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不再理会外面动静,前往后院的厢房,准备帮二爷对帐。园主哥哥现在一定以为园主去了南京,就让他将南京城翻个底朝天罢,我在心里暗笑道。
看完账本天也黑了,正当我打算回到袁府时,酒楼的小二却一脸为难走向我,“公子,前面有人执意要见你,好说歹说都不肯走。”
“是谁?”我在心里想着,莫不是那难缠的柯先生罢?不过听小二描述,似乎不是柯先生,我眼眸一转,这么快就找上门来,都还没将南京翻遍不是吗?
“将人带到二楼包厢,我待会就过去。”我淡淡开口,小二连忙领命而去,我回到厢房内,闭眼凝神,从桃源中拿了一把手铳防身,随后往二楼包厢走去。
来到包厢前,门口的卫兵拦住我,我神色淡淡,“我是杜六,听说有人死活要见我,我才来的,现在又拦住我,是什么意思?”
“让他进来。”门内传来一道嗓音,果然是园主的哥哥,能够这么快找上门来,还真是了解园主周遭人的底细。
进了包厢后,除了园主哥哥,还有另外两人,我心下暗惊,其中有一人是工部局的英国董事,另一人我不认得,但是看起来像日本人。
“杜老板,未事前告知,便来叨扰,还望见谅。”园主哥哥假惺惺得笑道,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双利眼直勾勾得瞪着我。
“今日前来为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杜老板与舍弟素来交好,因此想问问,不知是否听舍弟提及,母亲病重一事?”园主哥哥抬眼望着我,想从我的表情看出端倪。
我心里咯噔一下,母亲?他说的母亲不晓得是他的母亲,还是园主的母亲?我面上神色不动,浅浅的笑道,“喔?我竟是未曾听他说过,我以为园主父母双亡。”
“园主?你喊他园主?”园主哥哥挑眉,我抿唇轻笑,“看来阁下只知晓我是杜六,不晓得我还有另一个名字。”
园主哥哥眼中划过一丝阴霾,假意的笑问,“不知阁下另一个名字是?”我笑意更深,盯着他的眼,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杜──青──衣。”
果然园主哥哥眼中闪过惊愕,看来他们也以为那小倌是我,如今我自曝身分,其实也是想替袁祈省点麻烦,若园主的哥哥找上小倌,袁祈多余的同情心只怕又要泛滥了。
之前只是二爷不想与袁世凯起冲突,也不想让其他人知晓他的实力,因此他选择退一步,将小倌推了出去,让我使用杜六这个名字。
不过现下已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因此我大大方方的开口,让他知晓站在他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杜青衣。
“哼,早该想到,袁二爷岂是薄情薄幸之人,会将自己的相好送与父亲。”园主哥哥嘲讽开口,我暗自皱眉,知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看来他们对袁府的消息也很灵通。
“阁下今日上门来,应该不是与我讨论二爷薄情与否罢?”我淡淡开口,园主哥哥微愠说道,“小楼去哪了?”
“我怎会知道,园主的腿长在他身上,他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我好笑道,随后撩起衣摆坐下,其他两人默不作声,不晓得是听不懂呢?还是不会说?
“杜青衣,小楼是我弟弟,你没有……”园主哥哥话还未说完,便被我打断,“阁下且慢,无凭无据的,让我如何相信你真是园主的哥哥?”
“我从小养在园主身边,和他同吃同住,可没听说过他有哥哥。”我就是要气死他,敢觊觎园主,不用等五爷出手,我先拿话噎死他再说。
果然他听说我和园主形影不离,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随后竟没有风度的,抡起拳头向我的脸招呼过来,我沉下脸色,从怀中掏出手铳,对准他的额头。
“万公子,行事切莫过于冲动。”我也不知道园主的哥哥姓甚,姑且用园主的姓来称呼他罢,包厢内其他两人见我掏出手铳,惊慌失措的站起身躲到角落。
“杜青衣!你若敢开枪,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园主哥哥冷冷开口威胁道,不过我注意到他两侧的手,在微微发着抖。
“我若开枪,死的便是你,你如何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淡淡开口,嘲讽的瞥了他一眼,他脸色铁青怒瞪着我。
“放心,杀你还怕脏了我的手,今天我把话放在这儿了,园主在哪我不知道,你若再让巡捕房的巡捕到袁府骚扰,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杀了你?”我敛下笑容,冷冷得开口。
“你!”园主的哥哥没想到会在我身上吃鳖,他气得全身都微微发抖,想来也是,他肯定想不到,我一个小小男宠,竟会有手铳,还敢指着他。
“另外,帮我向工部局的董事问声好,你能搭上工部局的董事,二爷也行,奉劝你一句,若是小看我家二爷,届时后悔的人,可是你。”我收起手铳,冷笑了一声。
“小二,送客。”我扬声道,等在门外的小二便赶紧推门进入,园主的哥哥这才发现,守在门外的卫兵早已被拿下,莫怪刚才他怒吼时,手下竟无一人冲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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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主的哥哥离开后;我坐在位子上沉思;不晓得他带另外两个人上门做甚?一个英国人一个日本人,真是奇怪的组合。
又坐了一会;听到消息的小冬子急急赶来,“青衣;怎么回事?我听说有人上门找碴?”
“嗯,被我打发了。”我拂了拂衣袖;小冬子微蹙眉头,“来的是谁?怎么会找上你呢?二爷现下不在上海;你自己要当心些。”
“不用担心,不是冲着我来的,况且我也有自保能力。”我笑了笑;小冬子坐在我身旁;低声说道:“近日我听人说起,虹口地区似乎会有一番大动作。”
“哦?虹口地区吗?”我低声重复道,看来园主的哥哥今天与工部局董事在一起,果然是要计划着什么,就不知道另一个日本人,到底是何身分?
“你无事就好,铺子里还有事,我今日会晚一些才回去。”小冬子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打算往外走。
我心里一动,连忙起身跟在小冬子身后,“我与你一道去。”二爷如今不在上海,我得帮他看着生意,虽然信得过小冬子,不过我也得到铺子走动走动才行。
我和小冬子离开了酒楼,整个晚上都在二爷的铺子忙碌,待到事情告一段落时,天色已晚,我们原想步行回袁府,五爷却派了马车来接。
回到袁府后,我正想回自己院落,五爷院中的奴仆却等在大门,“杜公子,五爷有请。”我挑了挑眉,看来五爷想问园主的情况。
我跟着奴仆来到五爷的书房,推门走进去,就见小安子跪在一旁瑟瑟发抖,我顿了顿,越过他走到桌旁,五爷站起身来,“青衣你回来了,坐。”
“五爷这是怎么了?小安子犯了什么错?”我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啜了一口茶水,放下茶盏问道。
“你自己问他。”五爷怒气冲冲哼了一声,小安子的身子伏得更低了。
“先出去罢。”我对小安子说道,小安子抬头偷觑了眼五爷,见五爷没有反对,赶紧爬起身退出门外。
小安子退出门外后,我和五爷都没有开口,书房内一时静谧无声,又过了一会,五爷用力放下茶盏,拍案而起,“你莫不要以为把他藏在南京,爷就找不到了!”
我微掀眼帘,瞄了一眼窗外,淡淡接口道,“五爷神通广大,青衣无话可说。”窗外一丛树丛轻微晃动,之后又归于平静。
“哼,碍眼的虫子。”五爷一甩下摆,冷着脸又坐了下来,我轻声问道:“有几人混入府里?”五爷淡淡开口,“三人。”
“青衣以为,凭五爷的性子,会将他们给铲除了。”我有些不解,按照五爷以前的行事作风,若是发现钉子,肯定第一时间拔除了,何苦还作了一场戏?
“我留他们有用。”五爷不欲多做解释,我眼眸一转,开口问道,“是园主哥哥的人?”五爷微微颔首,我轻笑出声,“他还真不死心。”
我将他找上酒楼的事说了一遍,五爷沉默不语,随后站起身走到窗边,双手负在身后,“青衣,我信得过你,你一定要保小楼平安。”
“五爷放心,青衣定保园主无事。”我郑重开口,五爷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劳烦你陪我演了一场戏,辛苦了。”
“无事,我还得去帮你探探小安子呢。”我抿唇笑道,站起身来向五爷告退,回到自己院落,果然就见小安子白着一张脸,跪在我书房外。
“进来罢。”我淡淡开口,小安子跟着我进入书房,一进来又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暗自叹了口气,五爷的疑心病真不是一般重。
“说罢,怎么回事。”我冷淡开口,小安子抖着身子和声音,将他被五爷叫入书房一顿训的经过,颤抖着说了一遍。
“小安子,你跟在五爷身边已久,应是了解他的为人。”我开口说道,小安子身子一抖,低声答道,“公子说的是。”
“今日我也不怕把话说开了,五爷现在对你起了疑心,至于为何,你比我更清楚。”我放下手中茶盏,冷冷说道。
袁祈离开后,袁府中上下大小的事,都要经过小安子,如今府上混入三名细作,小安子难辞其咎,若要说不知,他如何担得起管事一称?
若是小安子知晓,这就让人不免怀疑,人是他放进来的;如若人是小安子放进来的,是不是代表他对五爷有了二心?
“公子,小安子绝无二心,放那三个人进来,是二爷的意思。”小安子伏低了身子,拼命磕着头,我微微蹙眉,“行了,起来回话。”
“你刚说是二爷意思?”我疑惑问道,二爷远在北京,如何知晓上海府内之事?
“公子,二爷离开上海前,曾经嘱咐过我,若有人想混入袁府,尽管让他们进来。”小安子战战兢兢的回道,我挑了挑眉,若果真是二爷的意思,为何二爷没告诉我?
“小安子,我也不瞒你,我自有办法联络上二爷,你说的是真是假,我马上就会知晓,你得掂量着开口才好。”我沉下语气威胁道。
“公子,小安子就算再多生个胆,也不敢欺瞒公子和五爷。”小安子又跪了下来,脸上苍白无血色,我心下有了计较,挥手让他出去。
看来是误打误撞了,二爷当初会这样嘱咐小安子,应该是想捉出有二心的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