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它是谁建的,关我什么事,”苏讨儿愈加不耐了,“长老你说重点。”
“咳,重点马上就到了。话说那黑风寨寨主当年曾苦苦追求过白云城城主,也就是剑圣叶孤城。虽然未果,但似乎使了什么神奇的手段,怀上了他的孩子。后来叶孤城闹失踪,黑风寨寨主一怒之下毁了白云城,就改建魔教喽。”
“嗯,果然是惊天动地惊心动魄惊天地泣鬼神。”苏讨儿对这段故事颇感兴趣,“那就是说叶独池是叶孤城的儿子了?”
“没错,正是如此。”长老答道。
“那我就知道他真正要的是什么了。”
叹了口气,苏讨儿站起身来,“一开始花钱问我借不就完了,我这么通情达理又不会不借,何必搞这么大费周章。”
“什么?!”真正的吹胡子瞪眼睛,白胡子长老急道:“事关武林安危,帮主你万万不可以如此草率!无论如何一定要把金碗夺回来呀!”
苏讨儿嫌烦地掏耳朵,“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不正要去找叶独池吗。”
“我会好好协商的,”看向已经靠着草堆睡着了的王發财,苏讨儿莞尔一笑,“何况他还欠我五百两银子呢。”
“起来了。”
轻轻地踹醒王發财,等他气得跳起来又帮他拍拍屁股上的草屑,苏讨儿还算体贴道,“再去吃顿烧鸡我们就上路。”
“啊?”王發财莫名其妙地问,“上什么路?”
“讨债路,”苏讨儿答得理所当然,“上京城!”
第六章 上
天子脚下,京城。
大街上熙熙攘攘,茶楼酒肆林立两旁,各种作坊商铺、小摊小贩应有尽有,游医术士、算命先生也不鲜见,偶尔还有几个打把势卖艺的,王發财挤在人群里偷看,等人家围过来收钱了就赶紧跑开。
苏讨儿哭笑不得地替他给了几文钱,王發财眼尖看见了,又心疼又不高兴,“看两下又不会少块肉,何况刚才喷火的那人喷出来的火还没有你烧起来的好看呢,你干嘛给钱?!”
“别人靠这个过活,都像你这样,那还不得饿死。”苏讨儿摇头叹道,“还没转够呢,你还要转多久?”
低声嘟嚷了句“自己都是乞丐还同情别人”,王發财又看见前面有个捏面人的摊子,“再转转不行啊,在马车上窝了这大半个月的,骨头都散了。”
还没等苏讨儿答话,他就先跑了过去看面人。早闻京城繁华气派,没想到繁华成这样,连面人都捏得比其它地方精致!王發财这趟来可谓是井底的蛤蟆上了天台——大开眼界,满大街都是他没见过的新鲜东西,琳琅满目,直看得他是眼花缭乱,应接不暇。虽说才从马车上下来,但一时半会也不饿,王發财还没看够呢,自然不愿意先随苏讨儿去吃饭。
苏讨儿没奈何地跟着他,两人又转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近了黄昏。仍在到处乱逛兴致勃勃的王發财突然想起来忘了事,急得一拍大腿,“完了,是不是误了时辰?现在客栈还上不上荤菜?”
“嗯……”苏讨儿似乎颇认真地想了一下说,“京城里的客栈跟其他地方不一样,现在去还来得及。”
“是吗?”王發财瞪大眼睛,“真不愧是京城!”
“好了,那我们就快去吧。”苏讨儿说完拉了他就走,正巧路过一座华灯初上的漂亮楼院,王發财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春香阁?看起来好高雅。
不过苏讨儿带他来的这间客栈也不差,金漆的匾额红木的门扉雕花的桌椅,连地上的方砖都是上好的青石,王發财在门口摩挲着脚板蹭鞋底,估摸着没灰了才迈开步子进去。
“你干什么?”苏讨儿满面异色地看着他,“脚抽筋?”
“还、还好。”
客栈里不少人正在吃饭,两人随便挑了张空桌坐下,店小二很勤快地过来招呼道:
“两位要点什么?”
苏讨儿不做声,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由王發财决定。
一看苏讨儿的奸笑就知道他八成想看自己出丑,王發财白他一眼,点就点,真以为老爷我没见过世面?!
“一只烧鸡!”
茶水是现成的,苏讨儿端起来喝了一口,悠然道,“会不会不太够?”
看起来好像不要钱?王發财也赶紧依样学样地拿起茶杯。
“那,那就两只烧鸡吧。”
“咳咳咳咳……”因为喝茶的时候大笑,苏讨儿又呛到了嗓子。
好在店小二手脚麻利,很快就端上来两盘鸡。
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王發财不禁有点失望,看来京城的鸡也还是鸡,味道和其他地方没差。
吃完饭苏讨儿要了一间上房,王發财看他交了五两银子,不由很是惊异,“我们要住一个月?”
“什么一个月,”苏讨儿走进房里,“一晚上五两啦。”
“啊?!”王發财张口结舌地跟了进去。
眼中所见,门边是晶亮的珠帘,窗边有馥郁的鲜花,八仙桌,拔步床,还有一副桃木围屏,遮挡着后面热气蒸腾的浴桶。
若是五文钱一晚,王發财肯定赞不绝口。
“这就要五五五两银子一晚?!”纵然没花自己的钱,王發财胸口也是一阵揪痛,要是让他自己掏钱,他绝对宁愿去睡大街。想不到京城竟然是这么黑的地方!
也许现在挽救还来得及?
王發财赶忙去拉苏讨儿,“走,快点退房!”
谁知苏讨儿正在脱衣服,王發财也没看清,随手这么一拉,人没拉动,倒是扒了件衣服下来。
“洗澡水都准备好了还退什么房,”苏讨儿接着脱掉裤子,大大方方地抬脚便跨进浴桶,“呼——真舒服。”
嗯?眨眼间就看见苏讨儿舒舒服服地泡在了水里,王發财拿着他的上衣不知所措,“那我呢?”
“桶很大哦,”苏讨儿惬意地趴在桶边朝他招手,“要不要一起来?”
“这个……”王發财有点犹豫,不太好吧?虽然一路风尘仆仆的他确实很想好好洗洗,但两个大男人在一条河里洗澡是一回事,在一个桶里洗澡又是另一回事了——河床是压不垮的,木桶就不一定了吧?
苏讨儿总是能及时看穿他的忧虑,“别担心,这是上好的实木,垮不了的。”
一听这话王發财马上宽衣解带,“我来了!”
“来吧来吧。”
苏讨儿舔舔嘴唇,愉快地靠在桶边……
所以说热水澡是最好的解乏良药,洗过澡后躺在床上,两人这一觉都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心里压着事的王發财先爬了起来。
按昨晚上苏讨儿说的,今天就该去那什么大内密探府了。到了那里就能要到债,不过要债之前呢,眼前的利益也不能放过。扯下床帐叠成个包袱,王發财开始收拾屋子。
桌上的茶杯,柜子上的铜镜,洗澡用的布巾,晾衣用的木架……啊,差点忘了花瓶……
也许是他乒乒乓乓的动静太大,过了一会苏讨儿也打着哈欠起来了。
“客栈什么时候遭的劫?”苏讨儿站起来左瞧瞧右看看,“劫得真干净,大件都在,小的一个不剩。”
“起来得正好。”王發财立马揭起床上的被单,叠一叠也塞进了包袱里。
“你……”
看着王發财背后的大包袱,苏讨儿挠了挠头,“累不累?要不要我帮你背?凳子就放下算了吧?”
“哦,好。”王發财也觉得这凳子怪重的,可是五两银子啊!放下又觉得可惜。本来想着多替苏讨儿省点钱,不过既然他本人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吧。
“背了这么多东西你打算从哪走?”苏讨儿问。
“什么从哪走,正门啊。”王發财理直气壮地回答,五两银子一夜这么暴利,这些东西肯定本来就是附赠的吧?
“那……过来。”苏讨儿眉眼含笑,打开窗子喊他。
总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王發财踌躇着走了过去。
果然,苏讨儿突然抓起他的肩膀就把他甩了出去!王發财紧紧抱着包袱,气得一个字都喊不出来。虽然须臾之间苏讨儿也跟着跳了下来并且闪电般地把他揽进怀里,王發财也还是气得七窍生烟。
“你个疯子!混账!”耳旁的风呼啸而过,凭经验也知道苏讨儿又在人家屋顶上跳了,王發财破口大骂,“说过几次不要随便带我飞了,会飞了不起啊!有大门不走你跳窗做甚!做甚!!”
“哈哈哈哈……”左手大包袱右手王發财,苏讨儿笑得开怀,“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啦别激动,我带你去吃不要钱的早点怎么样?”
“真的假的?”王發财一听来了精神,“哪里的早点不要钱?我去我去!”
“别急,就快到了。”
说归说,王發财还是被迫在天上‘飞’了一炷香的时间才落下地来,而且是直接落进了一处大宅的后院。
这宅子房屋众多、结构错落、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一看就是有钱的官家。不过大清早的没什么人,零星几个扫地的看门的,见了苏讨儿都没什么反应,一派死气沉沉。
“你没搞错吧,”王發财有点胆怯,“这里不像是要发粮啊?”
“谁说不发,跟我来。”
跟扫地看门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苏讨儿熟门熟路地把王發财带到了灶间。里面正忙活的厨子一看来人是苏讨儿,也没作声,默默地就递上了两双筷子。
“真的能吃?”王發财接过苏讨儿分给他的筷子,看着这满桌的吃食点心,咋舌道,“你跟这里的人是什么关系,好奇怪,不会事后让我们给钱吧?”
苏讨儿还没回答,一旁的厨子就一声惨叫,似乎切到了手指。
“不会的,”苏讨儿笑眯眯地夹了块烧卖进嘴里,“半个时辰之内可以放心地吃。”
怎么还有时限?看苏讨儿吃得这么香,王發财索性也放开胆子,大快朵颐起来。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
“是不是要回去了?”王發财想休息一会再走,吃得太多,胃胀。
“不用,”苏讨儿也吃了不少,“有人该起来了,以后我们就住这。”
“啊?”王發财又惊又喜,“住这里?可以住这里吗?”
“可以啊。”
“不——可——以!”
骤然间,一个更大声更狂野的吼声响起,直直将苏讨儿的声音压下,震得房梁上的灰都掉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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