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朔对逆王总是以哄骗女子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觉得颇不以为然,“他是个心狠的,他原要请封为侧妃的那名女子,为他怀了孩子,可是他就这样把人丢下,自个儿跑得无影无踪。”他安排了人手盯着那名叫暮月的女子,原以为逆王曾意图为她请封,必是放在心上的,谁知逆王从不曾连络她,前阵子那女人产子,也许是抑郁于心之故,生产时竟产下死胎,产妇许是受此打击,当晚便血崩不止,最后不到天亮就撒手人寰。
但这些,逆王应该都不知道吧!
四哥在信里跟他说起此事时,唏嘘不已,那时安王妃正满京城寺庙虔诚求子,逆王却毫不在乎自己的子嗣。
想到这儿,东方朔不禁担忧的看着慕越已显怀的腹部,殷殷叮嘱着,慕越乖乖听训的同时,不禁怀疑,阿朔是那根筋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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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圆儿所料,大蓝严氏自那日来访后,便时不时带着女儿及孙儿上门来,蓝玉惠也跟来几回,不过慕越不怎么理会她,她也没辙,她还没那个胆子敢对王妃咆哮,大蓝严氏倒是试图端起长辈的派头,但贺嬷嬷和朱嬷嬷两位可不是好惹的,与继女关系不好的继母长姐,在元配亲娘指给外孙女的嬷嬷面前,端长辈派头?
大蓝严氏吃了几回亏之后,再上门,已不敢端长辈架子了,倒是蓝慕绢的丈夫在外头结识了谈得来的友人,吃了几回酒后,便领着友人上门想见王爷,谁知王爷不在,吃了闭门羹,让他觉得很没面子,便不许蓝慕绢再上门请王妃帮忙。
蓝玉芬知情后,暗松口气,却被大蓝严氏狠狠的斥责了一番,不过对她来说,丝毫不痛不痒,她丈夫与王爷有同门之谊,颇得王爷赏识,连带着他的人缘也好起来,公事上也方便不少,蓝玉芬觉得这就够了!
时不时做些小孩子用的衣、鞋给慕越送去,远大奶奶她们也送了不少,朱嬷嬷这日边整理这些衣物,边笑着对慕越说:“奴婢看啊!王妃再多生几个,这衣鞋都还穿不完。”
慕越正在看小饭馆老板娘贾大嫂给她的腌菜,闻言不禁摇头:“我这一个都还没生呢!嬷嬷就要我多生几个!”
“王爷、王妃长得好,小世子、小郡主们肯定也生得好,多生几个,咱们王爷也养得起啊!不怕!”
圆儿她们见贺嬷嬷这么说,也跟着起哄,屋里笑声不断,令前来送信的小丫鬟脚步一滞,屋前的丫鬟见她匆匆忙忙的跑过来,却在离庑廊不远处停下不动,不禁纳闷的喊她,“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是,是有消息要跟王妃禀报。”
廊下的丫鬟往里通禀,不一会儿草儿便掀帘出来,领她入屋。
“什么事?”
“回,回王妃的话。”小丫鬟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说,慕越朝圆儿示意,圆儿便对小丫鬟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反令王妃不安。”
“是。”小丫鬟低下头小声的道:“将军失踪了!”
屋里众人没反应过来,慕越紧抓着身边的圆儿追问:“谁失踪了?”
“将军,蓝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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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四章遭逢变故一
“好好的,怎么会失踪?”慕越急急追问。
一屋子人全都回答不出来,贺嬷嬷怕慕越急出个好歹来,连忙使人往前院去请王爷,又使人往客院去请杨老大夫,慕越心如猫挠,坐立不安,直在屋里团团转,圆儿几个如临大敌,深怕慕越动作太大撞着了,忙将屋中桌椅挪开去,让慕越在铺着宝蓝如意五福织毯上踱步,但朱嬷嬷犹不放心,叫丫鬟们踩着四角,免得慕越转身过织毯滑动而致摔倒。
慕越额角突突直跳,心头烦闷不已,“使人去将军府,问问我哥回来没有!”
“回王妃的话,已经派人去请少将军了!您别急。”圆儿安抚道。
“我怎么不急啊?”慕越气极,只是去巡视卫所,怎么会失踪呢?还是他老人家又玩上了,上回也是闹失踪,却是护着密使往北胡去,这次失踪,不是皇帝又玩什么把戏吧?
“我来说吧!你们都下去。”醇厚的嗓音突在落花罩前响起,众人转头望去,立时躬身福礼。“王爷。”
东方朔摆手让她们都下去,圆儿和草儿连忙领人退下,东方朔撩袍在慕越身边坐下,“岳父三日前领兵前去巡视各地卫所。”
“这我知道。”因为巡视卫所,少说也得花上个把月的时间,蓝守海临出门前才来探过女儿,慕越也晓得的。
东方朔酌酙着语词,“我不是与你提起逆王的事吗?”
“记得,难道是他搞的鬼?”慕越真心觉得头痛极了!这位逆王怎么都打不死啊?
“不单是他,他早多年前就与哈达大将军有连系,他原本打算先行除去我和四哥后,让父皇将岳父问罪,岳父这边入罪。北胡的哈达大将军谋反,而他逼宫,但是因连系上出了问题,我们侥幸没死,他却不知晓。同时,哈达大将军谋反时也出意外,按逆王的打算,岳父一旦出事,护送商队的事也会中断,他要拿下老北胡王一家就没有阻力了!”
“可是我爹没出事。西宁卫护送商队并未受影响,他一动作,北胡王就趁隙由卫所的人护送到大周。”
东方朔点头。“哈达大将军兴许觉得,没有逆王,他一样办得好事,所以后来便不再见逆王派去的密使。”
慕越忍不住睨他一眼问:“这些事,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这些跟我爹失踪有什么关系?我爹现在人在那儿?”说到后来,慕越几乎要问到他鼻子上头去。
东方朔无奈的摸摸鼻子,真心觉得慕越这段时日脾气见长!“当然有关,岳父那儿早接了隐龙卫的消息,知道逆王正往宁夏来,另哈达大将军的孙子。打着其祖父的旗号,潜在焰族附近,等着与逆王会合。”他顿了下。见慕越横眉竖眼的正盯着自己瞧,连忙接着道:“岳父打算利用巡视卫所的机会,把他们一气引出来。”
“那怎么会失踪呢?”
东方朔苦笑,“岳父身边有奸细。这次北征,论功行赏。有一伙人升上去了,岳父便从底下调新人递补。”
慕越心头一惊踉跄后退跌坐在炕上。“难不成是奸细将父亲的行踪泄露出去?”抬头看东方朔,想要从他那儿讨得答案。
东方朔柔声安抚:“还不知详细情况,你先别急,我已经派隐龙卫的头领去查明,大哥他们也出城去了,不久就会有消息传回来,你且安心等着吧?”
“我怎么坐得住啊!”慕越说着就要跳起来,吓得东方朔慌忙张手来抱住,“拜托你,求求你,千万小心些,别把孩子蹦出来!岳父回来要是知道,我没把你照顾好,肯定会揭了我的皮。”东方朔紧紧抱住慕越,慕越跳那一下,其实也就起身快些,倒没想到把东方朔给吓着了!
她整个人被丈夫抱得死紧,他双臂强而有力的圈住她,胸膛里急促跳动的心,都在告诉她,这个男人被她吓坏了!忽地觉得鼻头一酸,因挣不开,她便埋首在他的上臂掉泪。“这是怎么了?别哭,别哭啊!”
“人家也不想哭啊!可是忍不住嘛!”慕越可清楚记得,好像自己重生后,只要哭得太过,就可能昏过去,罗大夫曾告诫她,千万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别让这种情况常常发生,很损身子的。
忽觉腹部有些紧绷,她正有些疑惑,就感到肚子动了下,抱着她的东方朔也感觉到了,他与慕越交换了惊讶的一眼,然后他探手抚向她已显怀的肚子,随即他便笑了出来。“这就是胎动?”
“嗯。”慕越早两天就有感觉了,跟阿朔说了之后,他就一直想要看看何谓胎动,谁知肚子里的娃似乎有意不让他爹遂愿,每次都是他不在时动得很欢腾,朱嬷嬷她们都说,小世子肯定肖舅,也是个舞刀弄剑的大将军。
原以为王爷听到会不悦,没想到王爷倒是高兴得很,只是觉得孩子都挑他不在时活动,有些感到气闷。
这会儿总算让他遇上了,倒让他喜得一时忘了还没把事情说完。
“别只顾着你儿子,我爹的事还没说完。”慕越扯他衣袖。
“欸,欸,欸!”东方朔应道,“方才隐龙卫头领命人送信来,逆王的人正盯着咱们。”
慕越怔了下,忽地想到:“可有使人保护嫂嫂她们?”东方朔微怔了下,立时反应过来,因为蓝守海的失踪,蓝家的男人都在外头奔波,府中只有妇孺幼儿。
“要不,咱们……”
“我想,是不是把嫂子她们接来。”慕越说完后,才想到方才阿朔似说了什么,忙追问他,东方朔却道:“不好,我想,还是回将军府暂住。”
能回娘家住当然好,可是慕越又怕人说阿朔闲话。东方朔问明了,不由笑道:“说什么闲话,岳父出事,舅兄们在外忙着,咱们回娘家帮壮胆气,再理直气壮不过。更何况,将军府一些防敌的措施,应比此处更周全些,只是回府的路上,怕不太平。我与纪先生他们商议后,再做决定。”
“那我先使人回去跟嫂嫂说一声。”
夫妻两说完便分头行事,东方朔径去寻纪峦等人说事,慕越则把草儿喊来研墨,远大奶奶接到信,忙使银心过来回话,银心面上带笑却是难掩惊慌失措,她对慕越道:“王妃能和王爷回将军府小住,真是太好了!大奶奶正愁着呢!有您和王爷坐镇,奶奶们也有了底气。”
“听你说的,大嫂向来沉稳,几曾见她慌过?”
“您不知道。这几日,夫人闹腾着要见老爷,丫鬟跟她说,老爷在营里无暇回府,她却像是得了失心疯听不见似的,昨儿早上闹腾,寻死觅活的,丫鬟们吃不住,把声二奶奶请了去,她与声二奶奶闹起来,指着声二奶奶骂她是狐狸精,是来勾老爷魂魄的!趁声二奶奶不备,挠了她脸一把……”
慕越听得目瞪口呆,“这是怎么啦?难不成是把她拘久了,才患了疯病?”
银心露出为难的表情来,“那倒不是……是,知府大人之前请老爷吃酒,散席时,送了老爷两个貎美的歌伎……”银心越说越小声,说到后来,脸红过耳低垂首不敢看慕越。
慕越愣了下,才讷讷的道:“父亲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