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羚反手扣住夜合欢的掌,满眼盈满的泪,衬着姣好的模样,真个楚楚可怜,“你可以有他们三个,为何就不能多我一个,我愿意的……”
轻轻抽回手,夜合欢脸上的苦笑,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渐深的惭愧,“可是,他们三个不会愿意,我,也不愿意。”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心里的痛,让依羚清脆的声音破碎,满是心碎,泪水,终是忍不住,从姣好的脸上成行坠落。
看着依羚的泪流满腮,夜合欢心里,又何尝好受,但他依然残忍地解释,“你哪里都很好,依羚,可我拥有了他们三个,已经卑劣无耻到极致,他们每一个,都值得更好的,可我却无法放手,我的贪心,已经深深伤害了他们,我不能,再做一次伤害他们的事,依羚,对不起。”
“那你就可以伤害我了?我也是,喜欢到,可以为你去死的人啊!夜合欢!你怎么可以,呜!”被想念已久的人一再拒绝,依羚呜咽出声。
夜合欢的话,残忍地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幻想,他曾天真地以为,既然夜合欢他能接受三个,那第四个或许就更容易些。
“依羚……那个,你别哭……”
依羚的哭泣,让夜合欢有些束手,女人哭他都不知道如何对付,少年男人的眼泪,他更不知该怎样了,难道要像电视剧那样,把肩膀借给人家?貌似,会犯错误的诶。
就在夜合欢无措,依羚想投身入怀的时候,有人打破了夜半私语的寂静。
“欢欢,还傻站着干什么,你的白头发快醒了,还不赶紧进来看看?溺个尿这么长时间!”
夜合欢闻声回头,寒天一袭红衣,若冬夜里一团燃烧的火焰,红瞳似魅,俏生生站在门口,好像刚刚走出来的样子。
同时,门另侧,一身玄衣沉稳的巫龙吟,总是万年寒冰的脸上,居然愣是被夜合欢瞅出了微笑来,凤眸里带着无奈,也低声道:“真是越来越愣了,也不知一天到晚都琢磨什么,站在雪地里冻着好玩哪,进来吧,都等着你呢!”
“嗯。”夜合欢看着依羚抱歉一笑,几步就赶到龙吟和寒天中间,再也没有回头看依羚一眼,那个一心爱着他,爱到心力交瘁,正悲伤到无法自抑的男孩子……
昏君本纪 第二四七章 足矣
夜合欢回屋的时候,恰好赶上三块玉玺与玉玲珑合在一起的景象。
那三块玉玺分了又合,合了又分,玉玲珑华彩满屋,七色流淌的场面,确实,真的只能用魔幻二字来形容。
不过,想他夜合欢早已被翻来覆去地魔幻习惯了,再神奇的事,对他也没有大惊小怪之感。
反倒是寒天在进屋的时候,在他耳边热乎乎说了一句,“算你有数”让他觉出了震撼——
果然偷香窃玉之事,不是他夜合欢这种‘正人君子’能干出来的事。
还啥都没干呢,就被大小老婆逮个正着,那要是顺杆子爬上依羚的墙,岂不是死上一百遍都不够!
待他干巴巴笑着看向巫大美人的时,那锐似利刃的凤眸流转,更让他脊背冒冷汗,那啥,不知有没有那机会,把小乌鸦的‘缠龙丝’给要过来哦,貌似被勒死是痛苦的死法,哈?
“他眼睫毛动了诶!”连之寒盯着澜听雨,突然惊喜出声。
夜合欢赶紧挤过去,细细打量,果然,被笼在玉玲珑七色光晕里的澜听雨,密密长长的睫毛,正随着光晕旋转的频率,轻轻抖动着,若蝶翅,似乎就在下一秒,立刻就会睁开。
兴奋就让夜合欢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听雨,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你漆黑的眸,你是否,还和从前一样,眼里有我看不懂的幽静,却每一丝都是有情有义。
“还看!蠢驴,乖徒!赶紧再把你的血再给他喝上点!”顽仙徒然一声大喝,愣是把他的乖徒给打到牲口道去。
夜合欢一点都不计较顽仙喊他蠢驴,只要能让听雨完好如初,蠢驴算个啥,像大黄那种蠢狗他都认了。
没有二话,接过翠花手里的薄刃,对着腕部就划开一道血口,这次划得有技术,不深不浅,渗出的血刚好喂上听雨一小口。
“起!”顽仙看着澜听雨缓缓咽下那口血,猛地对着半空中的玉玲珑发出一道绵柔的内息。
立刻,七色的光芒大盛,映得屋里每一个人的脸,都霞光流动,那景象,若在天阙,美轮美奂。
“收!”顽仙再次大喝,内息暴涨,压着玉玲珑,缓缓往澜听雨面门下降。
直至降到澜听雨紧闭的唇间,顽仙对着夜合欢做了个‘再上血’眼神,夜合欢会意,再次让血水灌到听雨唇间。
合着夜合欢鲜红的血,顽仙把那枚依然散发着七色微光的小石子,喂到了澜听雨的口中,并随着他下意识吞咽的动作,咽到了腹内。
“成了!”顽仙收回双掌,脸现得色,神医,走到哪儿都是神医。
“听雨?”夜合欢顾不上三番两次被划开的刀口,小心翼翼在听雨脸侧喊。
“玉玲珑刚吞到他腹内,大概要半个时辰行走内息,不会这么快就醒的。”顽仙捋了下白胡子,一派神医风范说道。
“这样啊。”夜合欢点头,坐到听雨榻边,让翠花给他包扎刀口,边道:“那也好,我就在这里看着他好了。”
他要看着,自然没人提出异议,顽仙和连之寒一前一后退了出去,龙吟和寒天,自然是坐到了一边,默默陪着他。
所以,在半个时辰后,澜听雨再次从混沌中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不再是一室孤寂。
而是夜合欢那张温柔里带着些紧张,精致里带着些疲惫的脸。
还有他身后,一张冷清而俊美的脸,是右相巫龙吟;一张艳色绝世红瞳惑人的,是那心思古怪的炙焰寒天。
看清了陪在身边的人后,带着刚才深度昏睡中初醒的恍惚,澜听雨轻轻翘起嘴角,消消弯了眉稍,缓缓在脸上,绽开一缕柔和的,清淡的,笑容。
这微笑,晃似一缕寒冬阳光,笑开满天阴霾,笑开春临大地,也笑开了夜合欢满脸桃花。
看着澜听雨漆黑的眸了,七色流光的颜色,夜合欢暗念一声‘老天保佑’。然后就看着听雨苍白容颜上那丝笑容,嘴角越拉越大,直至咧到了耳根,傻笑道:“听雨,听雨,你终于肯睁开眼了,呵呵,呵呵……”
“真蠢!”炙焰寒天伸指戳了一下夜合欢的腮,很用力,似乎要把嫉妒的坏心情都戳到夜合欢脸上,戳得夜合欢脑袋都歪了。
“国师醒了。”巫龙吟不想承认,自己看着夜合欢对待澜听雨的表情,心里其实是极不舒服的,只用往日一样的口气对澜听雨客气了一句。
水晶心肝的澜听雨,不但曾从感知里看到未来迹象,更是第一次醒来的时候,亲眼见过三人间的亲密,虽然那时夜合欢正昏迷着,此时见到二人的表情,焉有不知之理?
把笑容浅浅加深,虽初醒力虚,依然勉力轻声道:“谢谢,你们两个,一直没有离开……”
后面的话无须再说,因为龙吟和寒天都再清楚不过,也同时,让两人的心里有了不同的愧疚感。
巫龙吟愧疚的是,若不是当初自己的一念之差,离开了夜合欢,有着一国之君身份的夜合欢,或许就不会,经历后来接二连三的生死劫难。
炙焰寒天愧疚的,同样是他前不久才想明白的,关于‘背叛’这个词语的理解,若不是自己什么都自以为是,怎会一次又一次被人挑拨到,害的夜合欢死过去又活过来的。
许是澜听雨的一眼看透,一言中的,也许是澜听雨素净的笑容,天生具有不同寻常的亲和力,寒天隐约的敌意,龙吟冷漠疏远的在意,都在这一笑一言里,消消淡去。
龙吟先起身道:“好了,国师如愿醒过来了,就终于算是万事俱平了,你们先谈着,我先出去看着父亲,明后天或许就要启程了,合欢?”
夜合欢很明白刚才那瞬间,三人间的轻微波澜,感叹意外的是,居然如此简单就接受了彼此的存在。
就连最挑剔的寒天,也接受地这么容易,委实大出他意外之外,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批斗的准备。
不明白龙吟的寒天那片刻见汹涌的情绪,却在欣然里,再把对三人惭愧的心,更深了一分,此生此世,得此三人相伴,我夜合欢,几辈子断子绝孙,都他奶奶的乐意之至!
抬脸对着龙吟报以灿烂的笑容,点头道:“自然该回去了,我们可真是出来太久了,等明儿见过顽仙的好友,若听雨经得住颠簸,咱就启程回宫,养病还是宫里齐备,顺便也该把巫将军接回去将养时日。”
“只怕他不愿意。”龙吟摇头,想着师父守了父亲一辈子,终是得到首肯,岂有放人之理?倒不是怕父亲不愿意,反对的人,一定是师父了。
寒天起身拂衣,轻哼一声道:“乐不乐意总不是一个人的事,难不成人家不乐意你还要绑了人回去?瞎操心,傻乐什么你,走了。”
红衫轻摆弱柳扶风,寒天细发妖娆,飘然离去,龙吟也对听雨轻点下头,随后离开,走时还特意掩上了门。
“听雨……”心里感念龙吟、寒天的忍让,看着听雨素净的脸,深陷进那双漆黑的眸里,不可自拔,傻傻地轻唤一声,千言万语霎时涌上心头,竟然一时无言。
听雨凝了眼,细细打量近在眼前的人,夜合欢整个人,都氤氲在昏黄摇曳的灯火里,比记忆里的面容,更加深刻。
弯月般的长眉,杏仁般的眼,高挺的鼻梁,润泽的唇瓣,眉眼间依然是精致的,面目里也依然是温柔的,就和一直占据所以心思的模样一样。
只是那眼波重重里,多了红尘刻骨,只是那眉尖眼角,多了杀伐锋利,只是那丰润嘴角,多了不为人知的故事……
不过短短两个月,面前的这个男人,已经由一个初来乍到的异世之人,成长为有担待,敢作敢为的一国之君。
命运,总是喜欢用残酷和劫难来试探一个人的未来,你闯过了,就苦尽甘来人上人;闯不过,就只能任命运摆布。
在这场命运交给你的考验中,夜合欢,你赢了。
赢了天下,赢了巫龙吟,赢了炙焰寒天,也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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