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诗愕然,什么意思?她还没说完呢!
“终于讲完了啊?”唐果儿冒出头来。
小诗擦汗:“你一直在这儿?”
“是啊。”唐果儿坦然承认,然后一脸不屑:“都没啥值得听的。”
“找我什么事?”小诗问。
“快出来看建房子嘛。”唐果儿说。
于是小诗和唐果儿出门去看建房子。
离蓝家院子大概十来棵桃树的距离,是蝎子选的新家位置。
原本只一小块空地,蝎子往四周清了一圈,现在变成一大块空地,已经打好了地基,四周堆满了木材青砖和瓦片石灰之类的建材。
木材是从桃林外的树林里买的,那儿有很多伐木人靠卖木材为生。
蝎子和请来的工人正忙活着。
烟霞岛有很多修道之人,像蓝烟夫妇就是,还有蝎子请来的这些工人也会少许道术。
于是小诗就见满眼的砖头瓦片乱飞,刷刷刷刷,房子进度飞快,像电影的快镜头。
转眼一看,泪儿竟也抱着孩子在看,小诗赶紧跑去拉她:“你才生完孩子多长时间,也跑来凑这个热闹?”
“有什么关系啦。”泪儿说:“修道之人才不需要坐月子,我身体好得很呢。”
“这些灰尘粉末对孩子也不好,快进去。”小诗说。
“真的?”泪儿问。
“我骗你做什么?当然是真的!”小诗抓狂。
泪儿立刻抱着孩子跟着小诗回了蓝家小院。
三天之后,蝎子的家已经全部建成。
小小的院落,三间正屋,两面各两间厢房,倒也有模有样。
“霖儿以后长大娶媳妇都够用了。”蝎子欣慰的笑,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对小诗说:“就是借你的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了。”
“说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呀。”小诗说。
蝎子买建材请工人的钱是她出的,她没想过要蝎子还,但蝎子坚决写了借条,她只好说你们什么时候手头宽松了再还。
又过了几天,是黄道吉日,蝎子泪儿正式搬家,并请几人在家大吃了一顿。
小诗喝得东倒西歪,回蓝家小院的时候,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睛,迟疑的叫了声:“表姐夫?”
来的人果然是表姐夫,小诗在莲州住了那么一段时间,整天表姐夫表姐夫的叫,却从来不知道他的名字。
听到是认识的人,唐果儿她们便放下心来,醉醺醺的先回房去了。
“半半。”表姐夫迎上来:“终于找到你了。”
小诗低下了头:“表姐她……”
“我知道。”表姐夫打断了她的话:“我看到了她的坟。”
“对不起,当时我找不到你,所以就把表姐带回这儿了。”小诗知道他看到了浅浅的坟,必然也看到了段二的。
看到自己妻子与别的男人葬在一起,会是什么感觉呢?
她不由有些难过。
“当时那种情况,难为你了。”表姐夫说。
他的声音很醇厚,让人听了莫名心安。
但到底为什么,他跟表姐的感情那样淡漠呢?
她不知道他们夫妻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相信浅浅不是水性扬花的女人,但无论如何,这样的婚姻,对三个人来说都是痛苦。
小诗将表姐夫请进堂屋,倒了杯茶:“表姐夫这段时间去哪里了?过得怎么样呢?”
“说来惭愧。”表姐夫低下头说:“我本是莲州王培养多年的死士,平日以武馆教头的身份做掩护,谁知吃了那么多年皇粮,最后紧要关头完全没发挥任何作用,就中了妖物的毒,昏死过去。”
“啊?那后来呢?”小诗问。
“后来?”表姐夫凄然的笑了笑:“战乱时期到处都是尸体,没人收尸的,就都被堆到城外林子里的乱葬岗。结果那毒药并不致命,不知是药性不够还是怎么回事,反正我半夜时分,又在乱葬岗里醒过来了。”
小诗听了一阵心酸。
战争真的太过残忍,不管到底是哪个族类统治,她都不希望再打仗了。
“醒来后我不方便进城,索性去找你和浅浅,但一直都没找到,后来实在没办法,抱着一线希望来这里,没想到……”表姐夫眼圈红了红,说不下去了。
“别太难过了表姐夫。”小诗说:“蓝家人对生死都看得洒脱,咱们活着的人过好每一天就行了,也算对得起他们的牺牲。”
“你说的对。”表姐夫一口饮尽了杯中的茶:“陪我去浅浅墓前坐坐吧?”
“好。”小诗说。
她其实醉得头有点晕,但还是站起来和表姐夫一起朝院子后面走去。
讲了这半晌,天色已经变得很暗,小诗跪坐在蓝烟夫妇的坟前,听旁边表姐夫对着浅浅的坟说话。
“浅浅,你还真是,连死都不愿意跟我死在一起啊。”表姐夫摸着碑上的字:“对不起,耽误了你这么多年,别怨我。”
小诗别过头去,不忍再听。
过了片刻,忽然听到表姐夫走到她身后,手扶上她的肩膀说:“半半啊。”
“嗯?”她回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似乎看到表姐夫眼里闪过丝阴冷的光,虽然只是一刹那,可她还是感觉到了。
心里不由一惊,想要起身,却觉肩头剧痛,半边身子都麻了,再也站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提亲
“表姐夫?!”小诗瞪大了眼睛。
可眼前男人那张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布,动作缓慢的蒙到了她眼上。
“乖一点,才不会那么痛苦。”他低声说。
小诗伸手去扯那黑布,结果发现越扯越紧,扯了几下后勒得她头都痛了,眼珠子都要被勒爆,于是不敢再扯。
张嘴想要叫,却觉得后颈一痛,顿时说不出话来。
她被表姐夫点了哑穴。
在这个道术法术横行的世界,她终于第一次见识到了所谓功夫中的点穴。
蒙着眼睛被表姐夫拖走,蒙着眼睛被带上一辆马车,蒙着眼睛被带到了……莲州王姜永的面前。
眼上黑布被拿掉的一瞬,小诗有刹那间的眩晕,许是被蒙了太久的缘故。
适应光线后,她越过莲州王,直直的看着他身后的表姐夫:“原来在你心里,你死士的身份比我表姐夫的身份重要,也比我表姐丈夫这个身份重要。”
表姐夫没作声,也没有任何反应。
小诗又说:“我终于明白表姐为什么会选段二了。”
表姐夫终于看了她一眼,那眼里闪过的阴冷让小诗不寒而栗。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然而并未退缩。
如果说以前对浅浅的婚外情一直感到很纠结,那么此时此刻,她无比同情浅浅。
“我们又见面了。”被忽略了半天的姜永开口对她说。
“你又想干什么?”小诗问:“如果是怕我把密令泄露出去的话,那大可不必,因为你那密令早就不是秘密了,恐怕神魔族中凡有些地位的人手一份。”
她顿了顿又说:“我只是个侥幸逃脱的受害者,你与其盯着找我麻烦,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对付神魔族,给你那些死去的部下和子民报仇。”
“不不不。”莲州王连连摆手,微笑着对她说:“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小诗瞪着他,不明所以。
有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去做啊?总抓她做什么?
莲州王走过来,双手扶住小诗的肩膀,轻声说:“不必担心,从现在起,你是我最尊贵的客人。”
“把她带走,好生伺候着。”他转头对身后面无表情的表姐夫说。
“是。”表姐夫抱拳。
残歌带着他的求亲队伍来到烟霞岛的时候,整个烟霞小镇都沸腾了。
岛主路无双当时正在家中冲着女儿傻乐,他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是夫人一口气生了三个儿子后,肚皮就再也没了动静。
他不愿意再娶,心里就当这是个遗憾。
也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居然让他在42岁的时候看到夫人肚子又鼓了起来,这次,竟然是个女儿。
听到有人来提亲,他心想这次不知又是哪个儿子入了人家的眼了,摆了摆手让下人先退下,自己换了衣服就往前厅赶去。
结果对方居然说看中的是他女儿。
路无双当场就毛了!
他女儿才出生几天?就有人打主意?他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盼来个女儿,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想要来抢走?
虽然对方身份说起来尊贵,求亲队伍挺壮观,礼仪也很隆重,但是……门都没有!
西漠王?
而且才六岁?
这不明摆着是个傀儡小皇帝么!
眼前这个自称是西漠王亲哥哥的西漠王爷,赤目白发,一看便知是无恶不作的狂魔,那六岁的小西漠王肯定是受他控制的。
更何况,听说西漠皇室都被一把火烧尽了,从哪冒出来这两个人啊?
这乱世,今天你称王明天我为霸的,现在说是西漠皇族,搞不好哪天就被人送上了断头台,不行不行,绝对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送。
女儿还是乖乖在自己身边长大,到时在烟霞找个可靠人家的孩子嫁了,离自己也近,方便照应。
西漠,绝对去不得!
残歌有些无措。
他对人情世故了解得并不多,复活了玄九并拥他为王后,马上就找了一批臣子商量来提亲的事。
一切礼仪程序都按照臣子们说的做,按理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没想到对方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他不禁有些后悔没叫上清浅陪他来。
本来想着清浅如今说起来也是莲州王,不是必要的话不好随意使唤,这种给自家弟弟提亲的事,他自己带人搞定就行了。
何况如今见着清浅,总有点说不清的微妙感。
按说小诗本来就是小诗,可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是抢了清浅的女人呢?
真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残歌轻轻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问路无双:“这事,没得商量吗?”
“想都别想!”路无双站起身背对着他,一副送客的姿势,说:“我女儿都还没满月!”
他一点都不怕得罪西漠皇族,如果他们敢因为这个事情动他,岂不是在全天下人面前落下口实?
“那?等您女儿满月了再来?”残歌问。
路无双骤然回头,死死盯着残歌:“你在说笑?”
他有点疑惑,眼前这狂魔王爷,究竟是真的不通人情世故,还是有意为之的死缠烂打?
“没有。”残歌一脸真诚:“您说您女儿还没满月,那我等满月再来好了。”
路无双又看了他许久,忽然笑了一声说:“这事我再考虑考虑,如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