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个慵懒低涩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头看去,只见玄瑛一头银发凌乱披散,眼神迷离正从被窝里钻出来,不经意间被子滑落,露出了一大片白腻的肌肤,还有上面斑驳的□痕迹,如片片花瓣落于雪上。
我小腹中腾地一热,昨天的狂乱顿时回到了脑中,赶紧转过脸,急急道,“应该是有急事,你赶紧去看看吧。”这时清醒了些,才恍惚回忆起昨夜似乎也有人来找过玄瑛,当时我们激战正酣自无暇顾及,玄瑛勉强开口让他们自己斟酌着办了,后来好像又有人来过,那一次我们根本连理都没顾得上理如此看来,还真是有事。
玄瑛似乎也是想到了这点,眼神很快清醒过来,随即坐起身提声道,“我这就出去,你等一下。”说着匆匆起身,不过刚坐起一半动作就僵了一下,脸上一白复一红,僵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似颦似怨地白了我一眼。
我立时明白过来,低声笑道,“怎么,腰疼?没事儿,你快去快回,回来我给你捏捏就好了。”说着,伸手在他腰侧轻轻拧了一把。
他要躲却没躲开,一下涨红了脸,却又不敢大声,只恨恨地轻骂,“你,你这个我才不是。”
我又笑,“噢,不是腰疼,难道,是这里”说着,手指顺着他的脊椎向下一滑,点上了哪里。
他怔了一下,这回是真的怒了,眼一瞪。
我立时道,“好了好了,你赶紧去吧,人家还等着呢。”
他瞪着我,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起身穿衣梳洗,然后小心翼翼地开门而出,跟着来人匆匆离去。
我懒洋洋在床上躺着,回味刚刚的情景,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想想昨夜嗯,一会儿还可以再来一次,再来一次正自垂涎,不经意间思维又往前走了一步,我顿时僵在了那里,重又回想起了那一切,然后,所有的开怀,绮思退得干干净净怔怔出了半天神,我才狠狠压下思绪,起身梳洗。
勉强振作精神,出了门,到得廊上,迎面却见一人正静静伫立在栏边出神,一袭白衣,衣上却颇有风尘之色。
我的脚步猛地一顿,本能地就想转身回去,那人却已回过头来。我僵了半晌,然后慢慢笑道,“茗峰?你也起来了?昨夜睡得好不好?”
他没说话,一双点漆似的眸子却不错神地凝望着我。
我被他看得心中的沉闷烦躁越来越盛,终于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张开口哪知就在这时,忽听下面一阵尖锐的哨声,然后就是一片嘈杂,玄瑾脸色一变,立时向下望去。
我不由也随着他看了过去,然后立时大吃一惊。
就见刚刚才分手的玄瑛,如今却是一身狼狈,被人以剑架颈,一步一步,向这边走来。旁边已经围了一群玄冥教徒,而且越围越多,只是顾及玄瑛,不敢太过靠近,不过各个却都是严阵以待。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愕之下,自然使劲儿向那边望去。只见玄瑛虽有些狼狈,不过身上似乎并没什么血迹之类,只是难免一脸惊怒。知道玄瑛没事,我首先放下了心。忍不住又看向劫持玄瑛的人,可是离得太远,他又背对着我,实在看不清楚。不过我已不由暗自感叹,这人,难道,是白痴?单枪匹马闯到玄冥教总坛,挟持教主。大白天却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在阳光下这叫一个显眼。而且这个时候了也不知往外面突围,反而一个劲儿地向悬崖这边退,这里是死路啊。这家伙脑子秀逗了吧?
我正抱着胸,摇头感叹,却看那人越退越近,忽然,那个人微微侧过了头,我呆了一下,瞬间,惊了
只见来人一张脸俊美清雅,正是小别不见的,谢家哥哥,昊天盟盟主,谢曦了。我傻了,不知为何,一颗心开始有些慌地怦怦直跳。就在这时,只听谢曦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李棠在哪儿?”
这句话入耳,我脑中嗡地一声,一下咬住了自己的袖子才让自己不至于叫出声来,可心中的惊诧震撼却无论如何也抑制不住他是来找我的,他孤身一人,闯到玄冥教总坛来,找我,他
这时,那边的玄瑛也是脸露惊诧,甚至冲散了原本的愤怒羞窘,半晌才道,“你来,找李棠?”
谢晴沉声道,“不错,还请玄教主放他与我离开,今日失礼之处,谢某改日一定好好陪罪。”
玄瑛一呆,不由向这边瞟了一眼,我莫名地向后退了一步,正好隐在了廊下的阴影之中,他自然看不到。他随即收回视线,蹙眉道,“谢盟主弄错了吧?李棠是陛下的侍书,此时自然在行宫陪伴陛下,怎么却来问我?”
谢晴冷笑道,“玄教主何必推托,不错,他是被你们带回了行宫,可是没两日,他又被你带了过来。”
玄瑛一怔,又道,“那又如何?你以为,你带着他能逃得出去?”
谢晴笑道,“那就要劳烦教主大人送我们出去了”
听到这里,我才终于渐渐回过神来原来,是真的,他,是来救我的上次锦帆以为玄瑾掳走了我,想必他知道后,一直在四处打听,终于找到了这里随着我慢慢明白过来,一颗心忍不住越跳越快,越跳越快,整个人轻飘飘地,仿佛要飞扬起来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么蠢,还有人,会为我,做这么蠢的事,为我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顺着回廊,向他那边迈出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下面他和玄瑛已经靠上了崖壁,同时两个人还在说着什么,可是我耳中嗡嗡隆隆,只能隐约听到一声声,李棠,李棠我越走越快,越走越快,渐渐变成了奔跑,不顾一切明亮的阳光越过廊柱投射在我的身上眼中,忽明忽暗,映花了我的眼睛,一如我此刻狂乱变幻的心绪。我用尽全力地奔跑着,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被我猛地甩开,我只剩了一个念头,近些,再近些终于,前面就是长廊的尽头,我猛地扑到了栏杆之上他,就在下面,离我,不过十几丈。
这时,玄瑛和他仿佛听到了声音,一起向上看来,然后,我们的视线碰到了一起。
他微微一怔,随之眼中渐渐漾出了惊喜,脸上泛起了光彩,最后变成了一个微笑,耀目动人。
那一刻,天地一片白晃晃的明亮,所有的一切,退得无限远。
我脑中一阵晕眩,脱口叫道,“谢大哥!”接着,我就做了今生最白痴的一件事双手撑上阑干,然后,一跃而下。
风,在我的身畔掠过,我的身体如此轻盈,仿佛可以随风而舞,又仿佛就要融化在了那片耀目温暖的阳光之中。我从未如这一刻这样自由,所有缠绕着我的丝丝缕缕的无形的绳索,将我束缚,让我窒息,在这一刻,一齐铮然断开,新鲜清爽的空气,带着醉人的花香,猛地涌入我的肺中,逼出了所有污浊之气轻盈自由,心中涨满了希望与快乐,仿佛只有一瞬,又仿佛长若一生,那样的一刻,终我一生,再也不曾有过
然后,我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们一起自空中飘落,其间仿佛有苍蝇接近,却都被他手中的剑轻轻轻易易挡了开去。他甚至连看也没看过,他只是望着我笑,明澈的眼中,只有我的脸庞过了很多很多年,不经意间,我还会忍不住想起这个场景,然后,忍不住微笑不知道,那时的我,和那时的他,到底,哪个更蠢一些呢?
而在那时,我的脑中只有一片空白,傻傻地对着他笑,他也对着我笑,手中剑随意挥洒,剑气纵横,将趁机扑过来营救玄瑛的几个人都逼了开去。然后,我们终于落到了地上。
玄瑛不知是被点了穴道,还是受的刺激太大,只傻傻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我俩,直到谢晴手中的剑再一次抵上了他的颈子。
我双脚站上了地面,但仍是被他搂在身畔,紧紧贴着他的身体,此刻见到玄瑛惊诧的神情,我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不过,只略一犹豫,我又靠得近了些。正待说话,忽觉揽着自己的手臂一紧,我不由抬头望去,只见谢晴的眼神正猛地从我的领口处收回,我不由低头看去:汗,这叫一个热闹,青青紫紫,昨晚上玄瑛可也没留情,差点就让他得逞。我心中想着,不由向玄瑛瞟了过去。
这时,只听谢晴声音一寒,“是他?畜牲!”说着,手中剑又压下去了几分。
眼见玄瑛颈中已淌下血来,我顿时有些心疼复心虚,抬手抓住了谢晴的腕子,急道,“不要,我没事!”
玄瑛看了我一眼,然后一下转开了头,昂首对着谢晴道,“怎么?是我干的,你有种就杀了我!”
好,这俩还斗上气了!
我正待再说,只听头顶一个冷冽的声音响了起来,“教主,既然事已至此,不如让他们走吧,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我猛然抬头,只见玄瑾立于阁上,白衣飘飘,正漠然看着我们,我心头一痛,随即转开了眼。
玄瑛却怒道,“不行,就让他这么走了,我们玄冥教颜面何存!”
玄瑾冷笑一声道,“噢,让他在总坛把教主杀了,我们玄冥教倒还有面子了?脸丢得还不够吗!”说着,转身拂袖而去。
玄瑛一呆,看看谢晴,又看看我。谢晴面如寒霜,挑眉看着他。我则微微垂眼,避开了他的视线。玄瑛狠狠咬咬牙,终于道,“好!”
以后的事情,自是一切顺利。我和谢晴下了灵云山,放了玄瑛,然后骑上准备好的马,飞驰而去。
一路数次换骑换装,余下时间都在马不停蹄地疾驰。到得傍晚,眼见临安城已近在眼前,我终于受不了了。谢晴无奈,勒马转入路边林中,说要找一处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下。
他带着我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了一个清幽的石潭之畔。四面群山环抱,无风有日,温暖宁静,鸟语声声,花香阵阵。潭水清澈见底,隐隐可见游鱼嬉戏。谭边有一块大石,平整光滑,正好歇脚。
我们喝了点水,洗了洗脸,然后并肩坐到了大石之上。
晒着太阳,我舒服地眯起眼道,“喂,你还挺会找地方。”
谢晴笑道,“我在临安出生,这里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