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一横,心想反正都让师兄占过便宜了,一次也是便宜两次也是,眼睛一闭,大义凛然地道:“听凭师兄处置。”
师兄拔高声音:“当真任我处置?”
我点头。
我惴惴地等着,能感到师兄逐渐低下头,轻柔熟悉的气息轻纱般贴着脸颊拂过,却始终没贴上来,不禁心下大喜,莫非师兄这回放过我了?
然而事情总是出乎我意料,没等我窃喜完,师兄忽然贴在我唇角,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疼!”我不满,但一看见师兄那饿狼般的眼神,我便乖乖地闭了嘴。
师兄在我唇边轻轻舔咬,恶趣味愈发明显,我原本因为紧张而绷紧的身子慢慢放松下来,乖乖闭眼,只当自己睡着了。
“在外边一年,有没有想师兄?”
师兄忽然问了一句,我想了想,谨慎答道:“想……唔……”
舌尖被狠狠地吮了一道,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想要反抗起身,怎奈力道不足,挣扎几番,只得作罢。
我肩背压在师兄小臂上,倒不算太吃力。他肆虐够了才稍微放过我,意犹不足。
师兄抱着我平静了一会儿,才放开手,悻悻道:“起来罢,这回饶过你,下次么……”
我心说这回都这样了,下回你还不得把我吃了,谁敢再跟你出来,便忙不迭点头。
他稍微让开,我起身时脖颈旁像是擦上什么东西,没等我反应过来,眼前再度上下颠倒,竟重新躺回了草地上。
我略带惊恐地看着师兄发红的双眼,“师兄你,你别乱来……”
他置若未闻,贴在我颈边啃咬,又痛又痒。我不禁笑出声来,想将他尽快推开,却不料他歪过头来,在我颈边重重地咬了一口。
“嗷——”我当即哀嚎一声,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推开,一骨碌翻身坐起,疼得要掉泪。抬手在颈边一抹,掌心竟沾了一丝淡淡的血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中邪了还是怎的,下这么重的口?!”
师兄闷头趴着,眼神颇似委屈的小媳妇:“谁让你跟我亲热,居然还有心情想别人……”
我怒了:“是你把持不住罢?偏要赖在我头上?”
师兄的脸少见地红了,将头偏到一边不理我。我恼羞成怒,转身往围幛外走去。
“阿湘你去哪儿?!”
“去洗洗!”我白他一眼,转身走开。
穿过帘幛,我看见周围仍然是游人罕至,不禁松了口气。刚才那一幕若教别人看见了,师兄他不在乎,我还在乎呢。
光天化日之下……
我拧拧耳朵,在围幛不远处的湖水里洗了手,顺带将水扑了满脸,才算是平静下来。
衣襟被他扯得散乱不堪不说,竟然还在我颈边留了一道,这下好了,这段日子都别想出门了。
想到这里不由有些生师兄的气,我瞅着湖水中自个的影子理好衣襟,叹了口气,朝别处漫步走去。
我与师兄闹了这么久,游人渐渐多了起来,因这儿地方偏僻,人比别处的少了许多。
沿着湖堤看去,秋凉时分,这儿仍有不少游人,皆是三三两两打闹而来,热闹非凡。我抬头望了望,竟还在天上看见几只纸鸢。
或许是风吹得猛了,一只纸鸢飞得极高,忽然软软地从空中坠下,不偏不倚落在我脚边。
我拾起纸鸢,左右看了看,觉得这果真是个旖旎的风月段子,只可惜我不是穷书生。
一个青衣女子从不远处急急奔来,明显冲着我手中纸鸢来的。她跑到我面前,不待她开口,我便问道:“这纸鸢是姑娘掉下的?”
青衣女子点头,却又摇头,在我面前目光有些闪躲:“……是我家夫人丢下的,多谢姑娘了。”
我正要说不谢,忽然觉得这侍女有些眼熟,“你叫什么?你家夫人是谁?”
或许是我语气冲了些,她忽然跺脚,恨恨地道:“不许对夫人不敬!这纸鸢我不要了,姑娘你拿着罢!”
做侍女做成这样,委实开了我眼界。我心下不悦,喝道:“吆五喝六成何体统!老实说了!”
青衣女子恼了:“我说这纸鸢不要了,你听不懂不是?!”
我正要再问,她身后冷不防响起个声音:“青青,怎么纸鸢还没拿到?”
我正要找人问个明白,看清楚来人面容,登时愣了。她看见是我,愕然绝不下于我。
“云……云怀潇……”我颤着唇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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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欲语春容先惨咽 。。。
眼前这女子绝对是云怀潇,不会错。她那张脸牢牢镌在我心底;化成灰都忘不掉。
别去经年;云怀潇仍是那张尖酸刻薄的脸,只不过当年盛气凌人的气势早被磨平了;容色也比不上从前的红润光彩,反倒让我生出一种落毛凤凰的错觉。
“云折湘……”她先是一愣,半天才发觉是我,表情之复杂,令人击案叫绝;不能再精彩。
“二姐。”我甜甜地叫了一声。
云怀潇脸色铁青,朝青衣女子丢个眼色就要走;我冷笑一声;将纸鸢拿起扬了扬,“二姐,这纸鸢你要,还是不要?”
“你拿着罢。”云怀潇冷冷瞟我一眼,目光在我身上某处游移一番,面上似乎浮出一丝不屑神色,“小妹,二姐劝你别在外头乱来,这副样子走出去,别说你是云家人。”
我怔住,下意识地抹向颈边,惊觉那处印记并未被衣物遮去。
师兄这混账……
云怀潇还要再出言讽刺,不远处忽地响起一个声音:“云夫人,时候不早了,回罢。”
我听见这声音,登时傻了,连忙朝声音来处看去。而那人似乎也看见了我,亦同我一般生生愣住。
这人带着五六个婆子悠悠走来,虽说服色品级不高,比不上云怀潇的绝佳容色,也没云怀潇长得高,神情却明显比云怀潇傲上一层,而且云怀潇听了她的话,竟不敢再开口,只是愤恨地瞪我一眼,拉着青衣女子,畏手畏脚地往来处走。
我与她静静对视半晌,才颤着唇开口:“绮蓝……”
绮蓝呆呆地看着我,摒退身后跟着的婆子,忽然哇地一声大叫,朝我扑了上来。
我措手不及被她扑倒在地,与她相对哽咽,哭成一团。
云怀潇走时阵势太大,不少游人看向这边,我与绮蓝姿势太过诡异,又引了不少视线。我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便将绮蓝拉起,往一旁拂柳下站去。
阔别一年有余,竟没想到是在这时相见,绮蓝显得比我激动,一副恨不得将我揉碎入怀的架势。
我上下打量她,不禁感慨万分:“你如今日子过得不错,竟能骑在云怀潇头上作威作福。”
绮蓝嬉皮笑脸地道:“还不是托您和陛下的福,婢子蒙陛下所救,陛下登基后,便让婢子做了别宫的管事宫女,正好替三小姐报仇。”
我破涕为笑:“算你有良心。”
绮蓝喋喋不休:“陛下还说了,若是有一日您能入主中宫,还要将婢子调去中宫呢。”
我心下一紧,仍然不动声色:“他何时说过这话?莫非又是玩笑话?”
绮蓝一脸正经:“才不是玩笑话呢,就几天前的事,陛下说这话时十分正经,就像……就像三小姐您已经住在中宫了似的。况且陛下当时将婢子召去时,陛下正在中宫里四处看,似乎要给三小姐一处贴合心意的住处。”
我哈哈假笑两声:“那他也想得太远了。”
话说至此,我背上已出了一层冷汗。
看样子萧颛果真不怀好意,他早早地允诺下来,原来是另有打算么?只不过他九五之尊,旨意一出,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我与绮蓝又说了许多体己话,连这一年来我在枣村过的日子,也一并告诉了绮蓝。绮蓝咯咯地笑着,听得十分入神。
“阿湘!”
背后冷不防飘起师兄的声音,我尚未转头,便被师兄扯起了衣领,歪歪斜斜倒在他怀里。
“又想跑去哪儿?”师兄不满地冷哼,转头看见绮蓝,稍显怔忪,“你?”
绮蓝似乎有些不自在,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国师大人。”
“免了。”师兄摆手,“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不是在别宫么?”
“今日陛下赏了他们一日清闲,出来舒展舒展。”绮蓝低声道,“陛下仁厚,对他们已是格外开恩了。”
师兄似乎想冷笑,却也只是淡淡地点头,对她道:“你来了也好,前几日陛下吩咐你的事,你可办妥了?”
绮蓝点头,“图纸已交去了御书房,国师大人毋须担心。”
“那便好,你回去罢。”
待绮蓝走远了,我茫然问他:“什么图纸?”
“云相书房的机关图纸,”师兄冷眼瞧着绮蓝的背影,“你别小看了这丫头,现在这丫头一心一意打理萧颛那厮的明湖居,她的心可不在我们这儿,你多注意些。”
我终是将我的担心说了:“师兄,绮蓝说,他还在中宫打理些什么……”
师兄蓦地将一根手指搁在我唇上,示意我噤声,随即摇了摇头,“我知道。”
我的火气蹭地窜了上来,“你知道?!那你还逼他?!”
萧颛现今阴晴不定,若是一个不好惹怒了他,以后我与师兄有得苦头吃,遑论终身大事了。
师兄道:“朝中不少人知道你是云相女儿,萧颛若想将你纳入宫中,好歹得过了朝臣这一关,你没看见那天谢允对你怒成那样?那都是被他的借口逼的,以为你是祸害他的根本。想将你弄进去?休想!”
“可……”
耳垂被重重地咬了一道,我哀嚎一声,要从师兄怀里跳出来,却被师兄牢牢地按住。
“少说这些没头没尾的事,如今就剩一个云家了,况且就算你那日不给他出主意,萧颛也会派人将云相书房摸个通透。”师兄吃了我豆腐,心满意足,“你还要做的,只是与我一同装成祸害,同他演完这场戏。”
我叹气,师兄接着劝我,似乎带了些诱哄意味:“乖师妹,想这些作甚,你还欠着师兄呢……”
我恼羞成怒,指着颈边的痕迹道:“你看看这个,都是你做的好事,让云怀潇看了笑话罢?!”继而狠狠踩他一脚,“你给我记住!”便扬长而去。
然而与我预料中不同,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出人意料地平静,平静到让我以为再无一丝波澜。
其间云相也曾遣人来请过我,均被我以各式理由推拒了。云相似乎不死心,还接连送了几封信,里面言辞恳切地谈到我以前在云府的日子。我左右看了几句,便将信送到火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