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流清因为这一分神的喊话,被蓄势而发的天雷再次狠狠击中。
轰隆——
一道足以响彻天地的惊雷,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只是静静的看了一眼景澈便移开了目光,再也没有注视过他。
景澈被那红艳的颜色刺激的如同发了狂一般,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黑焰四人的压制,满腔的凄楚和愤怒几乎发疯。
体内的真气猛的絮乱了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炙热的痛楚似乎要冲破胸腔,手中的紫扇霎间化为了一柄长剑往前送了出去,不要命跟眼前的四人战了起来。
远处是电闪雷鸣,照的天空刺眼白亮。
近处飞沙走石,尘土飞扬,几人战作一团。
“你打不过我们的。”黑焰几人皱着眉看着景澈,见他脸色坚毅,悍不畏死也是无奈,“你功力不足以抵挡住王的天劫,若是强行过去,不过是送死而已。
虽然残酷,却是实话,其实不用他们说景澈也知道,自己的修为根本扛不过这天雷的威力,甚至连眼前这四人都打不过,可是又如何呢?又如何呢?!只想离那人近一点,在近一点,仿佛那样就能减轻心中的痛苦,哪怕是一分也好,也好过现在在一边看着,生不如死。
轰隆——轰隆——
天际万雷奔腾,没有一丝停歇的架势,天雷缠绕着神火狠狠的劈在那道白衣身上,流清犟着眉,咬着流血的嘴唇,清冷的脸庞流露出隐忍的痛楚,身上的伤痕快速的愈合,又在雷电的攻势下一次又一次裂开,如此循环,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般循环的痛楚,绕是流清也有些支撑不了。
倏然,天空的黑云开始逐渐集合在一声,数百道雷电搅合在一起化为一条银色的巨龙,轰的天上劈了下来,轰隆一声,从流清身上穿体而过,那道一直傲然站立的身形摇晃了几下,忽然向地上倒去,流清咬牙,云袖一挥,一道血光闪过,血玉笛身化长剑,才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没有倒下去,脚边是一地的鲜血。
轰轰作响的雷声渐渐变弱,天雷逐渐消散,天劫即将过去,而那如岩浆似的神火却完全没有消散的痕迹,如同先前的雷云一般混搅在一起,化为一条赤龙。
神火赤龙足有百里之长,甚至凝练出了神智,红色的双眼冷漠盯着那道白衣,冰冷的声音响彻在万里之上,“触犯禁忌者,死——”
熬过天劫,甚至没有半分休息的时间必须硬抗天罚。
这是天罚的最后一击,亦是最可怕的一击。
天地之间除了凄厉的红色再无他色,只余下那道白衣,清冷而高绝,幽深的眼瞳盯着空中的巨龙,无畏无惧,半分心悔都无。
“王——”黑焰几人心中亦是万分的紧张,没有承受过天罚,亦没有人真正的感受过天罚的威力,哪怕他们对流清绝对的相信,也忍不住的担忧。
轰隆——轰隆——
伴随着雷声赤龙急冲而下,仿佛誓要将那个单薄文秀的少年生生撕裂。
“啊——”景澈口中猛的发出一道凄厉的啸声,体内忽然涌出一股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力量,强行冲破了黑焰四人对自己的压制,如疾风一般扑向黑云中那道白衣。
眼前是怒吼着巨龙,一片的赤红之色,但他全然不顾,完全是本能一般的挡在那道白衣身前,会死吗?不重要,只是不能在眼睁睁的看着他一人承受着天威。
他转过头,对着流清一笑,一如往日的邪魅,带着几分慵懒,看在眼里说不出惑人。
然而下一刻,一股大力陡然印在他的胸前,扯着他往旁边飞了出去,口中发出尖锐凄厉的两个字,刺的人耳膜生疼,“流清——”
轰隆——
从未有过的爆炸声,所有的林木,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强大的焰浪将景澈冲击的一口血喷了出来。
从未见过如此艳的颜色,仿佛天地已然不在,回归于混沌,万物化为沙土,林木尽毁,眼中只剩下了红色和黑色。
脑中一片茫然,化为了一片空白,鼻间流窜的血腥味格外的清晰,提醒着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他打开了自己,他竟然打开了自己。
景澈痛苦的闭上双眼,再度睁开的时候,双目几乎赤红,剧烈的痛苦几乎将他逼疯,也顾不得体内的伤势,跌跌撞撞的往前奔去,云烟渐渐散去,露出里面的一道白衣。
他依旧是半跪在地上,手中握着支撑身体的剑,手指不断的颤抖颤抖,清冷绝美的脸庞染满了鲜血,只有那双眼睛如常一般,清淡的,叫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何情绪。
景澈一步一步的接近他,每走一步,都如同穿过剑林,一路痛到了心底。
终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滴答滴答——
红色的液体一直顺着流清的嘴角流,刺的人眼睛发疼,他微微抿着唇,一贯冰冷倔强的表情。
景澈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抚上他的脸庞,用袖子不断的擦那溢出来的红色液体,无论怎么擦都止不住鲜血留下来,鲜血很快就将那红色的喜服染成更为艳丽的颜色。
流清“咳”了一声,又是一口鲜血溅了出来,染在景澈的手上,温热的,然后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景澈。
“王——”黑焰四人连忙跑了过来,想要扶住流清,流清摇了摇示意,不必,绕过了景澈往前走。
“为什么。”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嘶哑的声音,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能说出这三个字,酸楚刺进心口,揉进血液里。
为什么宁肯独自承受这天劫也不肯跟自己提一字半句?为什么明明是喜欢,偏偏又如此这般相瞒?
流清转过身,凝视着景澈刺目的红衣上,眼底是一片冰冷漠然,淡淡开口,“此事与你并无关系,另外,仙妖有别,日后景公子不用在来狐族,若是出了何事,狐族担待不起。”
白衣默然转身,勉强支撑的脊背依旧挺的笔直,离开的步子分外清晰的响在耳边。
黑焰四人挡在景澈的面前,。“景公子,今日你还有喜事,请回吧。”
“呵呵呵——”安静下来的森林里忽然响起一阵笑意,里面的酸涩直入人的心房,“喜事?”
“次啦”一声,穿在身上的红衣撕裂开来,化为一块块看不出原貌的碎布,掉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景澈看着先前那人离开的方向,硬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不顾一切的追了上去。
在他身后,空无一人的焦土上,渐渐的出现一人,温雅的脸庞上布满了森冷杀意,一双眼眸红的摄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快活林。
狐族。
“王,你回来了……”大长老迎上去,心中总算是放心了。
流清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白衣,除了脸上有些疲态,并无其他的异样。
轻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最近不见客便独身回到了竹屋。
黑焰等四人隐身竹屋外,不允许任何探视和打扰。
流清下了禁令,除了他本人首肯,谁也不可能踏进竹屋一步。
自他回来的那一夜,一道人影每日每夜的伫立在竹屋门外。
每当流清推开窗的时候都能看见繁华似锦的桃花开了一片,起风时会有点点落红飞进屋内,闲闲的落在书桌上,室内溢满了桃花的芬香。
时常有些笛音传进耳中,不同于往日的悠扬潇洒,渗透出幽冷的落寞,直击人心。
景澈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也不想去管天庭乱成了什么样子,也许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捉拿自己吧,嘴角掀起自嘲的笑意,有什么可在乎的呢,想到流清承受天劫的样子,心中还是钻心的疼。
很多话想说,想质问,想解释,可是却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经常有狐族的人,远远的瞧着那道站在桃林外的人影,没有穿着那套惯有的桃色衣衫,绣着银纹的里衣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换了,俊美的脸上染着沧桑,再也不见往日的风流。
石亭。
雪衣坐在石凳上,小脸有些不乐意,“东先生最后去哪里了?都不来陪雪衣?”
东篱笑了笑,轻声问,“小衣不开心了?”
“不开心。”雪衣撅着嘴,明显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小衣想让我怎么补偿?”东篱依旧是笑着,温雅的笑容隐隐掠过冷意。
“放烟花!”雪衣眼睛一亮,兴奋的道,“东先生在陪雪衣放烟花好不好?雪衣喜欢看烟花,好好看,从来都没有人陪雪衣玩的那么开心过。”
“好啊。”东篱爽快的答应,摸了摸雪衣的头,“小衣先帮先生做件事。”
“什么事?”
“帮先生将景澈叫出来。”
雪衣苦恼道,“可是景澈哥哥最近一直都呆在哥哥的门外,雪衣叫他他也不理!”
东篱将台上的琴抱了起来道,“你就说你哥哥约他了,他会来的!”
雪衣疑惑道,“东先生找景澈哥哥干嘛?”
“你哥哥为了他受了天罚,伤势很惨,我们给他一些小小的惩罚。”东篱含笑道,温雅的脸闪过一道杀意。
“天罚是什么?哥哥不是度天劫了吗?我们要跟景澈哥哥玩游戏吗?”雪衣似懂非懂。
东篱也不多做解释,点了点头,“去吧,等会让他来了,明日我找你的时候就陪你放烟花如何?”
雪衣乖巧的点了点头。
竹屋外,那道人影还是万年不变的站在外面,似乎永远都不会有倦意。
雪衣走近他,“景澈哥哥。”
景澈没有反应,目光有些空洞的看着前方的桃花林,以法力维持的桃林,开的灿烂如昔,艳丽无双,他同样在天劫中受了伤却没有治愈,每日都耗费着法力来维持这个盛开的景象。
雪衣想到东篱的话,鼓起勇气道,“哥哥,之前告诉我,让你去一个地方等他……”
“在哪?”原本毫无反应的人忽然握住了雪衣的肩膀,力道大的捏的他肩膀生疼。
甚至没有去想过,此话是真是假,哪怕有一丝希望能见到他,也不肯放过。
雪衣皱起眉头,断断续续的道,“在,在石亭。”
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影已经消失不在。
景澈心中虽有疑惑,更多的却是喜悦,他终于肯见自己了,这么多日没有白等。
嘴角扯起一抹笑意,他一定是喜欢自己的……
刚走到石亭,举目一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