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热水袋里去,熨烫关节还有酸痛的肌肉,水冷了就换,每晚烫半小时,对你的风湿很有好处,至少不会那么痛了。还有个按摩穴位的方法,我也教给你,你记一下,有些麻烦,有空就自己给自己按按。”
顾朗茳把一早准备好的纸笔拿出来,“您跟我说。”
老中医抬了抬眼,眼中闪过一丝惊诧,随即道,“晚上揉曲池穴,还有手三里、外关、合谷,每个穴位每次大概两到三分钟,力度要控制好,局部产生酸麻感就可以了。然后按膝关节上方的血海、梁后,两只腿交替着按,每次三分钟。再泡脚,水温要高一点,但不能太高,四十多度为佳,泡完后搓脚,按合谷、阳池两穴,每穴每次两分钟。接着给他捻揉五指,从指根到指端,反复十次。再帮他按阳陵泉、足三里、承山、太溪、昆仑,每个穴位每次两到三分钟。”
顾朗茳听的很认真,一一记到纸上,记完了又让老中医检查一遍有没有写错,然后仔细问了些细节,比如穴位按的不准会不会有影响,平时该注意什么。他的态度太认真,像在对待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季斐坐在一边都没插上话。几次他都想说没什么大不了,可是瞧他阴沉沉的脸,他没敢说出口。
老中医对顾朗茳的态度很满意,因此说的也多,等说完的时候顾朗茳已记了足足六页纸。末了老中医又道,“我把了他的脉,看着漂漂亮亮挺精神的孩子,实则虚的很,现在如果有条件,就好好养着吧,别看你现在去做身体检查查不出个什么,再过个几年,一样样就都显出来了,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顾朗茳的心紧了紧,“我会注意的……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对吗?”
老中医瞧他那紧张的样子,不好意思再吓他,笑道,“放心放心,十五六岁的孩子,没有什么是养不好的。”
两个人从老中医那出来,按他的方子抓了一大把药,季斐瞧着原来空扁的背包被撑的鼓起来,有种恐惧的感觉,那些,都是要给自己吃的?他一向觉得自己挺精神,恢复力尤其强,小时候发烧感冒别人都要打针吊水,他连药都不用吃,照样好。可是今天被老中医一说,弄的他好像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他觉得闷闷的,想跟顾朗茳说他身体真挺好的,这么多年,学校前前后后体检那么多次,他除了有点小贫血,小营养不良,偏瘦,什么毛病都没有,他想让顾朗茳别紧张,这世上哪有人一点毛病都没有的?可他没敢说,自打出了老中医的门,顾朗茳就没笑过,话也不说,好像跟谁生着气似的,他不敢再惹他。
雨已经停了,行人的步伐终于慢了下来,带着一种闲散的心情在小摊小店前逛,医院前头生意好,顶小的一个包子也要卖五角钱,季斐觉得他们不厚道。顾朗茳一直牵着他的手,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只是越牵越紧,牵的他发疼。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说,“季斐,这个周末去我家吗?”
季斐愣了愣,“为什么?”
顾朗茳轻轻揉着他脑袋,眼神复杂。
季斐抿了抿唇,将他的手拿下来,“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喜欢别人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你。”
顾朗茳的手滞了滞,神情有些痛苦,“不是可怜,是心疼,季斐,我心疼你,也心疼我自己。这一辈子不论我多努力,都无法让时光倒流,回到过去,重头爱你。”他想爱他,从他出生的那天起就爱他,照顾他,疼爱他,宠溺他,让他天生骄贵,日日欢喜,人间五味,只识得甜。可是他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世间人情冷暖他早已尝遍,他再爱他,也补不回来了。
季斐一时怔住,觉得心里头有种奇异的酸楚,多年来努力忽视的不公与辛苦仿佛一下子涌上心头,他觉得委屈,又有丝释然,这个世上终究还有一人真真切切地爱着他,连带着那些已成过去的岁月都不肯放过,一桩桩摆出来,捡着欢喜的为他笑,心酸的为他疼。
季斐仰着头,怔怔看着他,觉得自己的眼睛好像被周围的空气浸湿了,有些雾朦朦的。
顾朗茳突然觉得有些怕看季斐的眼睛,那样的简单与天真……那种天真,他曾经亲眼看着它一点点流逝掉。他转身蹲了下去,将背包挽到手上,“上来,地上湿,别把鞋子打湿了。”
季斐怔了会儿,乖乖爬到他背上,侧着脸贴着他的背。
顾朗茳背着他,一步一步走的很慢,很稳,声音却很轻,很温柔,“要是你再乖一点该多好……那样你就会乖乖听话跟我回家,睡软软的大床。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晒屁股了,你懒懒散散地爬起来,我找好几个佣人伺候你,进来帮你穿衣服,帮你洗脸,给你穿鞋子。你想吃什么张嘴就行,想要什么伸手就行,想出门叫司机送,无聊就去逛公园、遛狗、玩游戏、看书,生气了就训人,我让你骂,所有人都得听你的,顺着你,依着你,宠着你,绝对没人敢欺负你……”
季斐微微笑起来,撇了撇嘴,“骗小孩呢?”
顾朗茳叹了口气,“你要真还只是个小孩就好了。”
“那样的生活听着挺美的”,季斐一双眼睛明亮亮的,像是在想像着什么,然后突然笑起来,“像只待宰的猪,久了才没有意思。”
顾朗茳往他屁股上拍了下,“就你不会享福。”
季斐呵呵地笑,“不去你家,才不上你的当。”
到了车站,顾朗茳仍旧背着他不放,季斐拍他的背,“可以放下来了。”
顾朗茳没松手,“太阳出来了再说。”
季斐看看天,叹了口气,头趴在他背上,闭着眼睛睡觉。
良久,顾朗茳突然道,“季斐,以后我再也不让人欺负你了。”
“哦。”
“季斐……欺负你的人,我可以打他吗?”
季斐:“……”
“你不说,我就当你答应了。”
顾朗茳想,有冤报冤,有仇报仇,有仇不报,那是傻逼。季斐不觉得那是仇,他觉得是,季家那一家子,不让他们吃点苦头他不姓顾!
日子,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辣妈、本大小姐、妖言惑众的地雷!!!
不是我不想加更,是。。。。。。完全木存稿,窘了个窘╭(╯^╰)╮
☆、第39章 中考
自从去了医院一遭;顾朗茳就变本加厉了,他管季斐管的更严,宠也宠的更厉害了。季斐抗争过,建议过;最后,妥协了,习惯了。
季斐平时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挺乖挺随和的;成绩也不错,但他上课不怎么主动回答问题;不像顾朗茳是那种一看就特聪明特机灵的;大家关注他主要还是因为他跟顾朗茳关系好,跟他本身没多大关系。直到期中考试他一举冲进年级前十,破了高一普通班从未有人进过年级前三十的纪录;所有同学顿时震惊了,沸腾了,连张老师都几次扶了扶眼镜,瞪着高一年级期中考试学生排名表看了几次,最后笑的合不拢嘴。年级前三十一向是两个实验班全包的,好家伙,他一个普通班年级前十进了两个!
教室里沸腾了,不少同学开始重新认识季斐,对他十分好奇,班里已经开始有女生拿卷子来问他题目。这一问就发现,季斐不仅成绩好,人更是没的说,轻声细语的,一道题讲三遍都不烦,你要是不懂,他自个儿回宿舍研究一遍第二天换个方法接着给你讲。虽然大家都是同学,谈不上摆架子,但平时问成绩好的问题多多少少有一点求人的感觉,特别是问了两遍还不懂,人家没有不耐烦,你自己就先不好意思了,不敢再浪费人家时间。头一次遇着这么个讲题的,服务周到,免费,还包会!季斐的人气瞬间高了,尤其是在女生中间。
这不,晚自习开始还没半小时呢,季斐桌前已经换仨女生了。
前面两个女生问的是英语语法题,比较简单,没两分钟就打发了,最后这个问的是数学大题目,偏偏底子又差,季斐讲了三四分钟她连点边都没摸着,季斐估计短时间结束不了,想着人家是女生,老站着不好,就打算把位子让出去,自己站。结果顾朗茳不愿意了,抢他的人就算了,还要抢他的人的位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顾朗茳直接把那女生的参考书抢过来,瞟了两眼,说,“把你数学卷子拿过来。”
顾朗茳气场一向挺强,那女生又内向,一见顾朗茳冷着张脸脸就红了,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低着脑袋回自己座位去拿试卷。
季斐瞪他一眼,低声道,“你干什么呢?”
顾朗茳不服气,“你干嘛要把位子让给她?她坐着,你站着,像话吗?”
季斐又好气又好笑,“她是女生。”
顾朗茳哼一声,“男女平等。”
没一会儿那女生就拿着试卷回来了,步子有些慢,低着个脑袋。
顾朗茳接过卷子,迅速扫了一遍,看她一眼。
那女生愈发忐忑起来,不自在地扶了扶眼镜,弱弱叫了声,“师兄……”
顾朗茳道,“你基础知识实在是太差了……”
那女生一张脸登时红透了,她因为成绩不好,又胖,平时一直挺自卑的,人也不活泼,显得挺木讷,这不好容易鼓起勇气挑了个口碑最好脾气最好的季斐问问题,人季斐还没说什么了,却被季斐旁边那个嫌弃了。
顾朗茳声音不大,但也不多低,立刻有人朝这边看了看,笑了两声。那女生僵在那里,整个人不知所措。
“这种题目至少杂糅了五个知识点,依你的基础,是弄不懂的,就算勉强弄懂了,也无法举一反三,下次稍微改头换面,你就不会了。”
女生一张脸热的发烫,低着脑袋点了点头。
“你别看这些乱七八糟的参考书了,也别做这种七拐八拐的题目。先看课本吧,每句话每个例题都看仔细了,每一步都要知道它怎么来的,完全弄懂一个精典例题,比你不求甚解地做一百个题都有用,题海战术不适合你。你听我的,先把书上公式弄懂了,例题弄懂了,别的我不敢说,多个二三十分是不成问题的。”顾朗茳看了那女生的卷子,一百五十分的题只得了五十,最基本的题目都答错了,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