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伞啊×饔汀薄! @是在冬天,大家穿得都很臃肿。同桌的宏祥悄悄对我耳语:“我昨晚‘流油’ 了。” 已经上课,他很有些神不守舍,大概还在想昨夜的事。他想着,借着棉衣的掩 盖,竟伸手到了我的裤内,我暗中躲他,正在上课,躲不开,那感觉却又有些求之 不得,心神不定,也就不再躲。身上窜动着一种潮热,是一种要飘升的浮动,轻飘 飘的愉快┅┅其实,不只是我和宏祥,男同学之间不只流行这话题,也流行这游戏┅┅来子和我又发生了这游戏。 而突破这游戏界限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我刚洗过澡回宿舍,来子盯了我看,眼神迷迷瞪瞪,趁我背着他收拾床上 的东西,他猛地拉下了我的短裤┅┅还应该说实话,我没恼,我反而逗他说:“怎麽,馋啦,真想照你来一股子啦 ?” 他是那样异样地笑着,说:“我真馋了,只怕你┅临动真格的就舍不得┅┅” “舍得,来吧,┅┅”我想像着和同桌宏祥分手後已久违的那种愉快。 来子却不是这样。他猛把我扑倒在床,顺手拉灭了电灯,他抱住我没头没脑地 狂吻。 我的心急剧地跳,惊惶中也涌动着似曾相识的贪婪,我也抱住了他,他的滑腻 的皮肤茸茸的汗毛怒张的肌肉的弹性通过我的手向我传递着一种躁烈的不安的愉快 ,我竟也用唇用舌去寻找他的唇舌--後来,他说,我的这主动是他没想到的-- 于是,这唇舌就咬在一起,绞在一起,直到满足,平静┅┅“肖,你说实话,你真喜欢这样吗?” 这晚,来子和我挤到了一张床上,他的胳膊伸在我的颈下,搂着我的肩。 “┅┅”我没作回答。 “真的,你不喜欢,以後,我┅┅保证避免,再不这样。” 我扭过头,舔着他的脸和胳膊,嗫嚅着:“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那┅┅你想女人吗,┅┅” “不知道,┅┅你┅┅你别问了,行不!” “不是。肖,我┅┅我不想害你。” “怎麽害我?” “假如,你┅┅你讨厌这样┅┅” 我沉默着。我似乎第一次被来子逼着想自己┅┅我想女人吗?想过,好像想得 也不是那麽深、那麽切,我想不出有哪个女人曾进入我自己才知道的那种梦,而我 发生那种梦的冲动时,好像有女人也有男人,只是一些优美的裸体的幻觉,那都是 些飘荡的完整的线条,我似乎从没专注于人们常视线焦距的那种局部的部位,而引 我激动的线条,既有女人的柔美,也有男人的力度┅┅女人的飘柔秀发曾让我动心 ,而在浴室中,对有些战友那中意的身体,我不是也曾有过同样的心旌迷离吗?┅现在,我和来子是第一次不只抚摸了一个同性的全身,而且吻他,也接受了他 的抚摸和吻。我很愉快,似乎曾经品味过而又确实是第一次品尝的愉快┅┅而且, 我没有把他想像成任何一个别人,我没有把他当成女人,他是来子,赵来子,我平 时就喜欢的活跃随和的来子,有着那种精明的男人气的俊朗的来子,身材矫健得像 一头梅花鹿的来子┅┅只是,平时的喜欢在今天发生了突变,他的大胆进攻,他的 不顾一切,换来了我吻他的身体时,使我愉悦地吮味着他身体的发咸的一种甜香, ┅┅我到底是喜欢这样还是讨厌这样呢?┅┅于是,我说:“来子,反正,到现在,我知道你是来子,是男人。” “肖,想不到,你这样含蓄。” “不,来子,我确实是刚觉出来。” “什麽?” “┅┅和你在一起,不觉得┅┅不好┅┅” ┅┅ 来子很激动,他轻轻地“啊啊”叫着,这声音使我对他的感受似更真切也似更 朦胧。 (二) 自那天,我们之间在有别人的场合,开玩笑反而收敛了,觉得有些难为情,两 人相处时,却也觉不出是玩笑,而是无间的一种亲热。
有一天,我和他正在灯下对坐着描画一组表扬好人好事的幻灯片。他突然抬头 异常严肃地说:“咱俩像是在搞┅┅同性恋。” “┅┅”我很觉愕然。因为,对这个词,我只是听说过,我不记得曾经见过什 麽解释这个词的文字,只知道听说它是人的一种“变态”,我从没想过要深究它, 甚至觉得它既像法国的艾菲尔铁塔又像百慕大海区,距离我遥远又神秘。 “你光胡思乱想。”我对来子说,“你和我有谁是一副‘娘娘腔’,咱俩┅┅ 又有谁┅┅是那样?” “哪样?”来子也满面疑云。 “那种┅┅愿意让人┅┅当女人的。” “可也是┅┅”来子像是自言自语,“可┅┅咱俩,说心里话,不是像在恋爱 一样吗?” 我不得不深思。确实,在那个晚上以前,我们之间也互相照料,但那只是年轻 朋友之间粗线条的关照,自那天以後,两人之间多了种含蓄的细微和缠绵。前些日 子,我得了急性肠炎,吃了喃类药物又发生不良反应,来子彻夜不眠地守护我, 几次叩头作揖地请来卫生队的医生。他要下连队去放电影,军令不可违,急得团团 转。当夜,他没吃饭走了四十多里山路终于汗透全身地赶回。当我在辗转反侧中见 他急火火进屋,没等他想试我是否还在发烧的手按到我的额头上,我就拦腰抱住他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心里是那麽害怕他会再离开我一分一秒。 这感觉是在那一刻突发的,但点燃这感情的导火索,却是在那个两人同床共眠 的神秘的夜晚。 难道,我们这就是那个既神秘叵测又使人感到可怕的┅┅“同性恋”? 来子不只一次地对我很忧虑地表示怀疑--他说他觉得我们两个就是搞“同性 恋”。 终于,营里的副教导员把我找去。 他疑惑地盯住我看,才问:“肖,你对赵来子的印象怎麽样?” 我不假思索:“他要求进步,工作认真,团结同志,关心集体┅┅” “得,得,”他却拦住我,“我没让你给他做鉴定。我是说,你和他一起工作 ,又住在一宿舍,他┅┅他在生活上有什麽毛病没有?” “没有呀。”我却很有疑问了。 “这个┅┅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他┅┅对你┅┅有没有过下流的┅┅比如说, 那种见不得人的表现一类什麽的┅┅” 我领悟了他的所指。但是,来子和我或是我和来子,确实没有过非份的举动。 我心里很慌,但还强自镇定地问:“我不懂你是指什麽,你能不能说明白些。” 副教导员似乎也不想再打哑谜,他拿出一封来子写给一家开有“心理谘询”栏 目的杂志编辑的信。他以替一个朋友打听为借口,请教同性恋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 纠正等等。 那编辑部出自对人民卫士的崇敬和关心,竟把这封信转到了营里,并特别强调 “部队中男性集中,应严防极个别的变态者拉拢腐蚀,动摇军心,毁我长城”云云 ,而且加盖了大红公章。 副教导员让我看了这些信。 我很感到怅然。巍巍长城竟能被同性恋毁掉?这同性恋真比核武器还厉害吗? 我一口咬定:“我不懂什麽叫‘同性恋’,我也没见赵来子有什麽出格的行为。” “好啦,没情况就好。”副教导员小心地收起了那两封信,“注意,谈话到此为止 ,别扩散。” 走出他的办公室,见他的通讯员已经把来子也叫来了。我极紧张,我只得用眼 楮示意他,我什麽也没说,他的嘴巴也要严点。 只是一会儿,来子愁容满面地回来了。 “说了什麽?”我忐忑又迫切地问。 “没什麽,让我写一份强烈要求下连当战士,到火线去接受组织考验的申请书 。” “就因为┅┅?” “别说了,难得糊涂。” “我也写!” “少跟着起哄吧,你又不是和我拴在一根线上的蚂蚱,没那个必要。” ┅┅ 但是,我还是背着他写了,递交了。 当我俩被双双批准下到同一连队,来子才知道底细。他几乎是气急败坏:“你 是傻实了心窍不是?你┅┅你这不是等于说┅┅说咱俩有┅┅有那回事吗┅┅” 我恍然惊悟,而木已成舟,无法挽回。 坐在送我们去连队的汽车上,远远听得隆隆的炮击声,作了伪装的卡车车厢里 ,只有我和来子,我们的心也随卡车剧烈颠簸着,不知此一去命运如何。沉默中, 我们两个的手又攥到了一起,我们就势拥抱着,吻着┅┅我们很快被派来驻守这个前沿观察哨,来子是排级,是我的上司。连长的理由 极充分,说是哨所关系重大,负有国防与外交的双重责任,需要得力的人才云云。 其实,从上边下到连队还带点级别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意派往基层“镀金” ,很快会寻机提拔到比原先更实际的高职位上。这种人下到连队,上面多有特地的 关照。另一种,就是犯了什麽莫名其妙的错误,这种惩罚,比正式给处分能使档案 中不留污点,但也把犯错误的印象比档案上的黑字白纸还厉害地传播到人们的脑海 ,而且,远不如档案中记载的错误事明确,结论清楚。这种惩罚,永远会让人们感 觉你是犯过错误,而你若追究,自己就觉得“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任何人都可 以教诲你“多做自我批评,有则改之,无则加勉,革命战士,只要是做革命工作, 都应该当成组织的信任和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