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数时候,都是流清静坐在屋内作画,景澈安静的在一旁为他研磨。
一天画一幅,偶尔也会被景澈缠着画他,画好后,被景澈认真的装裱挂在墙上了。
“不如今日我为你画一幅如何?”景澈撑着下巴,研磨时忽然兴起提道。
“你会画画?”流清停笔,抬眼看他。
“日日看你作画,怎么的也该会一点吧,放心吧。我画出来的一定是神作!”景澈自信满满的道。
“好吧。”流清搁下笔,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了一本书,在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微垂着头,细白如春笋的手指上捧着一本书安静翻阅,日光温柔的洒在那张雪玉般的容颜上,晕染出了几分不真实的美。
景澈在他的位子坐下来,对着屋外吹了一口气,顿时绽放了满树的桃花,微微一笑,执起紫毫,回忆着流清作画的样子,一笔一笔的专心的画了起来。
黑风大着嗓门和幽冥来找景澈喝酒,一进门就看见流清坐在窗边看书,景澈执笔作画的画面,马上就收了声,在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景澈和流清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自成一方静美的世界,他们看起来都十分专注,仿佛没什么事情能影响到他们。
幽冥等了一会,走到景澈身边,雪白宣纸上,线条已经勾勒出了白衣少年垂目看书的景象,虽比不上本来的风韵,但是形神俱似。
直到景澈画好了停了笔,才注意到幽冥的到来,笑道,“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
黑风咋咋呼呼的道,“看你在那画得那么气劲,我们怎么告诉啊,可等了半天呢!好了吗?好了我们喝酒去。”
“好了!”景澈展开扇子,献宝似的将画送到流清面前,“好看吧?这是我画的!”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
“尚可。”流清淡淡道,毕竟景澈并没有画功,能到如此地步,已是不易了。
听见流清的肯定,景澈神色飞扬,仿佛遇到什么了不起的事,看得一阵幽冥二人一阵无语。
“好了好了!现在总好了,我们快去喝酒吧。”对于文绉绉的东西,黑风向来不会有什么兴趣,不耐烦的道。
景澈目光看向流清。
流清沉默了一下,想着自己还需去找天玑子一趟,今日正好奥得空,便道,“今日,你去吧,我还需要去躺南华山。”
“又去那?我要和你一起去!”景澈直接忽略了黑风和幽冥叫道。
两人:“……”
“我上山同神赦前辈探讨药理,你在一旁实在无聊,你喝酒去吧,黑风他们还等着呢!”流清推拒道。
“是啊是啊!”黑风在一旁插话,“人家去探讨药理,你去干嘛,你又不懂!”
流清说的也是实话,景澈便应了下来,“行,早点回来,不然我会去找你的!”
“至于吗你!”幽冥阴柔的脸上闪过调笑的笑意,“流清他又丢不了!”
“我乐意!”景澈摇着扇子哼道。
他们说话的功夫,流清放下书本,起身走到了门前,“今日你们好好玩吧。”白影闪过,已是出了门。
狐王大人很得宠 第一百九十章
南华山,星辰漫天。
流清站在夜空之下,目光静静的看着天空中的星辰,清幽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寂寥。
“你来了。”天玑子上前,同他站在一起看着天空中的星辰。
“道长想说什么?”流清神色恢复平静。
天玑子面色凝重,“若我现在他你退出战争,与景澈留在此地你会答应吗?”
流清淡淡开口,“道长既知答案,又何必再问呢?”
天玑子叹息一声,“你可记得当初,我与你初遇之时所说的话。”
“道长说我的姻缘伴随天地浩劫而生,注定有血煞之劫,命数极为混乱,若是执意下去毕竟落得个不得好终的下场,这是天命。”流清唇角微翘,眼中流露出我命不由天的讥诮。
“当时的话我并没有胡说。”天玑子认真道,“以前我一直不明白血煞之劫因何而来,最近我已经知道。”
天玑子继续道,“自从不周山一战,天空忽现天狼劫煞两星相对,天地之间,但凡有帝王之才者,皆命格紫薇,由天狼货劫煞在旁相持,而现在那两星所代表的就是妖帝和景澈,两星之中的另一个星子就是你,也就是说,若是这次三界的战乱乃是天地浩劫,这劫难乃是由你引起的,你知道吗?”
流清古今无波的点点头,“大致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何墨曜会发动这次战争,但前些日子夜观星象也知道与我有些关联。
”
“若你现在和景澈不再插手三界之事,那血煞之劫便会消失,现在抽身而退还来得及。”天玑子劝道。
流清清冷一笑,那笑容如同冷冽的昙花绽放在夜空之中,带着绝世的清傲,“我若退了,天庭中又有何人能挡下妖帝,这人间恐怕会因为妖族而毁于一旦。”
天玑子瞪了他半天,不知道为何忽然说不出话了。
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了背负起天下的责任。
无关名利,只是出于自身的意志。
这样的人定是集天下灵气于一身,惊才绝艳,舍不下天下众生,却独独能舍了自己。
对自己残忍……
对景澈亦是残忍。
天玑子长声一叹,“你啊,就是个死性子,怎么不开窍呢,这三界安慰与你何干?百姓死活又关你什么事?若是景澈在这里,定是不会让你这么胡来!”
“正是知道,所以前辈才没有当着他的面说出这番话,不是吗?”流清负手,微微仰起了脸,月光流泻在他的侧脸上,看起来淡漠而无情。
话毕,流清对着天玑子再度开口,“此事,还望前辈不要在景澈面前提起。”
“你确定要瞒着他吗。”天玑子犹豫道,“明明……”明明知道这个事上最害怕你受伤就是景澈。
“嗯。”流清坚定道,幽柔的脸上有些悲伤,又有些落寞,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是,
流清就是流清,景澈亦是景澈。
无论是谁都不会做一分的改变。
“当是我自私吧,现在,我只能尽我所能陪陪他。”况且,流清眼波流转出极致的清与冷,淡漠语气下掩藏着不信天命的执拗与尊贵,“纵使那血煞之劫来临,我亦无惧,若是因为这就是退缩的话,早在三千年我便消失在这天地之间了。”
回到竹屋的时候,景澈还未到家,流清点燃了油灯,眼中顿时映出了一副悬挂在墙上的画。
少年微微垂着头,手捧书卷,坐在窗前,窗外是纷飞的桃花。
画的旁边是另一副画,画中的邪魅少年正在舞剑,同样是桃花纷飞之际,唇角的笑容可颠倒众生。
流清站着看了许久,向来清冷的脸上掀起了细微的温暖笑意。
自从景澈给流清画过一副画后,他就像找到目标一样,日日不停地为流清作画,画他品茶的样子,作画的样子,微笑的样子,沉思的样子,一举一动,甚至挑动一个眉梢都会被景澈记下来,然后画出来。
凡是作好的画,那是必在黑风和幽冥面前炫耀,开始幽冥还有耐着性子看半天,顺道告诉哪里神韵不足,到最后看的太多,和黑风一样懒得说了,看见白纸都说好看!
流清对于景澈的行为习以为常倒是没说什么,偶尔还会在画艺上指点几分,景澈画的也是越来越好了,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挂满了他的画。
过年的时候,景澈拉着流清下山买烟花。
热闹更比之前,人山人海,摩肩擦踵,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
饺子摊铺。
雾气氤氲,不少人都在排队等候着。
老板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两个少年,身边的胖娃娃手指着两人咿咿呀呀的叫着。
“两位公子又来了!”老板兴高采烈的。
“是啊!”景澈摇了摇扇子,“我们可是专门开照顾老板生意的!”
老板憨厚的笑道,“多谢公子了,两碗珍珠饺子马上送上!”转身就去忙了,小娃娃看着两人,显然是记得,扒着椅子奶声奶气的叫道,“哥……哥……美……美……”
景澈调笑道,“流清真是美不可挡,连小孩都知道,听见没,他在夸你!”
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听见以美来赞美自己都不会感到开心,流清也不例外,反唇相讥道,“你怎知,他不是在夸你?”
景澈理所当然的说道,“在下风流倜傥,俊美无双,别人怎么用美形容呢?”
仿佛响应他的话一般,小奶娃慢腾腾的跑到流清身上往他身上爬,一面还模糊不清的嘟哝着,“美……哥哥……抱……抱……”
“哈哈哈。”看的景澈在一旁大笑,这小孩子真是太给自己面子了。
流清顿时满头黑线。
老板一见自己儿子往流清身上爬,放下两碗饺子就将自己的儿子抱开,致歉道,“对不起公子,平安他不懂事。”
“无碍,很可爱。”流清笑着。
“可爱……?”景澈吃味了,酸溜溜的道,“你很喜欢小孩子吗?竟然能从你口中听见这两个字,都没这么夸过我!”
流清将他从上到下的的打量了一遍,开始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吃饺子。
这是什么眼神?!!
景澈赌气一般不动筷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流清。
“你哪里让人看的出可爱两个字了?”
“我哪里都挺可爱啊!”景澈对他眨眨眼睛在眨眨眼睛。
这种卖萌的行为对于流清这样不动如山的人,一直是没什么作用的,自顾自的慢慢品尝,慢慢喝汤。
两人吃完饺子,景澈又同他逛了半天的街,几乎吃遍了整天街,直到夜深,街上的人慢慢散去,才买好了烟花同流清一起回家。
两人提着两坛从南华山带下来的酒,跃上了屋檐,身后是巨大的清华的明明。
景澈斜坐在屋檐之上,拆开了封布,嗅着浓郁的酒香赞道,“好香啊~”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口,然后将自己喝过的那坛酒递到流清手中。
自己在一旁摆弄烟花。
流清微微一笑,仰头喝了一口,静静的看着他。
屋檐之上,明月之下,两种少年并坐在一起,岁月仿佛在此刻无声,一种淡淡的温馨流泻在其中。
直到,夜空中绽开了朵朵烟花,照亮了两人的容颜。
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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