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刑卫锋看着他,伸长了腿,嘴里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这事你知道,我竟然不知道。”但随即,他就乐了,眼睛放光了,“不过,这孙子真的胆大,逃婚这种事,都敢干。”他幸灾乐祸地舔着嘴唇,“真是一物降一物,那个宁可儿柔柔弱弱,弱不禁风的,就把黑爷治的一愣一愣的,真他妈解恨。”
魏军拿下水杯,看着他,笑骂了一句,“你说,阳子看见你这幸灾乐祸的样,会不会拿斧头剁了你?”刑卫锋迎视着他,继续笑,“他现在没这功夫剁我,剁我之前,他有没有命活着还不一定呢?”
许桡阳和可儿在北戴河呆了十天。这十天,他们关了手机,与外界断了一切的联系,过着他们自己的日子。在北戴河的日子是甜蜜温馨的,就像许桡阳说的,他们真的是在度蜜月。偶尔会有片阴霾从他的思想里飘过,但是,望着那娇娇俏俏的小女人,一脸的幸福如花,那片阴霾就迅速被他屏蔽了。
这其中,许桡阳唯一有联系的就是魏军。他从魏军的嘴里知道,北京比他们比预想的还要混乱,大街小巷,街头热议,报纸,杂志,互联网的料几乎都是关于他这次逃婚事件的新闻占据头条。因为这次逃婚,累及四海的股份都降了不少,但是,许桡阳就是许桡阳,在离开北京十天后,他带着可儿洋洋洒洒地回来了。
把可儿安置在家,他片刻都没耽误,转身想走。可儿胆战心惊地攥住了他的胳膊,她攥的紧紧的,大眼睛惶恐地盯着他,声音发紧了。“会怎样?你爷爷会不会把你锁上,用拐杖敲碎你的脊骨?会不会将你的脚筋挑断?会不会直接拿刀捅了你?”她又眼泪汪汪的了,然后,她一把抱住他的腰,紧紧地抱着,心惊肉跳地说:“我不让你回去,你爷爷一定会吃了你的。”
“傻丫头。”许桡阳一笑,把她移开。看着她的脸,他故意轻松地说:“我是他亲孙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把我怎么着,我妈得干啊!”他拍拍她的脸,“老实在家呆着,别等我,我今天不一定回来了,好好睡觉,别胡思乱想。”
他的安慰没有起到作用,他走了,可儿的心就悬了上来。她忐忑不安地在家等着,每隔十几分钟她就看一次手表。想着这个时间许桡阳应该进家门了,应该看见他爷爷了,应该和老爷子对阵了。他爷爷会怎么对他?她设想了无数个惩罚的方式,又一一推翻了。她就这样神不守舍,惴惴不安地直到天黑,直到黎明的曙光把窗口的地方由黑染成浅灰色。
这晚,在许家,几乎整栋房子的人都没有睡。许桡阳一进家门,就把家里的人都吓了一跳,先是魏敏冲了过来,瞪着眼睛,不知是该骂还是该打,回头心有余悸地看着沙发上脸色铁青的许老爷子和许经天,她战战兢兢收住了口,也没把手打下去。因为她知道,那两个人根本就不会放过她这个儿子,她先就心疼了。
“你小子,总算回来了。”许经天先开了口,他蹙着眉头盯着许桡阳。从他进门,直到他在他们对面坐下,他那黑黝黝的眼睛始终没有从他脸上转开。“挺刺激的一个戏码,”许经天继续说,他的声音已经绷紧了,怒火在音浪之间开始窜起。“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过的最刺激的戏码,现在,拜你所赐,许家已经成为了整个北京城的大笑话。”
许桡阳在他们对面坐下来,挺着丹田,吸着气,该来的总要来。他硬着头皮把目光从许经天脸上转给了许老爷子。后者一直没说话,目光像个猛兽一样地阴鸷地直盯着他,那眼神像看怪物似的研究着他。如果不是他握着拐杖的手在收紧,那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在抖动,他几乎是平静的。
“老爷子,”许桡阳先开口说话了,“对不住,让您生气了。”许老爷子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终于,他的眉毛挑了起来,嘴唇上的胡须都跟着发抖了。“你个兔崽子。”他怒不可遏地腾身而起,抡起拐杖照着许桡阳劈头盖脸地就砸了下来。一边砸,他一边暴跳如雷地骂:“你把我的脸丢尽了,你还逃婚,你还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桡阳侧过身,把脸背了过去,他咬着牙,硬挺着挨着。那拐杖一下下地砸在他身上,他躲都没躲,连声都没出。魏敏扎撒着手,满脸惊惶地站在旁边,立即心疼了。有心想过去把老爷子拉开,到底没敢。心里一着急,就扑到了许经天身边,什么都没说,眼泪就跟着往下掉。
刚进门的许晋冲被这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立即冲了过来,想要拉许老爷子。许老爷子打红了眼,他眼珠子一瞪,喘着粗气地冲着许晋冲就骂了过去,“你小子敢拦着,试试?”
进门来的李群,赵司机,还有小保姆都噤若寒蝉地呆立在那儿,大气不敢出,谁也没敢拦一下。于是许老爷子刚刚停下的手就重新挥了起来,这次,他打的更起劲,打的更密集,一边打,一边继续骂。
许桡阳始终没说话。他皱着眉,屏住气,肩膀硬硬地撑在那儿。许老爷子的拐杖每砸下去,他的身子就一个痉挛,肌肉就一阵抽搐。但是,他始终没哼出一声。
一边坐在沙发上的许经天,本来一脸的铁青,怒火把胸腔鼓的膨胀,这会儿也不自在了,脸色一点点堆了下去。打人的不觉得心疼,看着的人那份不忍就全体出动了。魏敏在旁边心疼的不行,那份气恼全体软化,除了哭,就一点帮不上忙。李群和赵司机犹豫着想要上前,人站在那拐杖旁边,就硬是没敢伸手夺过来。
终于,许老爷子打的累了,骂的累了。他跌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继续怒目而视,一边瞪着许桡阳,一边不歇气地骂:“你这个兔崽子,你简直把我气死了,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魏敏好歹等许老爷子总算松了手,就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想要看看许桡阳哪被伤着了。许桡阳拨开了魏敏,把脸慢慢转过来了,全身的骨节缝都冒着冷气,全身的每块肌肉似乎都要裂开了。他慢慢把身子坐直了,直视着许老爷子,他脸色发白地问了一句:“打完了么?”他没等许老爷子说话,继续往下说,“打完了,是不是轮到我该说两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终于,许老爷子打的累了,骂的累了。他跌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继续怒目而视,一边瞪着许桡阳,一边不歇气地骂:“你这个兔崽子,你简直把我气死了,我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魏敏好歹等许老爷子总算松了手,就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想要看看许桡阳哪被伤着了。许桡阳拨开了魏敏,把脸慢慢转过来了,全身的骨节缝都冒着冷气,全身的每块肌肉似乎都要裂开了。他慢慢把身子坐直了,直视着许老爷子,他脸色发白地问了一句:“打完了么?”他没等许老爷子说话,继续往下说,“打完了,是不是轮到我该说两句了?”
“儿子。”魏敏叫。许桡阳伸出手,用手势阻止了魏敏的话。他想起了什么,先把目光转给了魏敏,“妈,”他直盯着她说:“我一直是信任你的,你只需回答我一句,佳佳根本就没有怀孕,你知道么?”
魏敏愣了一下,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的?”许桡阳点点头,“看样子,你知道。”他把目光转给许经天。他攥着眉心眼神复杂地瞅着许经天,“爸,你也让我刮目相看,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你也参与了。”
许经天脸立即变了色。许桡阳不再看他了,把目光移到了许老爷子的脸上。后者仍然瞪着他看,气焰没低一份,怒火没少半毫,那双虎目仍然熠熠生威地与他对峙着。“老爷子,”许桡阳努力克制着声音里的情绪,他迎视着他,“我在想,是你听了佳佳的建议,还是佳佳听了你的建议?”
许老爷子阴着脸:“这有什么区别?”许桡阳一眼不眨地直视着他,有一会儿的功夫,他忽然笑了起来,他用手捂了把脸,忍不住地笑开了。移开手,他的笑意已经窜了整张脸。他目光依次从沙发上的那三个人脸上漫过去,他依然在笑,“我在想,如果我真跟佳佳结了婚,这十个月之内我都没动她,到时候,她生不出孩子来,十个月,她的肚子仍然是空的,那时候怎么办?”
他把目光转给了许经天,他的笑容飞上了眉梢,在那里跳跃,“爸,到时候,你从哪给我弄出一个孩子来?你真以为,她怀的是哪吒,可以一怀好几年生不出来?”他又把目光转给了魏敏,他的笑容晕染的更开了,声音几乎是温柔的,“妈,我一直都觉得这个房子的人,你是最爱我的。”
“儿子。”魏敏心慌意乱地叫了他一声,许桡阳的笑容吓坏了她。他没理她,最后又把目光转回在许老爷子脸上,他眼里的笑意一点点从眼底隐去。“爷爷,”他硬哽地说:“我一直认为,你不管对我怎么严厉,你的本意都应该是对我好。所以,我这么多年,除了对你有所顾忌以外,我对你是尊重的,热爱的。就像可儿说的,也许我更应该感谢你,因为如果没有你,也许就没有今天的许桡阳。”
他的声音微微绷紧了,一种急促的气流在他的喉咙间开始绕动,卡在他的音浪之间。“所以,她的话让我重新思考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必须承认,这么多年,你不管对我怎么严厉,不管怎么样想让我按照你的思维逻辑行事,你都是爱我的。”
他往下咽了口气。他直视着他们每一个人,脸色慢慢发青了,唇边的肌肉抽动了。他的眼神怪异,语气几乎是平静的,平静的慎人,“我自认为这屋子应该都是我最亲的人,你们不论怎么做都应该是为我好。我逃婚荒谬绝伦,”他压沉了声音。“那么,你们呢?”他突然从沙发上腾身而起,声音像爆竹一样迸发了,“你们不荒谬,不丢人,不可笑么?”
他勃然大怒,眼珠涨得通红地瞪着他们。他像一个负了伤的怪冲着他们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