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怎么可能放弃往五爷府里塞人?载沣也不容许五爷的势力坐大。”二爷顿了顿,继续说道:“尤其五爷又与我交好,恐怕载沣已对袁家有了防备。”
“那他还跟大少交好?”我不解的问,载沣对袁家有戒心,为何还让大少接近他?
“看来我大哥背后有人,指点他接触冯国章,又让他巴结载沣。”二爷冷着脸,沉思一会又开口,“我原以为是父亲意思,看来大哥果真被当枪使,一个弄不好整个袁家都要陪葬!”
“你大哥的谋士不是梁仲伯吗?他哪有这份能耐。”我狐疑的问道,二爷也不解,“我也不相信是梁仲伯的主意,他没有这样的眼光。”
我和二爷不禁忧心忡忡,大少背后的人,似乎很了解情势走向,屡次指点大少接触核心人物,二爷虽尽力避开,有些人事物,却是想避也避不了的。
我又想起戏班,心里顿时又难受了起来,大少如何能够下得了手?园中许多师弟都还只是孩子啊!没想到又是因为我,整个戏班都赔上了。
“我对不起园主。”我低低开口,二爷将我揽入怀中,“不,是我有负万班主所托。”
“若不是我的关系,大少不会对戏班下手。”
“如果没有你,还会有别人,不管我的眼光放在谁身上,大哥总是会来抢夺的,你不要想太多,是我没能护住他们。”二爷自责的开口。
“大少为何要找我?二爷不是已经安排了人吗?”大少都已经将我的画像献给袁大人,二爷安排的小倌想必也入了袁府,难道他知道那个不是我?
“我也不知,照道理如若不是熟识,应是分辨不出来的。”二爷沉吟道。
“青衣,现下小院可能也不安全,你便待在桃源,别出去了。”沉默了一会,二爷轻抚着我脸颊说道。
“那你呢?现在情况这么糟,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我覆上二爷的手说道。
“青衣,大哥逼得我不得不有所为,原本我想缓一缓的,但是现在局势不等人,倘若我继续沉默下去,就成了软柿子任人捏了。”二爷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不行,园主还在小院,我不放心园主自己一人。”二爷说小院不安全,那么园主该怎么办?我不能丢下园主一个人。
“五爷将万班主送出别庄,就是保护他,他们发现万班主在这个小院,只是坐实了他被五爷遗弃的传言,对他反而有利。”
“如若万班主一直被藏着,五爷身边想对万班主下手的人,会更积极的想找出万班主,不如就让他在小院养病,那些人好歹会消停。”
虽知道二爷分析的在理,可我怎么能一个人躲在里面,让他面对外面的一切险恶?说好了要站在他身旁,如今怎么可以退缩?
况且醇亲王的帖子就要发了,届时二爷该如何抽身?大少屡次三番下毒手,一次比一次歹毒,他怎么可能放过宴席这样的大好机会,恐怕他会在席中加害二爷。
“青衣,你在外面会让我分心。”二爷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你待在这里,我才能无后顾之忧,如若你也在外面,我会时时记挂着你。”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目前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听二爷如此直白,我还是有些受伤,我压下心里的酸涩,“二爷,青衣也是男子,也会想要保护你,也会记挂着你。”
“青衣,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不是小瞧了你,也不是嫌弃你会妨碍我,我只是无法承担任何一丝会失去你的风险。”二爷缓缓说道。
“二爷,难道你无法承担,青衣就能承受?”我轻声说道,“你让我在里面,只能透过镜面看着你,遇到危险时,甚至不能帮助你,我如何能做得到?”
“但是如果你突兀的出现又消失,会被旁人看做什么!届时我们都承受不了那样的后果!”二爷急了,我知道他是不想我被看成妖魔鬼怪。
“二爷,我会小心的。”我赶紧保证,二爷却坚定的摇头,“我赌不起那样的可能,青衣,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你只能待在里面。”
“二爷!”我深吸一口气,忍住怒气开口,“二爷,我想出去就出去,难道你还能将我困在里面不成?”
这里是我的桃源,莫说我可随意来去自如,就说他的玉佩我也可出入,他要如何限制我的行动?况且我还有铜镜,铜镜也是连接外界的通道,再说了,没有我他要如何离开?
“青衣,我不想这么做的。”二爷突然低声开口,随后我突觉一阵晕眩,二爷连忙上前扶住我,然后从腿弯处一捞,将我打横抱在怀中。
“你……袁…克文!”我意识逐渐恍惚,咬牙切齿的低吼,二爷的声音似乎从远处飘来,“青衣,我是逼不得已的,不要恨我。”
我心里怒极,二爷竟然对我下药,这是我和他研制出来的迷药,可以让人昏睡好几日,他竟然用在我身上,我意识陷入黑暗前,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待我醒来,决计要让他好看!
二爷将昏睡过去的我,抱入右边第一间厢房,将我放在床榻上后,仔细除去我的外衣和靴子,帮我盖后被子后,坐在旁边痴痴的望着我。
“青衣,没想到第一次听你叫我名字,竟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二爷自言自语,随后低低笑起来,“我的青衣,我的小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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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睁开双眼;茫然的眨了眨眼;下一刻坐起身来,脑袋还有些晕眩;二爷!我不顾身体的虚软,下床踉跄的找遍了整栋楼房。
没有!怎么会没有?没有我二爷是怎么离开的?而且我睡了多久?我连忙来到铜镜前;发现旁边一张桌上,二爷的玉佩竟没有带走。
我几步走上前;玉佩压在一张纸笺上,二爷只留给我两个字──等我。我握紧玉佩;走到铜镜前,凝神想着二爷的脸孔。
没多久二爷便出现在铜镜上,看起来还在小院的厢房中;应该还算安全;但是刚才我搜寻楼房时,二爷自制的那把鸟铳,也不在了,想必是二爷带走了。
我还是没弄懂,二爷如何自己出了桃源的?我拿着二爷的玉佩,猛然一顿,伸手摸向脖颈,触手一片空,挂着玉佩的细绳不在了。
难道二爷是靠着我的玉佩离开?我想起当初得了玉佩时,玉佩塞进我脑里的信息,若无我的允许,就算得了我的玉佩,也不能进出桃源。
因此我是越发好奇二爷如何离开的,铜镜中的二爷一派轻松自若,倚在榻上悠闲的一手翻著书册,一手把玩着晶莹的玉佩。
就在我正想出去时,袁祈刚好进厢房,因此我脚步一顿,再次凝神,想听听二爷和袁祈的对话。
“二爷,一切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袁祈垂首恭敬道。
“袁祈,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二爷淡淡开口问,袁祈一愣,恭敬回道,“回二爷的话,近十年。”
“嗯,时间过得真快。”二爷说完这句话,便陷入沉思,袁祈在一旁不敢出声,这几日二爷的心情是越发阴晴不定。
“走吧,事情总要做个了结。”二爷放下书册,手中紧握着玉佩,出了房门,袁祈赶紧跟上。
二爷上了袁祈备好的马车,马车离开小院,二爷坐在车内闭目养神,脸上是我从未看过的凌厉,我双手紧握,抿着唇盯着铜镜。
没多久二爷的马车停了,我看着二爷下车,进了一座府邸的后门,奴仆领着他穿过长廊,来到一间书房,二爷推门进去。
里面是我不认识的人,二爷和他寒暄问好几句,便切入正题,“监督大人,想必你应该知道寒云今日上门之意。”
“二爷,醇亲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那人回答,我却不知监督大人是谁,只能耐着性子听二爷与他商议。
“寒云自有办法,你只要保证届时,你能掌握整个练兵处即可。”二爷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至于冯国章……”
“二爷,冯国章不是问题,不过听闻他与大少交好,二爷应当小心才是。”
“你知道是何人替他们牵的线吗?”二爷沉吟问道。
“似乎是醇亲王府里的管事。”
“醇亲王?”二爷惊讶,他以为是冯国章替大哥牵线攀上醇亲王,没想是醇亲王找上大哥的吗?若果真如此,醇亲王的动机便很耐人寻味。
我也惊讶万分,醇亲王不是想杀了袁世凯?怎么还会让大少与冯国章交好?前几日二爷也说醇亲王对袁家起了戒心,结果大少背后的人,竟是醇亲王府的管事?
二爷与那人又秘密研商了许多事,大都是关于练兵及兵器方面,还有新军的编制,我在铜镜前仔细听着,努力记住这些,想帮助二爷,得搞懂了他在做什么。
二爷与他的言谈中,最常出现的便是‘秋操演习’,我记得彰德秋操应是在两年后,难道提前了吗?二爷与监督大人没多久便结束了对话。
二爷离开后,马车直接回到小院,等到二爷回到厢房,我看四下无人,便怒气冲冲的通过铜镜,来到二爷房中。
“青衣?!”二爷看见我似乎很惊讶,他连忙检查门窗,确定是关着后,才转身望着我。
我冷着一张脸瞪他,他靠近我讨好的笑问:“青衣你醒了?头还会晕吗?”
我抿着唇不说话,二爷叹了口气,就要来拉我的手,我冷哼一声避了开来,他眼神暗了暗,强硬的拉住我,将我按坐在椅凳上。
“我知道你生气,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别憋着气,气坏自己身子。”二爷软言软语的哄着,我心下酸涩,既然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一意孤行?
就在我两对峙时,袁祈突然敲门,我赶紧起身绕到屏风后,屏气凝神不敢出声,二爷待我躲好后,才让袁祈进门。
“二爷,时辰到了。”袁祈恭敬说道,二爷淡淡颔首,“嗯,我知道了,在外面候着罢。”袁祈退了出去,二爷走到屏风后,神色复杂的望着我。
“什么时辰?”我虽有气,却也不欲在这时争论,二爷明显是要出门,我脑中灵光一闪,急急上前捉住他手臂,“是醇亲王府的宴席吗?我只睡了一日,对不对?”
“嗯,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醒了。”二爷叹息,他伸出一只手,轻柔的抚上我的脸颊,“青衣,我的青衣,我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一面。”
我蹙起眉头,不晓得二爷是什么意思,二爷低低笑起来,“醇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