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北胡太子的幼弟,北胡王后所出二子皆体弱之流,格日勒还好些,那勒王子体质更弱些。”
这样的人,真要当上北胡王,真挡得住蛮族入侵?他连带兵迎战都不成吧?
看出慕越的疑惑,东方朔才笑着为她解惑,“把他扯出来,只不过是给北胡太子压力罢了!他该知道,大周不是只能扶持他当北胡王,要讲名正言顺,除了他还有他的胞弟。
“其实父皇跟四哥说过,当初北胡王的王位来得并不正。”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秘幸?”
东方朔点点头,却没有往下说,慕越想想也是,那户人家没有什么隐私不足为外人道的,她家也有啊!严氏不就是个大大的隐密吗?
“你祖母可将严氏送走了?”慕越一怔,转头看丈夫,“怎么,不能跟我说?”
“不是,是……”慕越顿了下,才笑若春花的道:“是觉得我们默契好,我也正想到她。”
东方朔将双臂收拢,双唇亲密的在她耳边厮磨着,“嗯,真巧。”
慕越怕痒缩着肩想避开,东方朔却以唇在她如玉的耳垂上重重揉了几下,就放开她,状似可惜的道:“快到宫门了,我帮你整整。”
慕越红了脸,啐了他一声道:“不必了!”
东方朔却不跟她争,只低头帮她捋了额角碎发,扶正髻上发钗。
未几马车停下,雀儿等在马车边,东方朔自行下车后,转身扶慕越下车,对雀儿她们交代:“我与王妃进宫,你们在车上候着。”
“是。”雀儿点头,有些疑惑王妃进宫不需丫鬟随侍吗?
正纳闷的着,就看到太子妃的车驾也到了,王爷与王妃上前问安,然后便与太子妃一起进宫去了。
来到坤宁宫,内侍往里头通传,隔了一会儿,就见太子亲自出来相迎,太子妃、顺王夫妻上前见礼后,太子便带他们进宫,他低声的道:“弟妹那个亲卫伤得不轻,太医说,若没调养好,只怕就废了。”
慕越面沉如水,点头不语,太子叹了口气,“十九皇妹还跪着,父皇铁了心要整治她。”
太子妃看了慕越一眼,道:“那十七皇妹……”
“十七皇妹闹着要跟十二弟妹讨亲卫,父皇是知情的,贤妃让人拨了谙武的宫女给她,也是跟父皇报备过的,但十九皇妹……贤妃、德妃管着宫务,却都不知她身边何时有了善武的宫女,更不用说当场被逮的那名女官是从何而来。”
慕越眼光微闪,不由疑惑的看向丈夫,东方朔嘴角微勾,但笑不语。
一行人来到坤宁宫正殿,大殿角落里孤零零的跪着一个穿着华贵的小姑娘,那小姑娘应该就是十九公主吧?正想着,暖阁里传来嘤嘤低泣的声响,慕越跟在东方朔身后进了暖阁。
暖阁正中央放着黄铜五福捧寿熏笼,慕越闻到了淡淡的龙涎香,皇帝半坐半靠在罗汉榻上,一旁的锦墩上坐着慕越见过一面贤妃、德妃及云嫔,哭得梨花带泪的是明媚动人的云嫔,颜色不似她这般鲜亮的贤妃也是暗暗拭泪,边还要费心拉住女儿,至于德妃,却是隔岸观虎斗,面似忧心但垂下脸时,那上翘的嘴角却泄露了她的幸灾乐祸。
太子及太子妃向皇帝及各妃行礼请安,退至一旁,东方朔与慕越才上前行礼,行过礼后,皇帝让人赐坐,太子与东方朔并肩坐在皇帝身侧,太子妃和慕越则坐在下首末座。
皇帝低声与太子说了几句话,由太子开口问慕越:“顺王妃,父皇说,你这两名亲卫都是好样的。”
“谢父皇。”慕越起身道谢。
皇帝朝她笑了下,指了她让过去,她暗扫了下众人的表情,才慢慢的走过去。“父皇说,这次幸托你那两个亲卫机灵,立了大功,受伤那个,待御医说能移动了,就把她移回王府养伤去。”还是太子代为传逹。
“是。臣媳遵命。”慕越屈膝福礼,“不知臣媳可否去探望她们两个?”
“去吧!”皇帝朝她摆手,“你陪她一块去,回头再帮十七挑几个好的过来,成了吧?”前头是交代东方朔,后头问的却是十七公主。
十七公主挣开贤妃的手,笑嘻嘻的冲到皇帝跟前,用力的点头。“成,谢父皇。”她拉了慕越的手,笑眯眯的道:“十二嫂嫂可要帮我挑几个好亲卫来哦!”
慕越顿住,抬头看皇帝,皇帝朝她笑着点头,太子和东方朔也对她点头示意,她只得笑着应下。
十七公主带着顺王夫妻去她宫里,一路上,十七公主叽叽喳喳像欢快的小鸟般拉着慕越说话,东方朔却是与身边的内侍低声说着话。
看了重伤昏迷的纪芳亭后,又与佟雪见了面,佟雪一见慕越,激动的跪在她身前泣不成声,“主子,芳亭她……芳亭她……”慕越眼眶一红,伸手拉起她,“我知道,她受委屈了,等她好些,我就接她回府,你放心,我会命人好好照料她的。”
“是。”佟雪抬手粗鲁的抹去泪水,朝慕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十七公主大概是看怕了,拉着东方朔不知在说什么,慕越见状,便悄声问佟雪:“芳亭真的伤得很重?”
“还好,太医说看似凶险。您放心,就是失血过多,回头养养也就是了,何况咱们做这行的,那有不受伤的。”说着她便见慕越低头抚着手腕,佟雪顿了下,打量了四下,“太子让人通知我了,十七公主还要跟您再要人?”
慕越有些诧异,刚刚才说的事,佟雪这儿就已经得了消息?“是啊!”
“您还没进宫,十七公主就闹了一场,还说若不是有我们两个在,还不知十九公主还怎么欺负她。”
十七公主很伶俐,把这件事闹大之后,却是定在姐妹相争之上,皇帝正愁没个好理由安插人手进来,“十九公主还跪在坤宁宫正殿,皇上却对十七公主的要求百依百顺?”
“是啊!十四皇子疼妹,卑职听闻,那几个会武的宫女都是他亲自去内府挑的。”
慕越又跟佟雪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十七公主亲送他们出去,边走还不断叮咛她,不要忘了答应她的事。
上了马车,东方朔才跟她说:“十四皇弟这回被人当枪使了。”
“皇贵妃?”
“应该就是她。”东方朔脸上虽是笑着,但笑意不到眼,慕越觉得眼前的阿朔有些陌生,似乎有什么事情,刻意隐瞒着她,不让她知道,她托着腮,看着丈夫发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开诚布公
回到王府,已是掌灯时分,夜幕低垂,细雪又缓缓飘下,慕越洗漱更衣出来,东方朔早她一步出来,穿着一袭绯红交领中衣玄色直裰,腰上系着镶红边的玄色腰带,左右各一系着九羊启泰佩的宫绦,乌顺的长发披散于后,雀儿和草儿拿着烘暖的厚绵巾子帮他擦干,炕几上羊角宫灯晕染出温暖的灯光,熏笼里放了茉莉香饼,屋里既香又暖,平儿和圆儿侍候慕越上炕。
等夫妻两的长发都干了,东方朔没让人帮他束发,慕越倒是让雀儿帮她挽了个松松的纂儿。
此时何妈妈进来,见他们都收拾好了,笑问:“王爷可要摆饭了?”
东方朔便笑着对何妈妈应道:“摆饭吧!”
何妈妈领着小丫鬟摆饭,夫妻两个安安静静的用完饭,接过小丫鬟手里的熏得香香的帕子拭手,雀儿以黄花梨条盘端了两杯新沏的碧螺春进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有话要跟王妃说,着人在四周看着。”东方朔让雀儿将粉彩美人杯盏放下后,便冷声道。
听到王爷这般冷声吩咐,倒还是头一回,雀儿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王爷要跟王妃说重要的事?雀儿微澟,连忙躬身应了,领着侍候的人退出去,与圆儿几个亲自守着门。
慕越见他如此阵仗,不禁有些疑惑。
“要跟我说什么吗?”慕越轻声问道。
“嗯。”男人颌首,起身拉着慕越的手,来到屋子正中一座黑漆螺钿松鹤地屏前的黑檀木五屏罗汉榻前,地屏位于寝房正中央,前后左右皆不靠墙,若有人想倚着墙偷听,也听不见任何对话。
东方朔见她四下张望,等她打量够了,才拉着她坐下。“要跟我说什么?”拉她到这儿说话。是不想让人听到他们说什么吧?
“对皇贵妃,你了解多少?”东方朔也不拖拉,直接问道。
了解她多少?慕越挠着头,“她家。薛家是书香世家。”世家至少也得兴盛百年以上,方堪称为世家,男子习文多有功名,在朝为官者众。“薛家最为人所乐道的是,皇贵妃曾祖、祖父皆曾为阁老。”
“薛家的门生故旧算是遍及满朝。”东方朔拧着眉头,说给慕越听。“你可知父皇为何迟迟不立太子?”
“是为了考核众皇子啊!”慕越睨他一眼。“说起来,你也是皇子。父皇没把你列在考核之列,你恼不恼?”这是她前世就很想问的一个问题,只是前世的阿朔从没给她开口问的机会,她也不敢问,怕问了,会被阿朔怪责她挑拨兄弟感情。
不过今生的阿朔比较不一样,她不怕惹恼他,像是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恼了她,只是她自个儿也说不上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自信。
“不恼。”东方朔话说出口后。忽然有种放松的感觉,似乎这个问题压着他许久,却无从放下,慕越出其不意的这么一问,反倒让他放下了,他又重复说了一次。“不恼,那个位置上,要担负的责任太重了,我自认没那个本事,担不起。”
也许。他一直待在宫里,会想要去争取那个位置吧!前世他看着四哥费尽心思力争上游,为的就是争一口气,得到父皇的认可,坐上那个位置,他们兄弟自小相依为命。四哥于他亦兄亦父,为了帮四哥争取他想要的,所以他尽心尽力为四哥效力。
然而,重生之后,他长住宁夏城,那开阔壮丽的天地美景,令他打开了原本狭隘的心胸与视野。他一直不懂,前世初识时,他曾不解,为何越越被他冷脸以待后,仍能对他笑得那么甜,眼里仍是灿亮耀眼,丝毫没将他的冷脸放在心上。
当她病得最严重那时,御医曾说,越越初时应只是水土不服,后因事郁结于心,问他,越越是否每日不言不语,少与人说话,又少动少食?他完全回答不出来。
只能回答御医,越越在军中睁眼就操练至太阳下山,有时,夜里还得摸黑操练,饭量可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