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即便这样燕双飞还是要强忍着去衙门,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今日衙门里的人都偷笑着看着她,看的燕双飞心里直发毛。
见一向胆小怕事的小捕快沈银官也偷偷瞄了燕双飞好几眼匆匆走过,燕双飞再也忍不住了,发作道:“银官,你给我站住。”
瘦小的沈银官吓得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搓着手说:“燕姐姐,你找我有事吗?”
燕双飞问道:“我且问你,今天你们都是怎么了,为何个个都向你这般的看着我?”
“没,没有啊”沈银官急忙摆手道。
“真的?”燕双飞瞪眼看着沈银官。
沈银官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可是好事啊,燕姐姐!昨日黄大人听到你和沐莲姑娘出事了,立刻集结了我们衙门里所有的人去救你们,这说明黄大人的心里有你,关心你,不是吗。”
这话听得燕双飞差点没当场厥倒。见沈银官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燕双飞拉长了脸走近沈银官,用手掸了掸沈银官肩膀上的灰尘,缓缓说道:“小沈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可以乱说啊,这种捕风捉影的话要是传到黄大人的耳中,我看你也别在衙门里呆着了。”
沈银官顿时失色,吓的连滚带爬的跑开了,嘴里还不停的说:“我知道,我以后不说了,不说了……”
替自己出了一口气,燕双飞的心里畅快了些,拍着手转过身,突然发现黄承恩竟站在不远处的回廊内看着自己。
难不成方才的一幕他都看到了。燕双飞有些心虚的单膝跪地抱拳道:“属下,燕双飞,参见黄大人。”
“不用跪了,我有些事要找你,随我来。”
黄承恩说话异常冷淡,也看不出是何用意,只好起身说道:“是,大人。”
在县衙的书房里,只有黄承恩和燕双飞两人坐在里面,气氛有些沉闷。
“双飞,昨*突然就走了,我也没来的急问你,你是否知晓劫持你和沐莲的到底是何样人?”黄承恩开口道。
“是太湖水匪,我当时被打晕了,不过迷迷糊糊的听他们说要把我们带到太湖什么岛上去,后来我乘那些水匪不注意逃了出来,可惜没能救出沐莲,可怜的妹子,就这样被他们带走了。”燕双飞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胡编乱造道。
黄承恩倒是信以为真,一拍桌子气愤道:“这帮天杀的水匪,着实可恶,早晚有一天我借了太仓的兵马去灭了这些水寨。”
燕双飞借机劝慰道:“承恩啊,这事你生气也没用,想哪太湖水匪也是由来已久的事,这太湖湖面宽广,横跨了江浙两省,你真要把他们全都灭了,谈何容易啊。”
“双飞,你所言甚是,要真想做成此时还必须从长计议才行”说到这黄承恩转念道:“对了,双飞,既然沐莲不在了,你又却人手,干脆你再去陈牙婆那要一个吧,办事也方便一些。”
“多谢大人关心。”
一席话说完,燕双飞从书房里走了出来,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很庆幸,黄承恩没有动怒,也没有提到小时候的什么事,至少是让燕双飞过了一关。
环秀绣坊是非去不可的了,否则也不知道再遇到谢金魁时该如何应答。
环秀绣坊原名环秀山庄,位于城东相门的护城河边上,原也是一户大户人家的私家园林,只因为家道中落,房子被抵了出去,以至变成了现今的刺绣作坊。
燕双飞在绣坊外的梧桐树下站了好一会,作坊的刘管事才带着柳青音走了出来。
柳青音的确很标致,虽然不像沐莲那样的艳丽,但是鹅蛋脸,丹凤眼,肌肤光滑白皙,十足是一个清秀的可人儿,难怪谢家兄弟挣破头也要抢她了。
柳青音很害羞,很内敛,被刘管事带到燕双飞身边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就是柳青音,柳姑娘吧。”燕双飞先开了口。
“是的,燕姐姐好。”柳青音的声音细如蚊音,还好燕双飞耳力不差,总算听到了。
“其实上次我也去你家的,要说的事也和你姆妈说过了,这次来只不过是想问一下柳姑娘你的意思。”燕双飞开门见山道。
“青音没有其它想法,但凭燕姐姐吩咐就是了。”柳青音的声音还是很轻,不过既然她都同意了,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正当燕双飞要开口之时,猛地从一边杀出个程咬金来,大声吼道:“燕双飞,怎么又是你!”
只见谢金宝怒气匆匆的挡在了柳青音的面前说:“青音妹妹,你别怕,我是不会让你嫁给我大哥的。”
柳青音的脸上露出了很为难的神情,说了句:“宝哥哥,对不起。”接着转身就掩面跑开了。
谢金宝反应过来,大喊着:“青音妹妹,青音妹妹……”追了上去。
傍晚,燕双飞回到家中,见母亲神色怪异的站在门廊里,燕双飞问道:“姆妈,你这是怎么了,没来由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燕氏抓住燕双飞的手,指指屋内说:“喏,屋里有个瞎老太太,说是来找你的,已经等了好久了,看样子等不到你,她是不会走的。”
听母亲这么一说,燕双飞已经猜出,来人是柳氏了。
走进客堂间,柳氏很警觉的站了起来,问:“是燕姑娘回来了吗?”
燕双飞走过去扶住柳氏说:“柳家姆妈啊,你眼睛不方便,怎么大老远的跑我家来找我呢。”
柳氏微微颤颤的,身子一软,突然做出一个要下跪的动作,燕双飞见状急忙扶起柳氏:“柳家姆妈啊,这个使不得啊,你有事尽管说,你这一跪我可受之不起啊。”
柳氏有些激动,老泪纵横的说:“燕姑娘啊,我的眼睛是瞎了,可是我的心没瞎啊,谢家那两兄弟谁好谁坏我可清楚的很,青音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等以后年纪大了,她会明白燕姑娘和我的这番良苦用心的。”
燕双飞扶柳氏坐下说:“柳家姆妈啊,你放心,谢家的大佬官也急着要到你家下聘呢,既然有了你这句话,那我明日就和他说去。”
“那就有劳燕姑娘了。”柳氏客气的说。
“哪的话,既然柳家姆妈你和谢老板都怎么看的起我,要我做这个媒,那……”燕双飞话说了一半柳青音突然闯了进来,说道:“姆妈,我都找了你大半天了,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啊。”
燕双飞转头看向门外,只见燕双喜站在门边,双手一摊,朝燕双飞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
“女儿啊,你就听为娘一句,不要再和那个谢金宝纠缠了,嫁给谢老板吧,为娘也是在为你着想啊!”柳氏苦口婆心的劝柳青音。
柳青音很为难,扶起柳氏说:“姆妈,我先扶你回去吧,这些事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送走了柳氏母女,燕双飞筋疲力尽的瘫坐在客堂间的椅子上,脑子里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这样久久的坐着。
“嗯哼!”燕氏站在燕双飞面前一声干咳,盯着燕双飞看着,看的燕双飞心里发毛。
“姆妈,你这是要做什么呀?”燕双飞用一只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抱怨道。
燕氏挪开了她挡住眼睛的胳膊说:“小飞啊,不是姆妈要说你,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一个人了,你瞧瞧柳家那个姑娘,年纪还没你大呢,就有两个男人挣破了头要抢她,你是官媒,能说会道的,怎么就不见你给自己说门亲事呢?有好的自己留意留意啊。”
“姆妈,你说这些做什么,我现在这样不好吗,自己赚钱自己用,穷不死饿不死就行了,想那么多做什么。”燕双飞心里矛盾,被说的烦了,干脆站了起来。
“姆妈为你好啊,小飞。”燕氏强调道。
“我累了,睡觉去,晚饭给我留点,睡醒了再吃。”燕双飞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大门一关,燕氏被挡在了外面,也就只剩下长吁短叹的份了。
'20120704 第八章'
一大清早来到衙门里,头一个遇到的人就是陈牙婆。
陈牙婆把燕双飞堵在了回廊里开口道:“双飞啊,你和那个沐莲的事我也听说了,大人的意思呢是想让你到班房里再找一个,不过我倒另有一个提议,不知道双飞应允。”
燕双飞说:“陈牙婆,看你这客气的,有事直说便是了。”
“那好,那我也不兜圈子了,阿萍啊,出来吧。”陈牙婆向后一招呼,出来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妇人,裹着头巾,穿着一身青布衣衫。
“陈牙婆,这位是?”燕双飞开口询问。
“双飞啊,是这样的”陈牙婆笑着解释:“这是我乡下的表侄女,姓陆,单名一个萍字,刚刚守寡不久就被家里赶了出来,一个女人带着俩个孩子,生活也没个着落,我看着可怜就想帮她一把,介绍她到衙门里来给你打个下手,不知道双飞你肯不肯收啊。”
燕双飞做官媒已经做了十年,给人家相亲说媒不但要看家室,看生辰八字,还要看面相。而眼前这个陆萍的面相就是那种很糟糕的样子,尖下巴,高颧骨,眼睛细长,眼角还长着颗绿豆大小的哭痣,能把这样一个克夫相的女人给介绍出去,燕双飞还真有点佩服那个给陆萍做媒的媒婆了。
不过燕双飞也知道孤儿寡母的苦楚,既然陈牙婆有意介绍,她也不好拂了陈牙婆的意,便说:“既然如此,那就先让她留下来做做看吧。”
陈牙婆很是感兴,连忙拉拉陆萍的衣袖说:“你这丫头,还傻站着做什么,快叫燕师傅啊。”
那个陆萍的反应倒也不慢,立刻跪拜道:“徒弟陆萍拜见燕师傅。”
“好了,起来吧,既然来了就随我去六科房里做事吧,官媒可不是靠一张嘴皮子就能混饭吃的,你得随我去熟悉这里的事,越快上手越好。”
陆萍的眼睛贼溜贼溜的,一到六科房就东摸西看的没停过,即便是在拖地,抹桌子,整理卷宗的时候头也左转右转的没停过。
一边的葛师爷看的直摇头,把燕双飞叫出六科门说:“双飞,这女的,你是从那里找来的,上次那个沐莲多好,怎么你这次就找来这样的一个货色。”
燕双飞只好赔笑道:“呵呵,葛师爷,你就多担待点,这女的是陈牙婆家亲戚,乡下小寡妇不懂规矩,也就只能做些粗活。”
“哼哼,这种女人尖嘴猴腮的,别惹出点事情来才是。”葛师爷冷笑一声走了出去。
燕双飞把陆萍叫了过来,想提点她几句,这时小捕快沈银官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嘴里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