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喊完,许桡阳的咬停止了。他把头抬起来,重新盯着她的眼睛,他的眼光阴晴不定地在她脸上逡巡,稍许,他的手从她的脑后加紧了力道把她的脸送进他的嘴里,“我告诉你那些女人是谁?”他这次亲的她好温柔,从来没有过的温柔,简直像亲一个露珠。他一边亲一边在她耳边呢喃,“张柏丽是路人甲,欧阳冬冬是路人乙,徐露是路人丙,那么多的女人你就甲乙丙丁一个个排下去。”
可儿嘴唇闪出缝隙又问了一句,“那邵佳佳呢!”许桡阳身子沉了一下,动作没停,继续吻她,气息更灼热了,动作比刚刚加了力道。“她是摆设,连路人甲都不是,我没动过她。”
“那,”可儿犹豫着,嗫嚅着,吞吞吐吐地问:“我呢?是路人几?”“你,”许桡阳的口水舔了她一脸,他含着她的小鼻头,温软地说:“你是我身上的一根肋骨。”
忽然间,阳光就这么明媚了,晚霞的颜色就变得这么绚烂,这么诱人了。满屋子的深红,绛红,紫红,粉红,无数的红色深深浅浅,像一张云锦霓裳,遮着床榻。她搂住了他的脖子,把整张脸都藏到了他胸口的地方。人世间从来没有一个地方是这么安全的,这么牢靠的。一根肋骨,多么不漂亮的比喻,可是又是多么动人多么美好的比喻。她把脸贴向他的肋骨的地方。因为这句话,她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天边的那片绛红从晚霞转为朝霞似乎只是转眼的事。只是呼吸之间,晨曦的光就透过那白纱窗帘照了进来,照着偎在床上的两个人。他们同时活动了一下手脚,同时伸开胳膊去寻找对方。
折腾了一夜,两个人都是弹尽粮绝,人困体乏。可儿伸了个懒腰,抬起睫毛的力气都没了。“许桡阳,”她可怜兮兮地叫。“你简直就是一个魔鬼,变态狂。”“我怎么变态了?”许桡阳用手指去刮她的鼻子。“我起不来了。”她叫,“你帮我穿衣服。”
“我不帮,”许桡阳舔着嘴唇乜斜着她,“我只会帮人脱衣服,不会帮人穿衣服。”可儿翻身而起,去挠他的胸口,去掐他的肋骨。“你这个色情狂,你这个流氓。”他一把扣住她的手,用另一只手去攥住她的小腰,威胁她,“你再说我是流氓,我现在就流氓给你看。”
可儿立即神色大变,从他掌心里跳出来,赤着脚飞跑下地,去找衣服。那套工装窝在沙发上,被弄的皱巴巴的。她一脸烦恼地翻来过去地看了一遍。
许桡阳侧身而卧,一只手拄着头,无比惬意地瞅着她的苦恼相,嘴里还夹七夹八地使坏。“什么破衣服啊!还紧张成这样?等会我带你去买新的,把这件直接扔进垃圾桶。”
可儿不理他,把内衣穿好,重新把工装穿上。她盯着裙子上的皱褶,整理来整理去,那条褶皱仍然醒目地横在裙角,她抬起眼皮瞪了许桡阳一眼,“快点起来,送我去上班。”
许桡阳脸上的笑容即刻散掉。他立即坐起身,眉头扬起,脸色一变,“你干什么?还要回谭东城那儿?”可儿眨眨眼,“我为什么不能回去?”“你傻啊!”许桡阳翻身下地,直接去穿衣裤,一边穿一边训斥她。“你是我的女人,给他谭东城卖房子,你想什么呢?你想卖房子,有这个瘾,我成全你,华泰有大把房子让你卖,新月轩下个月就开盘,你来卖吧!”
“我不。”可儿穿好衣服,去卫生间洗漱,一边洗脸一边说:“我不去你哪,在你手下工作我不舒服,我在逸翠园,我自在。”“不行。”许桡阳大着嗓门冲着卫生间喊:“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没让你养,我也不想让你养。”可儿也喊。许桡阳直接冲到卫生间门口,他蹙着眉头瞪着她,脸又黑了。“你是什么意思?”可儿没言语,刷牙,洗脸,梳头发。整理妥当,走出卫生间从他身边错过。
他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回他的近前,直接问到她的脸上去。“你不让我养什么意思?”可儿扬起眼珠静静地看着他,她的眸色闪着光,脸上有份异常的坚定。“我就是不想让你养,我不想成为你笼子里的一只鸟,不想在你的眼皮底下,我要有自己的生活,我要工作,至少在谭东城那里,我觉得安全。如果,”她把目光转开。垂下睫毛,望着他胸口的衣扣,她轻轻袅袅地说了一句颇有分量的话。“如果你干涉我的自由,破坏我的生活,我就彻底消失,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
许桡阳立即被捶了一闷棍。他有些发愣地瞅着他面前的人,一张小脸被洗的干净的透明,长长的睫毛掩着那黑眼珠,小嘴倔强地抿着,唇边含着一抹不易察觉地坚持和执拗。这是一只小猫,很久以前还在他面前畏怯的像被吓坏了的小模样,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老虎了,懂得威胁他了。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使劲攥着。她的脸在他的掌心里扬起来,大胆地毫无顾忌地迎视着他。他们延长了对峙的时间。他立即知道,她的威胁起了作用,因为他的心软了,有股柔情的东西在他胸口的地方滚动起来。
稍许,他喘了口气,板着脸,声音却温顺了。“等我洗完,带你去吃饭,吃完饭送你去上班。”可儿立即欢欣鼓舞地窜上了他的身,快活热烈地亲住了他。那凉凉的嘴巴里还沁着牙膏薄荷的清香令他心头一醒,精神为之一振。
他身体前倾,想要更深地探进去,可儿已经松开了他,回身走开了。边走边说。“你快点,再晚了我就迟到了。”许桡阳僵在那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看了看那人的背影,心里恨铁不成钢地骂了自己一句,把自己送进了卫生间。
吃完饭,坐进车里,许桡阳一路变得罗嗦了。“谭东城口蜜腹剑,典型的心口不一,你给我离他远点,真要和他走近了,我饶不了你。”可儿坐在旁边,快活的要命,某人那一脸的吃醋模样像足了小男生。这是她认识的那个许桡阳么?她憋着肌底的笑,咬着嘴唇,装作不经意地望着窗外,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
看她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许桡阳蓦然来气了,嗓门大了起来。“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可儿应了一声,笑漪在她眼底打晃,一圈圈泛开。她忍不住地迸出了一句:“谭东城有那么差么?不就夺了你喜欢的人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分享你
汽车戛然而止。许桡阳转头瞪着她。他的脸色黑了,比任何时候都黑,连着他眼白都是青的。“原来你知道了?是他跟你说的?”可儿扫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窗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这么多年还一直耿耿于怀,只能说明你对那个陈悦还没忘情。”
许桡阳眉头慢慢地攒了起来,他突然飞身过来,扑住她。他把她的脸转过来,这回他的脸色变了,眼底多了一份看不见的惊慌。他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她,他的声音急促粗重却并不霸道,简直是软的。“你别去他那了,他是不是知道我们的关系以后告诉你的?你看,你还说他对你没企图,他已经开始挑拨离间了。”
可儿拉下他的手,她撅着嘴注视着他,“那你是不是对陈悦还没忘情?”许桡阳思索了两秒钟,跟着否决了。“没有,那不是感情的问题,是尊严的问题。”可儿从睫毛底下斜睨着他,“竟然还需要想一想?也就是说你还想着她。”这回儿,换做她得理不让人了。她直视着前方,脸颊鼓着,语气不顺地说了一句:“快点开车,我要迟到了。”
许桡阳没有理了,自己也觉得有点理亏。他看了她一眼,知道,现在她又变成了小老虎了。他无法自圆其说,不知道谭东城和她到底说了什么,说了多少,添油加醋了几层,心里没底,又恼又怒又无可奈何只好开了车。
车子发动起来,他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可儿,又小心翼翼地重复他的话。“我真的已经不太记得陈悦长成什么样了,那真的是尊严的问题,与感情无关。”
可儿把头转过去不理他了。她忽然特别生气,没有来由的生气。她嫉妒,她吃醋,因为那一大堆的甲乙丙丁而嫉妒而生气。对于这个陈悦么,她更是嫉妒。
车子到了逸翠园的售楼处,可儿抬脚要下车,许桡阳转头看着她说了一句:“晚上六点钟,我来接你。”可儿身子定在那儿了。她犹豫了一下,慢慢转头看着许桡阳。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我们之间又回到以前了对么?可是,那个问题并没有解决。”
许桡阳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看,“那个问题没有解决,但是,我要告诉你,不管我将来娶了谁,你都是我的那根肋骨,其他的女人都是甲乙丙丁。”
“不,”可儿沉静地看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竟然变得深沉难测了。“那些女人对你可能就是一个符号,但是对我就是一根针,一根刺,任何一根拿出来都能把我胸口的地方扎出血,所以,你想清楚,许桡阳,如果你不能有一个让我听起来舒服的安排,你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让你养,我不想和别的女人共同分享你。”她转身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许桡阳坐在车里,望着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整个人怔在那了。
慌里慌张地闪进了售楼处,可儿一眼看到了谭东城坐在大厅转眼的沙发上,斜靠在那儿,正望着门口的地方抽着烟。她在进门的那一瞬,他们的目光就接上了。
丁月过来和可儿打招呼,把手中的工作牌交给她,同时看了那边谭东城一眼。可儿接过来,没有直接到前台去打卡,而是慢吞吞地走到了谭东城那边。她站在谭东城面前,有点莫名的不自在。她看着他的目光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的衣服,那两道目光带着透视的力量盘剥着她的工装。
可儿脸红心跳地在他面前坐下。坐在沙发的沿上,她略微不安地从睫毛下溜着他,“对不起,昨天,我,我没有请假就出去——”
仿佛才看到她似的,谭东城怔了怔神,坐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