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魔怔,心里头翻来覆去都是杀了载涛的念头,就在我控制不住冲动,想要立刻穿过铜镜时,肚子突然一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抱着肚子软倒在地,苍白着脸冷汗直流,好不容易等疼痛舒缓了,我慢慢爬起身,望向铜镜时,书房已空无一人。
我赶忙出了桃源,刚才肚子突然的疼痛,让我担心是不是孩子出了问题,一回到房内,我赶紧唤来小安子,让他替我检查一番。
“公子,情绪不可过于激动。”小安子把完脉后,蹙眉望着我,我想起刚才险些失控的情绪,讪讪的点点头。
小安子又叮咛了几句,随后去帮我煎药,我恹恹的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心里有些难受,我这个做爹的太不小心了,竟然害得肚子里的孩子跟着我一起难受。
小安子说情绪过于激动,很容易造成小产,尤其我以男子之身怀孕,前三个月更是需要加倍小心。我叹了口气,好在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刚才若不是因为肚子疼痛,唤醒了我的神智,我是不是已经冲动的,穿过铜镜现身在载涛面前?若是这般,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我抱着肚子蜷缩在床上,对自己的情绪失控有些懊恼,不过心里隐隐的觉得,适才似乎受到煽动,有一股声音,不断催促着我,让我将载涛杀掉。
我有些担心心魔又起,连忙不再想着看见的情景,二爷就要回来了,我不想让二爷担心,因此得赶紧调整好心态才行。
那一晚我睡得不是很安稳,隔日精神萎靡,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小安子劝我到院中走走,一整天窝在房里也不算个事儿。
我懒懒的走到院中一个小亭子,继续瘫坐在椅子上,心口闷闷的,总觉得似乎就要发生什么事,心里无端端感到焦躁。
小安子笑我大惊小怪,他说怀孕的女子,喜怒不定脾气古怪是常有的事,让我放宽心,不要太激动便可,若是烦闷了,就想些快乐的事。
我望着院中的枝桠,严冬快过了,过不久又会是一片绿意盎然罢,但是大清朝的严冬却还未过,再有两年,便是武昌起义,对大清而言,再也迎不来春暖花开的春季了。
我胡思乱想着,二年后上海会是怎样的光景?我们待在租界里还好,租界外的地区,将是怎样的一片混乱?
虽说这一世二爷掌握了北洋新军,但是真能避免初期的军阀割据吗?到了乱世,那些统制们,还会继续听命于二爷吗?
若是届时,各镇统制拥兵自重,岂不是重蹈了上一世的覆辙,呈现各派系军阀割据,各系军头各自为政。
越想越烦躁,我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托着腮坐在亭中思念着二爷,不一会小安子端着茶点过来,替我沏了一壶茶,便又离开了。
我坐在亭中唉声叹气,让前来找我的五爷有些讶异,还以为二爷发生了什么事,问清楚后,他一脸鄙夷的说道:“无病呻吟,再叹气下去没事都变有事了。”
“呸呸呸,五爷你能不能拣点好听的说阿?”我翻了个白眼,今天心情欠佳,因此我不像平时一般多礼,五爷见我这副德性,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袁克文怎会看上你这性子。”五爷撩起衣襬,自顾自的坐在对面,我一听立刻回嘴,“真不知道园主怎会容忍你的风流。”
“你说什么?!爷哪里风流了!”五爷立刻拍桌怒吼,我也不甘示弱,拍桌回嘴,“哪里没有风流?四年前要不是我拦着园主,听见你府里要进人时,他早跑了个没影!”
“那是谣言!爷府里根本没进人!”五爷瞪大双眼,气势十足的望着我,我扯扯嘴角,“无风不起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这小鬼!我今天就代替小楼教训你!”五爷似是被戳到痛处,挽起衣袖,作势要敲上我的头,我眼角瞄到一道人影,一袭蓝衫风姿绰约。
“打人啦!园主,五爷要打我阿!”我扯开喉咙大吼,一边朝蓝衫人影望过去,五爷一愣,赶紧也转过身去,向着我两走来的,不是园主是谁呢。
“后斋,你做什么!不知道青衣现在身子不比平常吗?”园主皱眉喝斥道,五爷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讨好的笑问:“小楼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在房内休息吗?”
“好些了,便想出来走走。”园主任由五爷搀扶着他,走入亭中坐在我身旁,他摸了摸我的头,“怎么了?大老远便听见你的声音,今天心情不好?”
“园主,五爷咒我呢。”我趁机向园主撒娇,五爷在一旁险些吐血,却碍于园主在场,无法对我怎么样。
“你个性我还不了解吗?说罢,今日是怎么一回事?”园主拍了拍我的头,让我收敛些,也给了五爷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温声开口问道。
“没怎么了,就是心里闷得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似的。”我闷闷的开口,趴在桌面上,将头埋进臂弯里。
“你别胡思乱想,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若这般愁眉苦脸,对胎儿不好。”园主温柔说道,我抬起头望着园主,让园主喝下河水果然是正确的决定。
听园主这番话,便知道他定是做了功课,仔细研究过怀孕的情况,他一定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能让他怀上五爷的骨肉,真是太好了。
“园主,你害喜症状好些了吗?”我突然想起,园主昨天还吐得昏天暗地的,今日无事了吗?看他脸色还有些苍白,别是逞强才好。
“早上吐过就没事了,窝在房里会越窝越懒,况且我想顺便到你院中走走,看住哪间厢房比较妥当。”园主笑着开口说道。
“和我住一间就行了阿。”我随意说道,五爷还没阻止,园主便轻敲我的头,“二爷再有半月便要回来了,你让我半个月后又要搬一次阿?”
“那住我隔壁罢,若是住得远了,我放心不下。”园主才刚有孕,正是需要小心照拂的时候,本想让他与我同住,也好让小安子不用奔波。
不过园主说得也是,半个月后倘若二爷回来了,园主还要再搬一次,那也太累了,只好委屈小安子,让他两边跑了。
“嗯,除了这事,我和后斋还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园主开口说道,我惊讶的挑眉,“商量?什么事?”
“是这样的,后斋担心小安子一人忙不过来,恐有疏漏,所以想多派个人到你院中,你觉得呢?”园主开口解释,原来是为了这事。
“行阿,我本来就打算再多进一个人,不过找不出好人选。”我耸耸肩,看来五爷和园主已经有了人选,这样也好,省得我再找人。
“人选你要不要看过?”园主问道,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园主你们拿决定便行。”为了园主,五爷肯定会再三仔细挑选,我不用多此一举再看过一次。
没多久五爷便先离开了,待到亭中只剩下我两人时,园主淡淡开口,“青衣,你今日情绪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叹了口气,园主果然很了解我,感觉也很敏锐,我心里头正烦呢,因此便将载涛惦记二爷的事,粗略的带过。
“你也真辛苦,二爷的烂桃花身分都不一般阿。”园主取笑道,我趴在石桌上,疑惑的问园主,“你都不担心五爷吗?”
“虽然这么说不大好,不过后斋的身分,确实给了他许多方便,一般的人家,是不敢打他的主意的。”园主抿唇轻笑,我撇撇嘴,再有两年你和五爷就该哭了。
一想到这里,我连忙振奋起精神,语带暗示的提点园主,让他多少上点心,现在五爷还能仗着身分,再过不久,他可就和一般人没有分别了。
园主听罢沉吟了一会,点点头开口说道:“这件事我心里有数,后斋有和我提过,其实他暗中一直在注意革命党的动作。”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五爷竟然暗中注意革命党,想来也是,他身为爱新觉罗家的人,要他对革命党视若无睹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为何他选择离开北京,和你们一同到上海落脚的原因。”园主淡淡说道,嘴角挂着一抹笑容,其实五爷离开了北京,最高兴的怕是园主罢。
只要身在北京城,五爷和园主的身分,便有如云泥之别,就算园主被五爷的真心打动,二年前松口答应,入了五爷的府邸,心里应该仍是战战兢兢的。
但是到了上海就不一样了,上海无人认识五爷和园主,在这里五爷和园主的身分,差距便没有这般大,因此园主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园主,你选择留下来,真是太好了。”我突然有感而发,园主微微一愣,抬手抚着腹部,低声说道:“嗯,还好我留了下来,否则如今怎会这般幸福……”
我和园主相视一笑,淡淡的温馨萦绕在四周,说笑了一上午,直到小安子问我们要在哪里用午饭,我们才惊觉竟已是晌午。
“坐在外头有些凉,还是进去罢。”园主说道,我点点头,随着园主走回房中,小安子连忙端上饭菜,我和园主用完饭后,又各自喝了一碗药。
“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我竟也有了孩子。”园主放下空碗,喃喃自语道。
我微笑不语,二个多月前,我也经历过这番感受,前一个月每天都像在做梦,还是因为每日早上的害喜,才让我确信肚子里有孩子。
过了一会五爷领着一个人,来到我和园主面前,五爷带来的人年岁和小安子相仿,一脸清秀略带腼腆,气质干净让人舒服不已。
“这是小丘,以后便留在你院中了。”五爷对我说道,我点点头,看向小丘,小丘发现我的视线,连忙就要跪下请安,我吓了一跳,忙喊道,“停!小安子过来!”
“把我的规矩告诉他。”我让小安子把小丘带走,无奈的问着五爷,“你别又是从你北京的府里调人来罢?这动不动就跪的,我可承受不起。”
“要照顾小楼,当然得从我的人里面挑,不然我不放心。”五爷坐在园主身旁,对园主不停的嘘寒问暖,两人那股肉麻劲,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你信得过就成,我和园主的情形,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怕是会被当作怪物。”我捧着茶盏啜了几口茶水,其实小丘的眼神很清澈,是很容易看透的一个人。
“我自然知晓,我不会让这种情形发生。”五爷握着园主的手,严肃的说道,我暗中翻了个白眼,起身打算回内室,他们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