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远望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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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远望当归-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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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不是讲究条条框框的人。什么恩义、公理、忠诚,什么爱与不爱,什么你付出多少我付出多少,我统统不想去管。
人生这么短暂,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
何况站在了皇后这边,扳倒弘历本来也是我的本份。
啊,既然找了弘晖做新主子,那干掉熹贵妃这样脑残的任务,我应该不用去做了吧?


谦妃篇 第十九章 文氏
没有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高秉涵。
之后我一直在想办法把那粒丸药投到明莼的饮食中去。但她身边的防守出乎意料的严密,而且这粒丸药又是如此奇异的暗金色,兼且异香扑鼻,投到药物、饭食中未免都太显目。
我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心里却挺开心。
我的失败证明了明莼的安全,我当然高兴。她毕竟是我一个人的对手,要是轻易折在别人的手里,那岂不是太让人失望。
雍正九年六月的时候,有一天明莼的母亲带着她几个妹妹入宫来看望她。当时明莼在曲水流觞亭中接待的她们,她早早就驱开了身边的内侍宫女,接待地点又选在这么四面开阔的亭子里,显然也是防备身边暗探的缘故。
但她万万不能想到的是,我会躲在一边的山石中。
有的时候不能不感叹自己运气很好,假山里一条隐秘的暗道,我误打误撞之下发现了,让我发觉这一块岩石竟然是中空的。当年的雍亲王曾经利用这一暗道做过些什么吗?。
我不得而知。我平生有诸多奇遇,但这些东西并没能改变我的命运,最终不过是增长了我的自大和野心。
明莼身后站着一个妙见,她端来几杯茶,就自动自觉站到亭子外面放风。明莼的母亲和嫂子坐在亭子里,外间她的妹子们聚拢在一起,正轻声说笑。
明家这几个小姐或是手执纨扇,或是面含浅笑,或是娇嗔可人,都是大家闺秀礼仪下不错格子的风情。就像她们耳边戴着的粉珍珠耳环一样,不动声色的、娇嫩的精致与富贵。
呵呵,如果我是这帮人,一定会把明莼供奉起来摆在神龛上膜拜。毕竟十几年前,他们还不过是将五六岁的女儿送入宫中做宫女的普通人家。
这种行为,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我曾经无数次嗟叹家族式微,又无能人。可想想,我族中好歹是世代有人为宦,钟鸣鼎食或许不够格,怎么也差不太多。而明莼呢,她什么都没有。
明莼的母亲文氏夫人正在和她说话:“莼儿,家中一切都好,你不必担心。你祖母本来说要一起过来看你,不过前天气候变化,她老人家又着了凉,故此没有动身。陛下时常有赏赐到我们家,我们全家无不感念陛下恩德……莼儿,知道你在宫里一切都好,为娘的也就放心了。”
明莼沉默着,她随便坐在一条锦凳上,坐姿却很优雅,双膝并拢,肩背挺直。她从流觞曲水中捞起一杯冻酒,动作很是豪爽地一口喝了下去。
但不管她有多么的漫不经意,她的神态动作,都远远要比在外间矜持微笑的娇小姐们,更能让人联想起格调,联想起美,联想起端凝的优雅。
这大概是一种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强大和自信。
她的妹妹们频频转头望向这里,眼神中充满了憧憬和向往。而明莼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对此毫无所觉。
明莼把酒杯放回去,目光随着下一杯流过来的酒水而移动。
“一切都好?我哪里会好……”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声叹息。
文氏夫人以前不过是小吏的妻子,如今却也是诰命之身。她听了明莼的话,眼神中流露出心疼的意思,但下一刻她又严肃地说:“莼儿,如今你是宣妃娘娘,一宫主位,怨望可是大忌,这话万不可再说了。”。
明莼双目含愁,她拿起那杯酒又一口饮尽,对文氏夫人虚弱地笑了笑。“我醒得的,太太不必担心我。”。
文氏瞧着美貌却清瘦的女儿,长叹一声:“莼儿,我们家本来出身低微,如今能帮到你的也不多,都是爹娘无用,只能给你添累,却不能给你些什么……你要真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避讳的就告诉我一声儿。就是没办法解决,你说出来总高兴点。”。
说着,她竟掉下眼泪:“回回见你,你总不高兴、不开心……做父母的见着儿女这样,可不是伤心难受?偏你如今出息了,和我们又隔这么远。”。
明莼双目之中蒙上了一层泪意,她猛地把目光投向远方,仿佛一下子被卷入了记忆的洪流之中。
我看的真是恼火。
哪有这么当娘的,女儿说一句自己不高兴,过的不好。你不说赶紧想办法提供帮助,在这叽歪这么一大堆有的没的是想做什么?感叹这么几句就能解决实际问题啦?而且还先劈头盖脸说一顿!
什么“不可心存怨望”,堂堂宣妃轮得到你来说教吗?。
她压根儿是只先考虑了自己!。
文氏在那哭,我只担心明莼被她打动。毕竟是母亲啊。
明莼神态脆弱地瞧了远方天际许久,半晌回过神来,淡漠地说:“女儿近日也无事……只是提醒您一句,记得回去和父亲、和大哥说一声,别和四阿哥走太近了。”。
文氏脸色一变,果然明莼的嫂子就已经惊骇道:“这可怎生是好?前些日子,四福晋刚刚给我们家送了大礼。”。
明莼皱着眉头瞧着她嫂子。她嫂子乖乖地道:“还不止这些,你大哥和四阿哥颇为相熟,我时常他说出门去和四阿哥身边的幕僚吃酒……娘娘,这可怎么办?”。
她生的孩子只怕也有□岁大了,竟然好意思这么可怜巴巴依赖万分地看着明莼。
明明是个大妈,假扮什么柔弱少女。
明莼镇定地说:“你莫慌,先回去告诉他们此事即可。四阿哥圆融宽和,他要真心和旁人交好,旁人总是无理拒绝他的。这事儿我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你只叮嘱家里男人们近些日子少出门,不当差时尽量多回家就行了。两个月后便见分晓。”。
文氏轻声说:“其实你祖父也和你爹商议过几次了,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明莼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文氏立刻说:“既然你定了主意,定是没错的,我们只听你的就是。”。
明莼颔首,又端起一杯酒,啜饮起来。
她嫂子看她的眼神特别崇拜。也是,家里至高无上的祖父祖母、公公婆婆都无力决断的事情,这么一个年轻美貌的小姑子一句话就能解决,是何等的帅气,何等的强大。丈夫纠结得要死要活的问题,人一小美人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拿下,这又是何等的气场,何等的能量。
要我是她,只怕都要爱上明莼了。
文氏看了明莼许久,这次真心实意地说:“娘娘,宫中日长,只怕你也是难熬。再过几个月陛下就要除服了,不如你考虑一下孩子的事儿……”。
“啪”的一声,明莼把手中的酒杯搁下了。
文氏忐忑不安,不敢再说。明莼不动声色地说:“外间风大,我们坐得也够久了,不如先进去。”。
她偏过头问文氏和她嫂子:“若是想见陛下,便在宫中多留片刻;若是家中事忙,便先回去吧。”顿了顿,她若有所指地说,“妹妹们入宫不易,如果有想留在园中伴驾的,只管和我说。”
那两人都惊跳起来,文氏慌张道:“娘娘此言何意?”。
明莼用一种近乎残酷的淡漠态度说:“我不需要固宠,若是你们想着送个妹妹进来帮着我些儿,那就不必了,免得耽搁她一生。如果你们觉得家中需要再送个妹妹进来,那我可以引荐,也会好好照顾族中的姐妹。”。
文氏脸涨得通红。她嫂子的眼神倒更是崇拜。文氏最终说:“娘娘保重自己,我们家中还有些事,且娘娘今日嘱咐的,也需尽快告知你祖父你父亲。”。
明莼答应了,但还是说:“先在偏殿坐片刻,陛下、皇后的赏赐,很快就到了。”
这两人脸色回复了些,想来是对明莼的地位仍有信心。
我看着感叹万分。
这哪里是亲人,简直就是一帮要吃人的虎狼啊。
还想送女儿进宫是不是?。
真是……做他的春秋美梦!。
早听说,明家发达后明莼的祖父在京中娶了一房续弦,取的某位改嫁的大族小姐。这么看来,文氏的想法和她的公公婆婆、甚至丈夫儿媳未必一路。
明家的水也很深啊。看来也是分为各种派系,内斗不断的。
明莼一路带头往前走,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披风,正是晚春景色,花褪残红青杏小,春意阑珊,美景难留。春风吹得她衣服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
真是不盈一握的小蛮腰。
我一直瞧着她的背影,这么单薄而孤寂的人,怎么扛得住那么多东西?。
从看到的第一眼起,我就特别讨厌明家人。现在则是越来越厌恶。
明莼衣袂飘飘,衣带当风,一步步走着,她近乎耳语般的说了一句:“你们啊……我死了,家里面又怎么办呢?”。
她大嫂没听见。她母亲也是似真似幻,犹疑不决,抬头想从她脸上找到蛛丝马迹。
明莼后来又笑着,更低微地说了一句话。
“算了算了,这世上,谁又能管到谁呢……”。
这句话,只有我听见。
安置好家里人,明莼被陛下召见,她自己带着妙见往正大光明殿走,我从密道过去把她截住了。
“又吃几次金丹了?”我开门见山。
浅浅的错愕一闪即过,明莼很坦然地笑:“三次。”那笑容,竟然还有点羞涩似的不好意思。
我那个火大,拿出玉瓶儿取出丹药就塞过去:“吃下去。”。
明莼怔一下。
我冷笑:“怎么,金丹都敢吃,还怕死啊?”。
她眼中怒火明亮地一闪,拿过丹药就吞了下去。妙见后知后觉地大叫起来:“主子,你怎么能吃她给的东西!”。
我冷笑出声:“你主子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也就你大惊小怪。”。
妙见瞪我的样子,像在瞪一只呱呱叫的绿皮青蛙。
我抓起明莼的左手腕就给她看:“你服侍主子这么尽心尽力,怎么连这个都没有发现!”
那小玉锤一样的手腕上,一道浅浅的刀痕,凝固着未干的血迹。
很浅,不严重,但是无法忽视。
那不是寻死的伤疤,那是自伤的痕迹。
妙见“啊”一声惨叫。她语无伦次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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