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门派的人,如无特别事故,就留下来,并调派各门派门人弟子,赶来玉皇殿听候差遣。白仰高起身道: 兄弟现在可以动身了。 采荠叟道: 老弟遇上贵帮主,不但替老朽致意,还要请他多多支持。 白仰高点头道: 就是会长不说,兄弟也会跟帮主报告的。 说完,别过众人,就朝外行去。 仲子和道: 方才徐老(洞庭钓叟徐璜)提议咱们挑选几位轻功较佳,为人机智的人,担任查探对方动静,此举十分重要,咱们如何挑选,请会长决定,也好及早实施。 采荠叟道: 老朽之意,还是:一是诸位在场的道兄自告奋勇;一是由大家推荐,再由大家商讨决定,不知大家的意思如何? 通臂门掌门人毕友三道: 自告奋勇报名和由各门派掌门人推荐,这两种都可以行,反正最后还得由大家商讨决定取舍。 于是就这样通过。 丁少秋、李飞虹当先站了起来,自动报名,接着耿南华、丁小凤也站了起来,向采荠叟讨令。邵南山点头道: 好,以兄弟看,丁小凤是姑娘家,夜探贼窠,也诸多不便,不如由耿南华为首,丁、李二人为从,不知会长和诸位道长还有什么高见? 采荠叟连连点头: 道兄高见极是,那就这样好了。 丁少秋喜孜孜的走到耿南华身边,说道: 四爷爷,晚辈和李兄弟就跟着你老人家了,咱们是不是马上就走? 耿南华道: 你们还有没有事?没事,咱们就可以走了。 丁少秋忽然想起玉皇观主松风道人勾结盛世民,如今松风子虽死,他门下弟子中如果还有奸细,在饮食中下毒,依然防不胜防,这就低声道: 晚辈还有一事要和师父说一声。 耿南华道: 那你快去。 丁少秋点点头,回身走到松阳子身边,低声道: 师父,弟子有一件事,要向你老人家报告。 松阳子哦了一声,问道: 是什么事,你只管说。 丁少秋就把昨天在塔上看到一个穿灰衣的玉皇殿道士和一个灰衣汉子在栏杆外窃窃私语,那灰衣汉子正是天南庄的装束,昨晚自己就和李飞虹偷偷去四师叔的云房觑探。松阳子微微攒眉道: 你们真胡闹。 丁少秋道: 弟子一点也不胡闹,本来只是怀疑四师叔门下有奸细,后来发现四师叔房中有两个人…… 松阳子一怔问道: 是什么人? 丁少秋道: 一个是盛世民、一个是言凤姑。 松阳子道: 你怎么发现的? 丁少秋就把昨晚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松阳子默然不语,过了半晌,才道: 你四师叔业已身遭惨死…… 丁少秋低声道: 弟子怀疑他是被天南庄杀以灭口的。 松阳子微微颔首,说道: 为师已派你二师叔暂摄玉皇殿观主,如果你四师叔门下有奸细的话,一时也不敢再有活动,我会要二师弟注意的。 丁少秋道: 弟子向你老人家禀报,也是这个意思,弟子要随四爷爷去了。 松阳子蔼然道: 你武功自是足可自保,只是要小心些,踩探盘子,不是去和放人动手,自以隐秘行藏为主。 丁少秋道: 弟子省得。 松阳子道: 你去吧。 丁少秋躬身应是,随着耿南华一起退出大厅。 ※※※※※※※※※※※※※※※※※※※※※※※※※※※※※※※※※※※※※※再由走廊转出大殿,只见殿前石阶上坐着一个一头鸟窠般乱发,身穿蓝布大褂的小老头,眯着眼睛笑道: 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小老儿干坐在这里已经等了你们好久了。 耿南华眼里不揉砂子,看出此人不好相与,他本来走在前面,右手立即提了起来,一下逼近小老头,喝道: 你是什么人,在这里作什? 小老头轻咦道: 你们不是要去踩盘吗,就这样去吗? 耿南华没想到自己三人还未走出玉皇殿,就已有人知道了,口中喝了声: 你…… 丁少秋急忙叫道: 四爷爷,他是老哥哥。 小老头冲着耿南华咧嘴一笑,说道: 小老儿不管你四爷爷、五爷爷,一样要叫小老儿老哥哥。 李飞虹因老哥哥昨晚帮着自己把盛世民吓退,对老哥哥视若神明,一眼看到他,就飞快的抢了上去,叫道: 老哥哥,你是不是要和我们一起去? 小老儿摇着头,压低声音道: 小老儿刚才在厨房里偷了一小缸酒出来,放在塔上准备喝了睡上一觉,后来听说你们要去踩盘,才在这里等着你们。 在他和李飞虹说话之时,耿南华转脸朝丁少秋问道: 少秋,你们认识他? 丁少秋道: 他是晚辈的老哥哥。
耿南华不待再问,只听李飞虹问道: 老哥哥,你等我们有事? 小老头道: 你们这样去踩人家盘,还没走近人家窠边,就被人家认出来了,还踩个屁?所以,嘻嘻,小老儿给你们弄来了三套衣服,去把衣服换上,才万无一失。 耿南华看他和丁少秋极熟,听他说得有理,也就不再多问。 李飞虹问道: 衣服呢? 小老头道: 就放在塔里,你们跟我来。 说完,站起身就走。 耿南华等三人跟着他来至宝塔底层,小老头自顾自的往盘梯上走去,头也不回,口中说道: 你们进去换衣服,小老儿可要到上面喝酒去了。 三人走入宝塔,果见地上放着三套灰布劲装,边上放着朴刀,衣服上还有一张面具,不用说是小老头给自己三人准备的了。这灰布劲装,和天南庄武士的装束差不多。 李飞虹喜道: 还有面具,老哥哥设想真周到,耿前辈、大哥,我们快些穿上了。 说着,首先取起面具覆到脸上,用手掌轻轻按着,这面具制造得虽然不甚精细,但戴上了可以把真面目掩盖去,用处则一。 耿南华眼看两人都戴上面具,自己也就俯身取起,戴到脸上,然后又迅速的穿上灰布劲装,佩好朴刀,把自己的长剑暂时留在壁角边上三人改扮完毕,走出宝塔,仍由耿南华领头,一路往东行去。路上,耿南华忍不住问道: 少秋,这位老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丁少秋道: 晚辈也不知道他是谁,但他却是一位风尘异人。 李飞虹抢着道: 老哥哥本领大着呢? 他从自己两人在塔顶遇见小老头说起,直说到昨晚老哥哥没有露面,光是他用「传音入密」教自已和南天一雕动手,每记都像事先就知道盛世民要用什么招式,等自己使出来的时候,盛世民都像自己凑上来的一般,吓得他跳出圈去,再也不敢和自己动手,详细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出自己使的是丐帮的「屠狗剑法」而已。 耿南华道: 会有这么神奇,江湖上怎么会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呢? 丁少秋道: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 正说之间,耿南华忽然低喝一声道: 有人来了。 丁少秋抬头望去,果见有四五人正从迎面的山路上行来,这几个人身边各自携带着刀剑兵刃,分明也是武林中人。不过一会工夫,四五个人已经擦身过去,往西行去。他们似是急于赶路,虽有四五个人走在一起,却不交一语,只是匆匆而过。 李飞虹道: 这几个人好像是参加过大会的。 耿南华道: 不错,他们是金华五义,天台山樵的传人。 李飞虹道: 你们看,又有人来了。 大路上果然又有三个人奔行而来,匆匆过去。 李飞虹道: 这三个也是武林中人。 耿南华道: 他们是形意门的人,领先那个叫奔雷手徐文达,在岳阳开了一家通达镖局…… 话未说完,又有三三两两的几拔人,陆续过去。 李飞虹道: 奇怪,这些人分明都是参加大会,服了盛世民的解药,跟着冯五、汤一帖去的,怎么都回来了呢? 丁少秋道: 莫非是天南庄放他们回来的。 李飞虹披披嘴道: 既要放他们回来,当时又何必下毒,何必给他们解药,我看这中间一定另有蹊跷。 话声甫落,又有几个人迎面过去。 李飞虹忽然轻咦一声,叫道: 大哥,你看出来了没有? 丁少秋道: 你看出什么来了? 李飞虹笑道: 我自然看出来了,所有从我们身边经过的人,没有交谈过一句话,耿南前辈,你说对不对? 耿南华点头道: 不错,这些人一言不发,走得如此匆忙,必有事故。 李飞虹道: 晚辈认为他们不肯多说,不是受了天南庄的警告,便是另有隐衷。 丁少秋笑道: 贤弟倒像是个老江湖。 李飞虹笑道: 本来就是这样咯。 三人又走了四五里路,前面已有一个小集,地名桥岭,临近路边,有一座茅棚盖的酒家,一棵大柳树间,飘扬着酒帘,老远就看到棚下坐着不少人。耿南华道: 我们也坐下来喝一碗酒,听他们说些什么? 李飞虹道: 我不会喝酒咳。 耿南华笑道: 不会喝,也要装个样子。 三人走近茅棚,耿南华目光迅快一瞥,发现棚下几张板桌,差不多全坐满了人,只有右首靠边一张半桌还空着,这些人果然全是参加大会,领取了解药之后,跟随冯五、汤一贴去的,只是偌大一座茅棚下,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心中暗暗嘀咕,一面立即以「传音入密」朝身边两人说道: 你们坐下来,也莫要说话。 当先领着两人走入棚下,就在那半桌上分三面坐下。
酒保也觉得今天有些怪怪的,换在平日,四五张桌子上坐满了人,还不大声吆喝,高声谈笑?但这些酒客,每个人身边都带着家伙,一看就知是江湖上人,他们不说话,他自然不敢多问。这时眼看三人坐了下来,忙不迭的送好杯筷,烫了一壶酒,切了一盘卤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