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出了客厅,就准备到鱼池边上坐会儿。刚走了几步,就听到丁傲的声音,“依依,过来。”丁依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丁傲坐在竹林里的石桌边。石桌边有四张石凳,丁傲规规矩矩的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而另一位,就没有这么规矩了,他大喇喇的坐在石桌上,左腿支起,左手搭在左腿上,右腿随意的伸展着,像在自己家后院儿一样自在安然。看见丁依打量他,他一双凤眼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丁依的心里不知怎么就“突”的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
☆、似乎有微风拂过
“依依,怎么发呆了?”丁傲的声音含着笑。丁依收回心神,走过去,“哥 ,…杨逍,你们怎么在这里?”杨逍闲闲的接道,“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嫌闷的”丁依脸色微红,两个男人已经朗声大笑起来了。
“杨逍,这是我妹妹丁依,你叫她依依就行了。你们已经认识了吧?”
“认识了,你这妹妹挺有趣儿。”杨逍的声音还是懒洋洋的,带着点痞气,不知怎么的,听在丁依耳朵里,就有种自在江湖的感觉,也许她真的有点先入为主的把这个人代入武侠情境中了吧,丁依想到这里不由轻笑。
后来,丁依在回忆起这一段儿的时候,暗自嘲笑自己,明明早就感觉到这个人多么喜欢自在的、快意的生活,怎么就不知道对于不得不为之的婚姻,他内心会有多么反感,连带着,对于自己,又会有多么排斥。因为自己,是他失去快意和自在的见证。
丁傲问丁依打算去哪里躲清净,丁依只好说想去看看小鲤鱼。没想到杨逍一听眼睛亮了一下,“哎,丁傲,我来了这么多次,怎么不知道你家院子里面有鱼池呢?走看看去。”
于是三个人一起来到了东北角的小鱼池,丁傲兄妹在池边各自寻了块大石头坐下了,杨逍却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斜倚在一块平平的大石头上。池子里有两对锦鲤,都是通红的颜色,只有一只头顶一点珍珠白,丁依给取了个名字叫“珍珠”。杨逍一眼看到这条鱼,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说,“哎呦,快看,这个带着花儿出来的”。
丁依忍不住又裂开嘴笑了,眉眼弯弯,眼波流转。丁傲正笑着,看见丁依的笑,愣了一下,推了杨逍肩膀一下,“你就贫吧,我妹妹打小儿都没这么咧嘴笑过,看看让你逗的。”丁依看了他们一眼,耳朵尖儿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看见丁依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丁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几个人坐在池子边,杨逍一边和丁傲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一边时不时的伸出一只手指到池子里逗鲤鱼。她家这几条鲤鱼单纯的很,杨逍的手指伸进去,它们竟然以为有好吃的,争先恐后的张着小嘴过来吃。有时候可能含了一下杨逍的手指,杨逍就低低的呵呵笑,声音慵懒性感,又有种奶茶流淌过的丝滑的感觉。
丁依靠在大石头上,一手枕在脑后,一手随意覆在腿上,闭上眼睛听他们说话,听他时有时无的笑声,感觉安然愉悦。杨逍突然来了一句,“丁傲,看你妹这个样子,像不像画中人。”
丁依睁开眼,看见那人几乎是躺在石头上,脸不知什么时候转过来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手手肘支地,拇指和食指张开成直角,另一只手也是两指张开,两手比划成一个方框。一只眼睛微眯着,透过手指框,正对着自己左摇右摆的取景呢。“拿笔来,我来即兴画一幅锦鲤池边睡女图”,说完哈哈大笑,眉眼弯弯,丁依的心里似乎有微风拂过,痒痒的,很舒服。
丁傲的手机突然响起,“妈,哦,好,我们就在院子里呢,依依啊,她和我在一起呢,行,我们这就进去。”放下电话,“依依,走,我们进去吧,开席了。杨逍,你再不起来就自己在这儿躺着吧”“别啊,你们都去吃饭,我跑这儿来喝风,你也忍心?!”杨逍懒洋洋的伸伸腿,慢慢爬起来,动作像是没有骨头一样,却说不出的优雅好看。
丁依看着杨逍,有些困惑,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这么懒散,却这么优雅;这么没正行,却这么有趣。他和丁傲不一样,他和她过去认识的人都不一样。她的男同学们,没有他这么优雅;她外公的学生们,没有他这么慵懒。而谁都没有他身上这种随性自在的风情。是啊,她只想到“风情”两个字,似乎别的字都没有这两个字更适合他。后来,丁依总在想,会不会就是因为这种不一样,让她迷失在他的凤眸中,如果她早就认识很多像他一样的人,也许就不会这么无可救药了。但是她又想,怎么会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呢,他是杨逍啊,没有人像他一样,他是唯一的。
客厅里面已经摆好了三张圆桌,爸爸丁建国、妈妈顾曼和爸爸那些比较亲近的同僚、好友们一桌,关系稍稍没有那么近的同僚、好友们在旁边一桌,由哥哥丁傲作陪。靠近阳台摆的一桌,坐的是是同僚、好友们的家属、子女。
因为携带家属的人并不多,这桌只有一位副市长的夫人和儿子、一位区长的儿子、一位局长的夫人以及刚刚赶到的一位区委书记的女儿,再加上杨逍,总共只有六位客人,顾曼让丁依招待一下。
丁依并不怎么擅长和陌生人寒暄,她有些忐忑的坐在主人的位置上,眼神期待的看着杨逍。这些人她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如何称呼,只有杨逍算是比较熟悉了,所以她只能向杨逍求助。杨逍看了她一眼,看看其他人,走到她身边的空位置坐下,丁依这才感觉到心里安稳下来。
大家都落座后,丁依站起身,举起酒杯,“各位阿姨、哥哥姐姐,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为我的父亲庆祝生日,丁依代表父亲敬大家一杯。”一桌子人也都站起来,伸长了手和她碰杯。丁依对面是一个高个子清瘦的年轻男人,男人看着丁依,脸腾地红了,眼神有些躲避又有些留恋的徜徉在她的脸上。
坐下来的时候,杨逍含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面那位小哥儿,就看着你眼睛发直那个,张副市长的公子,张宁远。”他的嘴唇离她的耳朵很近,几乎贴在她的耳垂儿上,声音很轻,呼出的热气钻进她的耳朵里,痒痒的。她的脸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他说的“看着你眼睛发直那个”还是因为他清晰可闻的呼吸和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
“张宁远?好名字,宁静致远。”丁依轻笑着掩饰自己刚刚的尴尬。杨逍也轻笑,“你又‘以名取人’了,都说了让你改改的,呵呵。”丁依低着头,静静的裂开嘴笑了,怎么这人总是让她笑的这么没形象呢。
“丁小姐,我敬你一杯,初次见面,以后还要多来阿姨家玩儿才是啊。”坐在清瘦男子张宁远旁边的一位中年女士起身举起酒杯。“这是副市长张林的夫人”丁依起身之际,听到杨逍在耳边轻声说。
“阿姨,您客气了,您就和父亲一样叫我依依就好,您是长辈,该是依依敬您酒的。”丁依本就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虽然不善于应酬,说话却是沉静得体。市长生日,市长千金作陪,副市长夫人开了第一杯,其他人就陆续开始了一轮敬酒。
这一桌喝得是红酒,丁依其实有很好的酒量,也懂得品酒,加上年纪小,不会虚与委蛇,别人敬酒的喝完了,她也不好意思不喝,所以杯杯酒都是实实在在喝到肚子里面了,一点没有浪费。正喝着,杨逍在边上拍了拍她的手背,探过身,在她耳边说,“傻丫头,这么喝下去,等下就要钻桌子了”
她侧过头看着他,那人虽然嘴角是戏谑的笑容,眼里却有着淡淡的关心。她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忘了移开视线。杨逍伸手夹了一筷子铁板牛柳放在她碗中,“发什么呆,吃点东西。”她有些恍惚的笑了,低下头吃他给夹的菜。吃了两口,抬起头,正对上对面一双清清亮亮的眼睛带着一点点痴迷的神色专注的凝视着她。
她愣了一下,起身对着那人举起酒杯,“张…先生”她犹豫了一下,还真不太好称呼,叫‘张公子’太奇怪了,‘张大哥’没那么熟悉。“感谢你来给我父亲庆祝生日,敬你。”年轻男人一怔,脸更红了,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丁…小姐…”“叫我丁依好了。”丁依主动把杯子伸过去碰杯,神态落落大方。男人顿了顿,“那你…也叫我张宁远吧。”丁依轻轻浅浅的笑了,“好。”男人愣在那里,眼里痴迷之色更重。旁边的张太太在桌子下面拽了拽他,他才回过神,说了声谢谢,把酒喝了坐下了。
丁依坐下来,杨逍贴着她耳边戏谑的说,“小丫头不得了啊,张公子去年在国外某传媒大学研究生毕业归国,现在在电视台做编导,也算是风流才子了,你看你,把人家魂儿都勾没了。”丁依脸红了红,“我没有”声音软软糯糯的,杨逍心中微微一动,似乎有小猫在上面轻轻挠了一把。
那边两桌已经敬了一轮酒,这边的夫人小姐公子们也开始纷纷过去敬酒。杨逍也站起身,轻叹了一声,“唉,人在江湖啊”。丁依歪着脖子看他,原来他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呢。殊不知,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娇俏可人。因为喝了一点酒,她原本白皙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桃红色,柔软小巧的嘴唇也染上了一层绯色,眼睛雾气蒙蒙,眼底深处却星星一样闪烁着,而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忽闪着遮蔽着星光。杨逍看着她愣了愣,手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伸出去,轻而亲昵的在她的脸颊上拍了拍,转身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动只在一瞬间,唉,明天要虐杨逍了,心疼一下。
☆、就这么相信我?
杨逍去敬酒的功夫,丁依已经把每一样菜都吃了几口了。这家饭店的菜做的很不错,该浓的浓,该清爽的清爽。尤其是苦瓜炒蛋,她自己炒总是把握不好火候,很难炒的这样清脆。只是可惜了,这一桌子的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白瞎了一桌好菜。让丁依感觉微微不自在的就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