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我的秘密在她手里她的秘密也在我手里了。我们倆都没说话,只相似一笑,尽在不言中。
回了药庐,小婢女还防备的拿眼横我,意思是你敢对我们家小姐怎样我就宰了你啊啊啊。我摸着胸口很是伤心,很想对着药庐大门大吼道,爷是个女人啊!!爷也不是蕾丝边啊!
中午的这一顿吃得很是丰盛,我,墨月,师傅,尉迟,火柴,居然看起来还挺和谐,师傅摸着小胡子眼都快眯成一条线,在我和墨月身上溜达了许久,墨月知道我是女的之后也就没了那么的芥蒂,这被他老人家望去搞得我俩很郎情妾意一般,墨月没做声,她心底有个人,自然巴不得自己的老子不要成天拿她的婚姻大事说事,反正我是个女人她也不吃亏,可是我命苦得很,不仅要应付师傅的歪歪不说还要承受小婢女的白眼,最重要的是,尉迟他大爷的,一天到晚别有意味的眼神是要闹那样啊?!
火柴很神伤,他对墨月姑娘是一见钟情,可人家老爹中意的又是自己的好兄弟,现在他唯有化悲愤为食欲,足足吃了十三碗饭才罢休,人家都是借酒浇愁,他是借饭浇愁啊。末了,火柴大哥一拍我的小肩膀豪气道,“小年,你是我火柴的好兄弟,可要好好对墨月姑娘啊。”得了,您没喝酒也说胡话了。
我甩着一根小枝桠蹲在师傅的药草地里画王八,他老人家在施肥的过程中顺道打探起了我的七大姑八大姨。
“小年啊。”
“干嘛?”
“你家里几个兄弟啊?”
“就我一个啊。”
“你爹是做什么的呢?”
我爸啊,这个考古学家在古代应该是个什么职位,“恩,为国家工作的。”
师傅大人愣了愣,“你爹也在刘武周手下?”
“……我爹是个做学问的。”好吧,这个世道说不通。
“那爷爷呢。”
“他是个大夫,师傅,你是不是还要问我有几个叔叔?我娶亲没有?祖上三代是不是身家清白?”他点点头,一点含蓄的意思都没有了,我手里的枝桠啪的一声断掉,这老家伙,跟老爷子有一拼,“您放心,徒弟我绝对出身书香门第,而且我别说娶亲,连个指腹为婚的什么的都没有。”要是你能去2008年我就认栽。
师傅大人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说出的一句话让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那你传个信让你爹来长安提亲吧。”
“师傅!我,我还小……”
“你还小?我们的秦王殿下十五岁就和秦王妃成亲了你还有脸说你小?”他站起身在木桶里手洗了把手,扭头过来很是鄙视的打量我一番。
李世民同长孙皇后结婚的时候长孙皇后才13岁我觉得这让我更惊叹,按照这年纪,我家大姨妈才刚刚来拜访,在那年儿童节的时候还敢厚着脸皮跟着苏尘静抢水枪。可是人家长孙姑娘已经嫁人了。拽着断掉的枝桠画了个圈圈,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都生不出儿子。
当然这事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被师傅大人堵得无路可走,只好神伤的举着枝桠背手在身后,思考着怎么解决尉迟敬德的事情,得趁他现在还没封大将的时候赶紧的拒绝了。
让人意外的是我在院子的这头远远的望见院子的那边,墨月面向着我,见了我还眯着眼笑了,尉迟正对着她也就没看见我,微微低了头同墨月说着什么,我没听见,挥了挥枝桠等他们说完再过去了,这空挡我又觉得不对劲啊,看他低头顺从轻声细语的模样,很是温情的说,我忍不住恶寒了把,也许人家也觉得墨月是个美人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我应该是想多了,哈哈,没准他一看见墨月就转移到了墨月身上也不说定。
万岁!一想到这差点兴奋得蹦起来,就这么空想的档,墨月已经同尉迟说完,他背着我,继续前行,墨月点点头冲着我走过来,我实在没憋住便迎了过去,“你们说什么了?”美人拍掉了我的狼爪,“你现在还是男装,不要对我动手动脚小心小玉过来踹你一脚。”她说的小玉就是那个打心底里认为我是流氓的小婢女。我甩了甩手,讪笑。
“我也没说什么,看他的意思大约是要你换女装,我将我爹的情况同他说了一番,这事暂时先这么搁置了,等我找好归属再说。”
“你知道得太多了。”我斜眼。她还我一个人彼此彼此的眼神。
“你对他无意,我虽然也不赞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毕竟是个将军,若他强行要来提亲,我和爹要拒接他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现下,你也不要着急对他说,借着你现在还是男子的身份慢慢疏远他一些,我听火柴说你叫他三叔,我看你也确实没有男女之防,你虽唤他三叔,他心里却不这么觉得的。你现在急着同他这么一说,也不见得有用。”
我点点头觉得墨月分析得十分有理,这事急不得,得慢慢来。
班师回朝
武德三年四月,唐军大胜,俘斩数万人。消息传来长安的时候,我在这个世界已经呆了整整一年了。有时候半夜睡觉醒来也会觉得,也许我本就该是这个时代的人,那十六年的生活或许只是一个梦而已,但每到这个时候,只身一人的孤独和无助才回显山露水出来。
三月十五的那天夜里我突然惊醒过来,换上我的短袖牛仔裤推开了门却在月光下的小院之中沉静了,这不是梦,一年了,我始终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来该如何而去,我想爸爸妈妈,想他们会不会愧疚;我想外婆,想她眼睛不好会不会哭;我想尘静,他胆子小没了我会不会被人欺负;我想奶奶,失去了老爷子再失去了我,她该多伤心。
还有莫小小,那时候她伸手向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被人救下,还是同我一起不知道去了哪个时空,我从前并不算喜欢她,她总是和我唱反调,但那天我眼睁睁的看着她转回身要来拉我,她那么好,我却不怎么喜欢她,如果可以,好想再回到那个世界,对她,对所有人都好。人呐,总是在失去后才特别珍惜。
我想回家,好想,好想回家。
“小年?”
转身,墨月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站在身后,“你怎么穿成这……”她愣了愣,伸手摸向我的脸,“怎么哭了?”人在特别脆弱的时候,出现的这个人声音柔软一些便会叫人溃不成军,我扶着她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墨月,我想回家,告诉我怎么回家吧。”她蹲下来迟疑了会儿才搂住了我,“你家在哪儿,我陪你回家去。”我使劲的摇头,没有人能陪我,没有人能告诉我。
后来便是唐军大胜的消息,长安城内街头巷尾无不传诵着秦王的英勇事迹,在他班师回朝这一日,巷尾的胭脂水粉卖得异常火爆。尚未出阁的各路少女一路挤满了长安大街。我还记得自己曾多次遗憾,没能见到他的面容,拉着墨月要去窥探,可惜人山人海只得放弃。
尉迟在李世民回长安的这天便被叫去了面圣,我师傅是同他一起去的,那时我正同墨月在算账,我虽然不太会看账簿,经过这么些日子墨月的教导也不是太难的事,再说了只要学了九年义务教育,算点小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小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我们算完了账簿,小玉提来竹篮,后又被墨月打发去买布匹,说是要准备夏天的衣服,小玉恨恨的刮了我一眼,不情不愿的同她家小姐分开了行动。墨月将竹篮递了过来,斜眼,“干嘛?”
“难不成你要我一介女流提着?”
这人,动不动就会端着大小姐的模样假意使唤人,行,我是个女汉子我忍了。“要不然你也换女装,我就自己提怎么样?”我觉得她这个提议实在不怎么样,想了想尉迟火柴和师傅大人都去觐见皇帝大人了,我也的确装是花木兰装得腻味了。“你确定不会被发现?”
“放心,我自有办法。”我将信将疑,换了墨月拿来的女装,感觉很是不自在,虽然说不必被她当男人来使唤,但女装比起男装来穿着麻烦腰身也系得紧,我穿惯了男装了一时间看着自己女装模样很是别扭,墨月拍掉了我要撩起裙摆的手。“你要我这样去见息念?”
她点头,“息念这么聪明的人早就觉得你不正常,我就跟他讲了。”
我无语言表,息念聪明我知道,他不会说出去我也知道,但是你把人家秘密说破了还要表现得这么理直气壮,这样真的好吗?!“我也不能叫你小年了,万一被熟人碰见了就糟了。”我点头,觉得她这点考虑得还算是周全。“走吧。”
墨月自己提着竹篮,带着她新研发的蜜桃酥拿去南贤寺给方丈和息念,我这些日子,见她常常去南贤寺,方丈也没有觉得不妥,大约还是要归功于她是个美人的原因,像她这样美人从不缺追求者,应是觉得寺里的和尚都是红尘之外的人,让她觉得十分自在罢了,我觉得方丈应该是这么想的,不然哪能让她这么隔三差五的去找息念。
顺道我也观察了息念许久,他自小因父母遗弃才被方丈捡来收做关门弟子,听说他从小就聪明得很,方丈的大弟子现在也是三四十岁了,息念七岁的时候,大弟子驳斥师傅的理论,方丈敲着木鱼没说话,息念捧着经书淡淡的同他说道了几句,大弟子当下面红耳赤从此对这个小师弟很是恭敬。至于息念当时说的是什么便不懂了,能口口传说的也不见得悟性多高的弟子,息念同大弟子的谈话他们也没怎么听懂,只知道大弟子被七岁的息念打败了。方丈大师很骄傲,息念是他最为聪明悟性最高的弟子,他成名早,各处慕名而来的人比比皆是,托着他的福,原本人丁稀少的南贤寺渐渐发展成了如今的一方大寺。
知道这些之后我更加担忧墨月,息念一心向佛,她爱上的也是一座佛。终不得善终,她摆手,爱是她自己的事情,同息念无关。她也不希望他知道,决心隐瞒着他一生一世。我心里一悸,觉得从前看过的各种偶像剧都没这纠结。但我嘴硬,口无遮拦的就说了,“那你不如做尼姑去吧。”她侧脸过来很是伤心的看了我一眼,当下我便觉得自己成了强拆牛郎织女的王母。
有句话怎么说的,秃驴休想和老道抢师太!哦不,我一定没睡好,脑子不太灵光。
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