她的身上,第一次,光因为亲她,就亲的他精疲力尽,而没了一丝力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99 章
雪铁龙稳定地沿着路边慢行。黑衣男子握着方向盘,开着车,嘴里汇报。“一天四次,与水的比例调制1:3了,不能再往上加了,再加就容易出人命了。”
许桡阳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文件,耳边不动声色地听着。是啊!想要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什么都不记得这不是一个好主意。这药似乎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么立竿见影。他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可儿昨晚又一夜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折腾,怎么躺着都不舒服,似乎哪个角度都不行,好不容易找个稳妥的位置有了几分睡意,又开始腿抽筋。整晚不知抽了多少次,这腿抽完了换那腿。最后,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梦了。
那梦似乎做的不踏实。睡梦中,她的表情是皱着眉头的,有些不安,有些紧张,甚至有低低的饮泣声。他赶紧把人抱过来,一通安抚,总算看见她在睡梦中五官归位,表情和煦自然了,他才算松了口气,睡过去。
睡熟的他,也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有人全身都是血的站在他面前冲他怪笑。初始的时候,那满身鲜血的人他看清了,是邵佳佳,披着头,扬着猩红的指甲在他面前胡乱挥舞,那笑容笑的他头皮发麻,然后,几乎就是瞬间的功夫,那全身是血的人就变了模样,变成了他自己,再然后,那满身鲜血的人变成了可儿的模样,这把他吓醒了。
醒来的时候,看见可儿已经睡熟,他才微微宽了心,却发现自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儿,忙完工作,他莫名的有点心神不宁。不知怎么,脑子里重新又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