绰绰夜色里,苏睿的声音听不出半丝异样,他依旧温润礼貌地说:“谢谢。”
擦净了座位,他们相偎着在我眼前坐下,音乐轰隆隆而过,灯光闪过,引起一阵阵滔天的欢呼和掌声。
而我沉默地坐在座位里,盯着眼前相依相偎的背影,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叫做穿肠蚀骨的疼,彻头彻尾的冷。
后面演的是什么呢,我完全不知道,我的世界里上演了一场自己为天下无双却发现世界不过是谎言一场的骗局,悲剧,喜剧……
灯火散场,回去的路上我对着每个人笑,同伴挽着我的胳膊我也笑,路上遇到最讨厌的邻班男生我亦对着他笑。
沉默的微笑,直到在宿舍里洗干净所有的衣服、床单,洗到手指发皱发白,手腕全部搓破皮肤渗出血来。
一点都不疼。没人敢劝我,室友们心疼地看着我埋头苦干且一言不发,谁敢说话我就报以甜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最后是谁,应该是木子吧。丫头约会回来踢掉高跟鞋发现我破天荒地为宿舍卫生事业做贡献,险些跌破隐形眼镜。
听说我的惨状以后,她怒气冲冲地夺掉我手里的拖把,一脚踹翻水桶,冲着我骂道:
“陆小川,你丫的真没出息!看见苏睿和别的女人约会还给人家主动让座!要我就直接给那女的两巴掌,丫的滚人,这哥们儿姐看上了!你这算什么回事?自虐?”
她抓起我的手腕,心疼地吼道:“平日里都懒得洗衣服,现在倒勤快开了,不疼吗,不疼吗——啊?”
水哗啦地顺着地板乱淌,很快就淹湿脚面,粉红色的棉拖鞋底浸透了冰凉的水,脚趾头挨着是刺骨刺骨的阴寒。
我扯出微笑,固执地拾起拖把重新把湿污的地面拖干,一下一下,蹲着身子擦净水渍,就好像擦着汹涌而出的泪水。
有野蛮女友之称的李雪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拽起我就往门外扯,“走,我们去找他。苏睿简直是个混蛋!我们去找他,向他问个清楚,他到底是要你不要?”
“你走呀!”她使劲拽着我,人虽瘦小劲儿却大得很,我咬着牙死死抱住桌腿蹲下/身去,只是不想说话。
她的声音那么大,我不想让别人听到,我更不想出去,让全世界人都知道我一厢情愿,我惨遭抛弃,我可悲可怜……
那年我们天下无双 chapter3
我讨厌你们用怜悯的目光看我,我不要你们的可怜同情,陆小川是最坚强的泡沫,即便踩在刀尖,亦会微笑着,等待我的王子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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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小川你别这样好吗?你说句话好不好?”木子一脸焦急和心疼,抱着我也蹲下/身来。
“木子,我没事,你不要叫了好吗?”我坐在湿淋淋的地板上,抱着桌腿抬头看向木子,平静地扯出一抹艰难的笑。
“小川……你别笑了,我难受……”李雪桐紧紧抱着我怜惜地快要落下泪来。我缰缰收回笑容,在舍友们怜悯的目光里将脸埋进膝盖。
雪桐拥着我,一边骂一边陪我掉泪。
然后那一晚,我平生第一次夜不归宿,第一次喝醉酒,雪桐陪着我在K房里又唱又跳,两个女孩喝掉整整一打啤酒。
她们曾经那么欢欣而羡慕地看着我和苏睿并排走在林荫路上,他温润如玉总是一副好脾气的微微浅笑,立在在树下为我拈掉一片沾在发间的落叶。
眉眼好看的男孩子,我喜欢的男孩子,我不懂得用任何语言和行为来表达自己的感情,只是一味地用无言的“好”来回报,他随便说一句口渴,我便可以不做声地偷偷买了饮料递给他,他只说有些无聊,我便可以一个晚上不上自习不看书,只陪着他走遍校园中所有的林荫小道,然后绕着操场一圈一圈,低头走路,抬首数星星。
苏睿,在你的记忆里,有没有留下这样的时光痕迹?
曾有人说我们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男才女貌童话故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但在内心最深处,我一直坚信,我们那年,天下无双。
一觉醒来,周身竟是一片黑暗。
被人放在沙发上好生躺着,身上盖着柔软的毯子,一片寂静,电视开着,声音却被关到了最小。
窸窸窣窣地掀开毯子,我坐在黑暗里,陌生的房间,死寂的夜晚,记得是枕着某人的肩膀入睡,醒来我却什么也找不到了。
心中生出一丝恐惧,我借着电视荧屏跳闪的光芒在屋里轻步走着,小声唤道:
“易君谦?”
低低喊了两声,没有人应答,我心下更慌,摸索着到墙壁处找寻电灯的开关,却一不小心碰断了电源,连电视也突然黑了下来,整个房间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易君谦——”我惊慌地大声叫起来。
“怎么了?我在这里。”一道温厚的男声从阳台的方向传来,接着是玻璃门被拉开的声音。
“易君谦,你在哪儿?我害怕!”
我手足无措地缩在墙角里,淹没在彻底的墨暗中。一只温暖的手很快握住我的手腕,淡淡的烟草气息飘来,他的声音居然很是温柔:
“别怕,有我在。”
温热的掌心倏然将我的手包住,我惊慌不安的心顿时定下不少,却是紧紧缩在他的胸前,然后小声道:
“我……我找不到灯。”
他安慰般拍拍我的背,然后在墙上摸索了一阵子,摁开电灯。
谁的手指温暖我的故事 chapter1
造型优美的水晶吊灯闪烁着璀璨富丽的光泽,我眯着眼睛慢慢适应着突然灼亮的光芒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拍拍胸口道:
“吓死我了,易君谦你真讨厌,怎么不开灯。”
他丢开我的手,然后睨着一双浅笑的黑眸审视着我。
“干什么?”我一个激灵,仰首看他:“不会是你心怀叵测想对我下手吧……”
惶然发觉自己还和他偎在一起,这个姿势太过暧昧,我连忙跳开退回到安全地带,瞪着他笑盈盈的脸:
“你别老看我!看得我全身毛毛的。”我抱住肩膀,身上竟觉得真起了一层冷栗。
他无谓地哼了一声,拉直唇角走回沙发坐下。
“该……该吃饭了吧?”我试探着走过去,抱着双臂弯下腰去窥探他的脸色。
易君谦点着一支烟夹在手里,袅袅青烟飘起来,他的神色便更有些恍惚迷离,捕捉不到的遥远。
“嗯,易君谦你是不是有心事?”我歪着头打量他道,“我听说抽烟的男人不一定有故事,但有故事的男人一定抽烟,你属于哪一种?”
我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见他不搭理我愈加不依不饶,跑到他身边坐下,凑过去道:
“快八一八,我猜你一定是后一种——有故事的男人,易君谦你很少讲你自己的,透露一点点嘛!”
易君谦优雅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对着满脸渴求的我轻轻吐了一口烟。
“哎呀,你讨厌的很!”我挥手打他,连忙退开身子。易君谦可恶地笑起来,酒涡毕现眸光明亮,他说:
“男人讨厌女人八卦就好像女人讨厌男人抽烟一样,陆小川,明白?”
他在烟灰缸里摁灭只燃了少半的烟,起身道:“走吧,去吃饭。我说的你考虑一下,如果去上班的话,我就让人事部安排一下。”
“我不去。”
声音很轻,却很坚决。
易君谦没有半丝惊讶地兀自穿着衣服,淡然道:“为什么?怕别人说闲话?”
我不做声,盘腿坐在沙发上低头抠指甲。
“那要不然……我养你?”易君谦微微一笑,眉目俊朗,倾城绝色。
我这次连白眼也懒得丢给他,忽地从沙发上跳起来拿起手机,因为突然想起来木子中午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让我晚上给她打电话。
这丫头遇上什么事了,我拨通了木子的电话。
“好你丫的陆小川,死到哪儿去了,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我快冻死在街头了知不知道?你在哪?马上给我滚出来……”
等等,姐姐您说慢点……
李雪桐劈啪啪啦一顿狂骂,我的神经有些脆弱卡擦擦地响着,终于瞅准一个话缝插进去:
“姐姐你在哪挨冻哪?”
易君谦见我径自打起电话,静静站在一旁等着,只是大概我的话筒漏音,说话的内容让易君谦的眉头禁不住一跳一跳。
“啊,你居然来北京了?”
“怎么,不欢迎,好你丫的没良心,亏我还情意绵绵地给你写情书,看来你早红杏出墙给我戴绿帽子,你好负心啊……”木子在那头一顿哀嚎。
我连忙叫停:“木子你听我说好不好?你在火车站?什么?机场?好,那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我堆起一脸谄媚的笑意转向默然如玉树冰山的易君谦。
他不为所动,冷着脸说:“要我当司机可以,但得告诉我理由。”
“什么理由?”
“不去风远上班的理由。”
我挫败地垂下头,“好吧,理由很简单,易君谦。”
“我想做记者。”
谁的手指温暖我的故事 chapter2
半个小时以后,我在机场里看到一身黑裙烫了小卷发的李雪桐。
“亲爱的,我想死你了……”
我们俩如久别的情人有些热情过头地抱在一起,惹得路过的人们纷纷回头,木子一脸坏笑,在我耳边小声道:“这些人会不会把我们当成了拉拉?”
我踢她一脚,又将她推开,笑起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大一男人在旁边站着,谁能怀疑咱俩是拉拉?”
李雪桐这个时候才惊觉在场的还有一位男士,易君谦刚把车停好走过来,看到木子在盯着他看,不禁弯起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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