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染噎了一噎,不好发作,转念一想,随即嬉皮笑脸凑过去:“对,我是庄主的贴身侍女。管他吃喝拉撒还管暖床。”
贺珏一口茶喷了出来,干笑两声,呐呐道:“咳咳、如此说来,姑娘身家却是不菲呢……”
苏陵仍是泰然自若,凉凉地瞟了青染一眼:“那你倒是说说,作为贴身侍女,主人接待客人时不在身边好好待着,却偷跑去主人房里做什么?”
“人家还不是怕你晚上着凉,想看看你被褥是不是够厚。”果然人不能不要脸,一旦起了个头,到后来就能自动条件反射了。
苏陵不动神色端起酒杯,点出结症所在:“你既已管我暖床了,如何不知我被褥薄厚呢。”
“庄主贵人事忙当然不知,昨夜那般,今儿个被褥全换了新的呢……”
手抖了一抖,杯中的酒洒出了两滴。
青染柔柔地看着苏陵,满是恶作剧得逞的狡黠。
贺珏听两人将那般闺房密语变为唇枪舌战听得心惊肉跳,有些纠结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告退,忽的瞥见假山转角处一个侍女托着果盘走来。心道一声“救星”,他“噌”地起身,对苏陵道:“你们慢聊,我替你们取些水果来。”便徐徐向来人迎去。
贺珏伸手欲接过果盘时,但见寒光一闪,那侍女倏地从托盘下抽出一把匕首,直直向他左前胸刺去。贺珏本能向右一闪,避过一着。来人见招式扑空,恼羞成怒,将全身之力贯注手中,更加奋力刺去,刀刀险恶。
贺珏敏捷地左躲右闪,轻巧避开对方所有攻击。那女子渐渐感到吃力,动作迟缓了些许。贺珏得一空隙,突然欺近那人身侧,迅速掣制住她手腕。“哐?”一声,匕首应声落地。
贺珏将她双手同时制在身后,凛然道:“说,你是什么人。”
那女子眉毛拧成一团,挣扎一阵却不得解脱,目中怒浪化为唇边冷笑:“杀你的人??苏陵,你命不久矣,呵呵……”低笑了两声,殷红的血自她唇角淌下,她侧过头嘲讽地看着贺珏,笑得更大声些,“哈哈哈哈……咳咳??”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鲜血气息。
“喂!喂喂!”贺珏摇晃着那女子的身体,见她毫无反应,又探了探她的鼻息,摇摇头将她放倒在地,起身冲苏陵摊了摊手,“死了。”
又走近两步:“还以为是贺冕那小子惹得风流债呢,没想到竟是找你的。”贺珏深叹了口气,“我刚刚是真的很想告诉她,别忙着死啊,认错人了……”
苏陵阴着脸将酒杯凑近唇边,正欲饮下,突然动作一滞,转身扯过青染的手腕。
青染蓦地一惊,思忖苏陵定是怀疑自己了,一时间思绪万千,大脑愈发晕眩。胸口处隐隐绞痛,一口气没提上来,眼前一黑,竟不省人事了。
第10章 赌约害人
眼前镜花水月般掠过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灯红酒绿的夜市,川流不息的街道……漆黑的夜幕下,青染穿梭于一条条街道,焦灼地寻找着好友唐心的身影。
正行到街道中央,手机铃声突然作响。青染停下脚步慌乱地翻着包,找到手机地时候蓦地松了口气。手机屏幕中央赫然显示着唐心的大名。
青染满心欢喜地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好友的声音在“喂??”一声之后被一阵尖锐刺耳的汽车喇叭声掩盖了,回过头,强烈的车灯灯光直射进青染的瞳仁里。周围的一切瞬间被按下静音。
“啊??”
额上渗出细密的汗,青染惊叫一声蓦地睁开双眼。
又梦到撞车前的情形了。青染目光无神地盯着床幔,心想,现代的那个我,怕是已经死了吧。爸爸妈妈肯定要伤心了,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自己真是不孝。不过好在他们常年都在国外,已经习惯了我不在身边,或许过些时日,心情可以平复一些。还有唐心那丫头,一定哭死了。也不知道她和陆铭和好了没有……
门“吱呀”一声打断了青染的思绪,她余光一扫,恰巧扫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苏陵!”一双杏目不由睁得老大,“你……你怎么来了?”
苏陵倚着墙,神情极其极漫不经心:“这是我的房间,我为何不能来?”
“诶?”青染似是不能相信,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会儿,这才发现,果然……
“怎么、怎么会……”青染急得要哭出来,慌慌张张地扯过被子裹在身上,一副瑟瑟发抖状。
“唉,我说,你这是干嘛……你……想象力能收着点吗?”苏陵无奈地伸手扶额,“别告诉我你晕过去之前的事你全都不记得了。”
见对方仍是一副被侵犯的小媳妇模样,苏陵顿觉内心无力,冲门外摆了摆手:“元策,你过来,给她解释清楚。”
元策正担心青染的情况,领了命便急急进屋,立在青染的床前一五一十的开始叙述。
青染从被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一面竖着耳朵听元策说话,一面高速运转着大脑思考解决办法。她当然记得之前的事,苏陵已经怀疑到她了,这时候不装傻就是真傻子了。
“阿青……你在听吗?”元策征询道。
“恩恩恩恩……”青染连连点头,“你继续……继续……”
元策继续道:“当时庄主就发现酒有问题了,正想给你把脉,你就晕过去了。所以、所以庄主就将你抱回来了。”
元策颤颤地向门槛处瞄了一眼,低声道:“我跟了庄主这么久,我敢说,这绝对是庄主头一次和女子有肢体接触。”
“明明就是第二次……”青染小声嘟哝着。
元策并没听到,顾自继续推测:“阿青,想来你对庄主而言,定是不同的。为着你的解药,庄主也没少费心思呢。”
“等等,什么解药?!”青染显然有些后知后觉,“你是说,我喝的那杯酒里被下了毒,是苏陵救了我?”
元策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个侍女呢?”
“庄主已派人查探过了,毒是事先下在酒壶中的,她打晕了厨房的侍女这才混了进来,庄中应该没有她的其他同伙了。至于她是什么人派来的,还暂时没有线索。”
这样说来,苏陵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青染重重吐了口气,起身拍了拍元策的肩:“谢谢你,我明白啦。”
“那庄主……”元策为难地看看苏陵,又看看青染。
青染眨眨眼,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你先退下,我来摆平他。”话毕,一脸疑惑的元策被青染硬生生推出门外。
“说吧,怎么摆平我?”苏陵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这家伙是顺风耳么?青染心中哀怨,面上却厚着脸皮死活将戏演到底。
“庄主,你一定是听错了……我哪敢呐。”青染讪笑着讨好道,“我是想跟庄主道谢来着。”
“道谢就不必了,只是这万仞山庄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身子既复元了,就快些回云裳坊去吧。”
“不行!”青染想也没想就立马反对,“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在你身边。”
青染本只是为了留下急着回绝,话说出口也没细细思量,在苏陵听来,却变成了另一种意味。
“别胡闹。”
“我没胡闹,你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话一出口,青染便觉着别扭。怎么听着像琼瑶剧里的小情侣吵架似的,莫不是……
“哦,我知道了……”青染故弄玄虚做恍然大悟状,“你一定是心虚了!”
说着,青染绕到苏陵身侧,指着苏陵不住啧啧叹息:“你一定是怕我在你身边久了,你会控制不住喜欢我!”喜欢我”三个字说得尤其底气十足。
“咳咳……”苏陵被呛了一口,继而定了定神,淡淡打断对面女子的幻想,“我就是喜欢全天下的女子,也不会喜欢上你。”
后一句他放得轻轻的,青染却如被钝物重击了一般,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了。
“哼,你个畏畏缩缩的胆小鬼,明明就是害怕,偏偏强作掩饰。没看到你脸都红到脖子根了!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只消三个月,我定让你喜欢上我,若是做不到,我顶着猪头绕晁阳城一圈示众!”
话毕,青染大喘了几口气。这苏陵实在气人,竟对她说出那般挑衅言辞,劈头盖脸一顿呵斥算是便宜他了。青染为自己稍稍挽回点面子后心情舒畅了些许,但在忆起自己不管不顾的那番豪言壮语后,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顶着猪头……自己是有多激愤,居然许下这样的赌约!和风玄夜的赌约还没完,这儿又摊上一个。青染心中默默忏悔,从小爹妈就教育,戒骄戒躁,戒赌戒嫖。至于嫖,她今生已是没机会了,好不容易沾个赌,却代价惨痛啊。爹妈的训诫是对的,打赌害人不浅啊。
苏陵嘴角噙着笑:“呵,你真当苏某是傻子吗,给你三个月,你怕是想做什么事都做成了吧。”
“我能做什么事……”青染撇着嘴心虚道,“你这么聪明,我就是想杀你,你也死不了吧……”
苏陵笑得更深一些:“确是如此。以你的智商,想对我不利,是有点难度呢。”说着就要往外走,刚踏出一步又忽然回头道,“所以,我答应同你赌。不过不是因为你的激将法……”
“诶?”青染立在原地正发愣,耳畔响起了苏陵戏谑的声音。
“而是我真的想看看你顶着猪头会是什么模样……”
半晌,空气里传来女子尖厉的喊声:“苏
第11章 午宴
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万仞山庄的海棠开得很盛,簇拥的花盏似浮云般蔓过墙头。贺珏半倚着碧芙亭中的横栏对着立在一旁面无表情看着水榭对岸的好友调笑:“什么样儿的景跟你一块看都是浪费。”
见对方并不答腔,贺珏有些无趣,起身走到他身侧,顺着对方的视线定睛看了一会儿,叹息道:“什么样儿的美人留在你身边也都是浪费。”
苏陵不痛不痒地瞥他一眼,并不说话,转身走到亭子另一头。
清风拂过,对岸的花海荡起一波又一波浪涛,花海深处迎面走来的女子手中拎着食盒,裙裾款摆眼敛低垂,似在思考什么,在见到贺珏的瞬间突然扬起飞扬的笑靥,冲他很卖力地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另一只手中的食盒。
贺珏心中不解,还是很礼貌挥了挥手作为回应。随即心情大好地踱步到苏陵身旁感慨:“我就说,我贺家大公子的魅力还是无可抵挡的。”
苏陵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