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贞的离开并没有给暨阳城带来多大的震动,爆竹声声中,杜平安一家在这个新年过得依然的紧巴,却比往常更加的忙碌。只是杜家的小儿子终于露出了狼的本性,开始彻夜留恋“花红阁”,常与老鸨秦妈妈谈笑风生。
年初六,距离新官到任还有两天。杜平安早早的来到衙门班房,从府库里偷偷带出一包宫廷秘药,传说中能让人瞬间毙命的剧毒“鹤顶红”。出了班房就听院子里丁奎的心腹狗仔在叽里咕噜小声议论着什么。
“这几天有特别行动,头让我们几个夹紧自家东西,办砸了差事,小心项上人头!”许是想到丁奎的手段,说话的小白役甲禁不住打了个寒战。一只脚已经跨出班房的杜平安又悄悄的缩了回去,自从上次推掉了“大清洗”的任务,李天霸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和缓了不少,再没有出言试探。杜平安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明白,明白!”白役乙连连点头,瞧着四下无人,压低嗓门问道,“可知道是什么行动?”
“不该知道的别问!”白役甲呵斥道,白役乙连连附和道,“明白,明白!只是,舅舅您知道我娘就我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我有什么闪失,影响了香火,我娘她——”感情这两个白役是舅甥关系。
“好差事,影响不了你娶妻生子!”白役甲没好气的说道。
“还是舅舅体贴外甥!”
“注意你的称呼,要是被李大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这碗饭我们谁都别想吃了。”白役甲严厉的呵斥道,这年头做狗奴才也不容易!
谈话声渐渐远去,杜平安走出班房,心头困惑,“要出大事了吗?”陈水恒知县升任在即,想来不会搞出多少民情激愤的事。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朝着大狱外走去,却在大狱的门口听到卢福焦急的喊道,“我是杜头家的活计,我有要事找杜头,你们快进去通报——”
“杜头?!哪个杜头!你这小子不知道规矩还是在跟老子装傻充愣!”刚刚在院子里嘀咕的白役乙态度傲慢。这是明目张胆的讨要“好处”,傻小子卢福哪里知道衙门内的弯弯绕绕,还在傻乎乎又诚恳的问道,“什么规矩?”惹来白役乙不怀好意的狞笑。
丁奎的手下敢公然不给他杜平安的面子,可见杜平安在衙门内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杜平安冷着脸走出大狱,就见两个白役笑得张狂,而卢福却一脸的茫然,杜平安冷冷道,“丁奎好大的本事,调教出你们两个东西!”
乍闻身后冰冷的声音,两白役脸色陡然一白,慌忙躬身行礼,“杜头——”杜平安缓缓踱着步走到两个躬身九十度的白役跟前,淡淡的说道,“回头跟丁奎讲,要‘差使费’跟我杜某人拿。”
“不敢,不敢——”两白役脸色刷白,一个劲的摇着脑袋。杜平安淡淡的冷哼一声之后,领着卢福走上了前街。在两人的身后,白役乙站起身,恨恨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而年纪稍大的白役甲却神情凝重的看着杜平安沉稳的背影一点点消逝在巷口。
“发生什么事了?”杜平安一扭头就看见卢福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
见杜平安看向自己,卢福才恍然,急吼吼道,“是辛表姐让我来找杜大哥,说是杜平义来了——”卢福歪着脑袋一脸的迷惘。杜平义大哥来是好事呀,他不是刚刚走了一个亲妹妹吗?卢福想想心里都觉得难受,听说他妹妹跟自己一般的年纪。
“你怎么不早说!”杜平安急了,扭身朝着“一品堂客”飞奔而去,身后远远跟着的卢福满腹委屈:谁知道衙门规矩那么大!
花红阁,醉仙楼和一品堂客成犄角之势,坐落在暨阳城最热闹的街口。跑到一品堂客的门口时,杜平安就看到花红阁的门口站在两个神情傲慢的东洋人,那矮短的个子,狰狞的笑容,古怪的发型,与腰间挎着的武士刀,让杜平安一眼就瞧出来,正是那两个名叫“田中”和“野田”的东洋浪人!
此时两个东洋浪人不知道在与秦妈妈聊着什么,笑得一脸的猥琐,杜平安按耐住心头魔鬼的冲动,告诉自己,冲动的代价是将整个家族送上断头台!
就在杜平安强迫自己转身朝一品堂客走去时,从花红阁内传来女人凄厉的哭喊声,“不要!秦妈妈我求你了,我愿意接客,请不要把我交给他们——”女人哭得梨花带雨,扑到在秦妈妈的脚下,纤细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她的哭声引来路人的驻足,却也挑起了两个东洋浪人可耻的**。
“哟西哟西——”猴急的田中迫不及待的将女人从地上拖起,一把撕开女人胸前的薄纱,露出里面雪白的粉团,其上鲜艳欲滴的娇红,刺激得田中满面通红,气喘如牛,恨不能就地将凄厉哭嚎的女人压在胯间肆意玩弄。
人在濒临死亡威胁时爆发的力量是可怕的,哪怕仅仅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想到自己冰清玉洁的身子将会遭到眼前两只禽兽的践踏,女人凄厉的哭嚎变得尖锐,变得愤怒!奋力挣脱两只畜生的钳制,女人裹着破碎的薄纱朝大街上跑去。
眼看着到嘴的肥肉跑掉,两个东洋浪人岂肯善罢甘休,“巴嘎巴嘎——”叫着追了出去。
衣裳单薄,加之受惊过度,女人刚刚跑到大街口就被身后追上来的东洋人抓住。女人绝望的嘶吼着,状若癫狂的挥动尖锐的指甲胡乱抓扯着,那双美丽却充满惊恐的瞳孔望向周围越来越多的驻足人群,她尖叫着,恳求着,也绝望着。。。。。。。
在这一瞬间,杜平安的脑海中闪过艳红那双空洞绝望,失去生命痕迹的眼睛,和年仅十六岁本应该像花一般美丽的绽放的敏贞那张纯洁无暇却饱含解脱快意的脸。
此时此刻,杜平安的眼中充斥着东洋人狰狞扭曲的罪恶嘴脸,耳朵里回荡着东洋人淫荡肆意的调笑声,什么计划,什么秘药,通通抛向九霄云外。陷入疯狂嗜杀之中的杜平安只有一个念头:生撕了这对泯灭人性的禽兽!
、58第五十八章节
眼看着那两张丑陋的嘴脸越来越近;杜平安感觉自己一双紧握的拳头越来越有力量,胸口奔腾的炙热的怒火好似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然而却在这个时候,一声呼喊让处在盛怒之下的杜平安找到了一丝理智,“平安——”是辛子昭的声音;清冷急切;比深谷幽涧之中的泉水还要沁人心脾。
停下脚步;这时候杜平安才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前街;他的前面聚拢了越来越多的旁观者;他们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就在杜平安稳定心神,告诫自己,就是拼了衙差的工作不要;这事老子今天管定了!却不想有一个人比他还胆壮,提着一把菜刀就冲到了杜平安的前头去了。
定睛一看,那个浑身杀气腾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背负血海深仇的杜平义!可当街行凶杀人,他想过后果吗?!杜平安来不及细想,跑上前一把抱住暴怒之中渐渐失去理智的杜平义,不顾他的拼死挣扎,将人扛上肩膀直接朝一品堂客跑去。
相较于街口“当街猥亵”的无耻行径,众人身后这一点点骚动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放开我——”杜平安将挣扎中的杜平义甩下肩膀,“噗通”一声,杜平义重重的摔到了地砖上,手里的菜刀也随之滑落,发出“砰”一声脆响。
“为什么要拦着我!”杜平义原本一张秀气的脸,此时一片憔悴、狰狞、扭曲近乎自我毁灭的疯狂。
“你是读书人,这样的事情还是我来做!”杜平安的话沉稳,却不容抗拒!转过身,一家子老小都紧张又担忧的望着自己,杜平安艰涩的喉咙抽了抽,最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朝门外走去,在与辛子昭错身的那一刻,杜平安淡淡的说道,“帮我照顾好他们——”
辛子昭蓦然抬起头,一双漆黑如子夜星辰的眼眸渐渐蒙上了一片乌云,“我答应你。”他没有阻止,无论结果如何,辛子昭愿意陪着这一家子的人继续走下去!
“what are you doing ?!”杜平安打定主意要管一管这“闲事”,却不想被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捷足先登了。
只见这老外一身黑衣黑裤外加黑色长袍,手中一本厚厚的经书反扣于胸口。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京城口音说道,“主爱世人,阿门——”在胸前比划一番之后,开始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连英语勉强过了三级的杜平安都听不懂,在场这些个一辈子没出过暨阳城的穷苦百姓,更加不明白这洋鬼子说的是什么鸟语。
“巴嘎——,巴拉巴拉。。。。。。”混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打搅老子的好事!忙着撕扯衣服,兴奋的哇哇直叫的野田被洋鬼子这声“主啊”的一打搅,裤裆里的小东西一哆嗦,顿时黏哒哒的湿了一大片兜当布。
“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洋教士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脸上满是圣洁的光辉,说话的语气抑扬顿挫,可惜在场没有一个明白是什么意思,包括两个色急的东洋矮子。
“巴嘎——,巴拉巴拉。。。。。。”他妈的!老子活劈了你!面对地上如花似玉,衣不蔽体,凄厉哀嚎的女人,自己裤裆里不争气的软巴巴是怎么也站不起了。野田一脑门的邪火“腾”的爆炸了,“哧啷——”从腰间抽出寒光潋滟的弯刀,凶神恶煞的朝洋鬼子劈去。
一路备受礼遇的洋教士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当街玩叉叉的男人敢暴起伤人,出于本能,传教士护住自己的脑袋,蜷缩着身体,心惊胆战的等待死神的降临,嘴巴里一个劲的嘀嘀咕咕向上帝祈祷。
“巴嘎!巴拉巴拉。。。。。。”混蛋!你冷静点,伟大的天皇陛下暂时还不想动欧洲人!在锋利的武士刀即将挨到洋教士寒毛直立的脖颈时,从情欲中清醒过来的田中一把抓住野田的武士刀,一双冰寒阴冷的小眼睛之中充斥疯狂的野心。
“i am william cuker叽里咕噜,叽里咕噜。。。。。。。”我是大英帝国,格罗斯特大教堂的传教士,威廉*库克。洋教士从怀中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本子,其上有一枚极其复杂的图案,虽然距离的远,可杜平安还是一眼看出那正是英国的国徽。
“巴嘎——,巴拉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