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见到谢肆，眼神里表情异常的复杂。
而此时谢肆正衣衫不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一看就是宿醉未醒。这个第一印象是怎么都好不起来的。
尹魅第一次来赵凌的屋子。
里头的摆设并不奢华，但大方典雅，符合他的脾性。
赵凌在屏障后的大床上睡着。瘦了些，明明还有气息，却毫无生气。谢肆见到人，酒醒了些。心中五味杂陈，一股气混着酒气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并不好受。
那天他没杀赵凌。
谢肆现在想来都觉得自己是上了赵凌的当。还是赵凌赢了，穿着他送他的衣衫，身上还带着他们一起画的折扇……他下不了手。
明知道自己被赵凌摆了一道，谢肆也认了。
只是再让他相信赵凌。
不可能。
一边的赵致远见谢肆只是幽幽的看着赵凌，很久都没有另外的动作。
便出声道：“不知，犬子可还有救？”
谢肆听了，只是低着头：“我是做生意的人，既然来了必定能治好他。只是这诊金并不便宜。”
谢肆开门就要钱。
“此话当真？只要能让犬子康复，什么条件赵某都愿意答应。”赵致远一听儿子有救了，眼睛里都放出了光彩。
“我也是受人雇佣为人办事。我的雇主要千年子桑树的果实。”谢肆简单明了的开价。
赵致远赶忙道：“皇上已经御赐千年子桑树的果实于赵府中，只要犬子恢复，必将此物送上。还望谢掌柜能救犬子的性命。”
“呵呵。”谢肆借着酒劲淡淡的笑着：“还有……”
“谢掌柜请讲。”
谢肆本想想乘机讹一下赵家的人。
只是话道嘴边了，只觉得无趣。
当自己的感情变成别人利用的筹码，再希冀什么，那就是犯贱。
“他恢复需要些时日。快则月余慢则半年，你们要做好心里准备。”谢肆掀开被子，抓起赵凌的手探了探脉搏。那日他没重伤赵凌，按理说他早该清醒。只是此时脉象太微弱闻不出端倪。
赵致远见谢肆从容的模样和笃定的言语，心中一直担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此时已经老泪纵横：“只要犬子能度此劫难，再久老朽也愿意等。需要什么谢掌柜请尽管说。”
谢肆探好脉搏，正对上赵致远慈爱的看着赵凌的目光。老人看向谢肆，总觉得那目光里有很多东西，没有那么的简单。
谢肆看着赵志远，和床上不会动不会说话的赵凌，沉吟了片刻。
突然冒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同之前判若两人：
“赵伯伯叫我谢肆就好。昨日宿醉，见笑。”
44章
谢肆就在赵家住了下来。
他的屋子就在赵凌的隔壁；赵府完全把谢肆奉为上宾，每日赵老爷都是亲自来谢肆的屋子里情人。每日各种汤水点心都是老爷特意关照了；给谢肆送来。
虽然谢肆觉得赵老爷看他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知道老爷子也是爱子心切，于是每日都客客气气的多数时间都是在赵凌的屋子里看着一直昏迷的人。
赵凌的身体很虚弱；谢肆试了几种方法；发现赵凌的内里依旧异常弱；身上只有最后一股子气吊着；喝进去的汤药药和赵凌的生命像是被身体里什么东西给吸了进去。
七日后，赵凌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所有让他吃下去的补药和飞影教的各种保命丹药在他身上都完全没有谢肆预想的效果。一日一日的；赵凌的鼻息越来越虚弱；让一直淡定的谢肆也慌张了起来。
第八日，谢肆找来了尹魅。尹魅看赵凌的表情似乎已经是看着一个死人，谢肆想都没想的就跪在了尹魅的面前。
“教主，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尹魅的脸涨的红红的，虽然明白赵凌不过是个利用他的混蛋，但是到底是舍不得他死。真的救回来，人就算废了只要还活着，他每天看着都是好的。谢肆也觉得自己脑子大概出了问题，此时还护着这个人，但是抬头看到床上的人凹陷下去的脸颊和苍白的面容，只是把头埋的更加的低，现在能救赵凌的真的只有尹魅了。
而尹魅更本不理会跪着的人，直接去把赵凌身上盖着的被子给掀了，扯开他的衣衫。谢肆要去阻止，哪里来得急。
“教主……”
“把他的衣服脱了。他中了蛊。”尹魅的口气阴沉，要知道赵凌这条命对他来说可是很重要。
谢肆也迅速的就按照尹魅的要求去做。
赵凌的身上原本都是结实的肌肉，只是如今身上薄薄的浮着虚汗，身上原本应该饱满好看的线条早就惨不忍睹。
“我要切开他的胸。”尹魅说的简单。好像是和谢肆吩咐明早要吃片儿川不要吃牛肉汤面一样。谢肆消化这句话，却见尹魅指着赵凌胸口的一块红斑说：“这应该不是胎记，东西就在里面。乘现在不麻烦，把他切开。”
谢肆还是怀疑的看着尹魅。只见教主凶巴巴的看了他一眼，尹魅只能出去悄悄的准备。
尹魅所谓的现在很方便，是因为尹魅来的时候是半夜，赵家的人都在休息，只有一个在赵凌屋子里的守夜的小厮，早就被谢肆弄晕了搬去了隔壁。所谓的要把赵凌的身体切开，也只能用半夜这个时机，如果被赵老爷子知道他们要对把他宝贝儿子做这个，而且不确定里面到底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病因，老人不活吃了他不可。
谢肆权衡了利弊，迅速去找到尹魅需要的所有工具。
半个时辰后，席炎也过来了，而谢肆却被尹魅赶出了门：“你情绪不稳，在这里只会碍事。”
半夜，夜凉如水。谢肆就坐在赵凌屋外的石阶上，抓着脑袋，抬头看着天。
谢肆意识到好像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的慌乱无错过，仔细想想，知道赵凌利用他也就是生气，觉得这人没心没肝的，自己白喜欢他了这么久不如喜欢条狗。只是真的要面对生死，所谓的气愤真的都不算什么。
谢肆不是不相信屋子里的尹魅和席炎，只是心里不断冒出的各种奇怪的画面，真的一点也不像他。
“混蛋，要是这次没死成，我绝对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谢肆在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他是看着月亮慢慢的西沉，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终于身后的门打开了。
屋子里蔓延着浓浓的血腥味。
出来的是席炎，手上还是红的，是用没清洗干净的鲜血。
“死没？”谢肆发现自己的声音变的特别的奇怪，哑哑的。
席炎指了指身后的门：“教主满身的血在里头发脾气。”然后丢给了谢肆一个满是鲜血的盆子。
谢肆盯着席炎看了许久，脸上的焦灼的表情终于松了下来。
席炎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对他现在憔悴模样的嘲笑。那么赵凌没事。就好了……
一个时辰以后，天彻底的亮了起来，赵府也忙碌了起来。
很快去赵凌房间的仆人和丫鬟们发出了惊恐的喊叫声。然后赵老爷急匆匆的赶来，几乎是刚闻到满屋子的血腥味和满地的染血布条就昏死了过去。
于是谢肆先安顿了老爷子，再把那些吓的不知如何是好的家仆们该弄晕的弄晕该打发去干活的赶去干活，赵府很快又安静了下来变得仅仅有条。
午后，赵老爷子醒了，被管家扶着摸着眼泪捂着胸口来看赵凌最后一眼。
只是赵凌的屋子里那个早上看到身上满是鲜血的儿子，如今已经半张着眼睛被谢肆一口口的喂着汤药。
屋子里焚着袅袅熏香，脏污的血迹早就收拾干净。
“这……”赵老爷子看看满脸淡定的谢肆再看看已经醒来但是依旧虚弱的儿子。老泪纵横。
“没事了，休息半个月就会好起来。”谢肆转头轻松的笑着。
老爷子刚经历了一遭生死离别，好久都说不出话来。想多看看儿子的情况，却见到儿子半睁着的眼好像也没有什么神，但是一直盯着坐在床头，拿着药碗的谢肆。
老爷子也就忍住了，只是简单的问了之前满屋子鲜血的事，知道谢肆是破釜沉舟的用了最后的一招险棋救了自己的儿子，虽然手段是无法理解的，但是现在赵凌已醒，其他的也就不需要去纠结。
之后的几天，谢肆好几天没有离开过的赵凌的屋子，赵凌的身子虚透了，唯一能动的就是眼睛，几乎谁的话也不听，却是谢肆让吃东西吃东西，谢肆让他睡觉那人就乖乖的闭眼睛休息。很是听话。
于是在谢肆的细心照料下，赵凌的的脸上慢慢的有了变化，胖了起来，脸色也红润了，身上一个碗大的口子也渐渐的愈合，只剩下一道疤，红红的很刺眼。
谢肆很享受这些日子。赵凌好像都属于他的，让他干什么都乖乖的，不会对他耍心机，所有的表情都最真实的反映在那双眼睛上。
只是十日后。在赵凌床边醒来的谢肆，听到了赵凌的在喊他的名字。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赵凌说话吃力，但是努力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谢肆眨眨眼睛听清楚了赵凌的话，却是冷笑了起来，拿过之前准备好的药碗用内力加了温，把人扶了起来，舀起汤药来喂那个病人。
“吃药。”谢肆没什么表情。
那人乖乖的张嘴喝药，就像每一天一样。
一碗药喝完，赵凌皱着眉头，因为药很苦，而谢肆也像每天一样的无视他不舒服的神情。
“很苦。”赵凌终于能抱怨出来。
“那就忍着。”谢肆没什么好语气。他更关心的是赵凌遭了谁的暗算：“你是怎么遭人暗算的，你身上中了蛊，吸食你的精华让你死的不知不觉。”
“薛雪瑶。”很久，赵凌才说了这三个字。
谢肆没想到会是她。
“她不是你的未婚妻？不是喜欢的你不得了？”谢肆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我不能娶她，还揭发她的父亲。”赵凌淡淡的说着，似乎对现在的处境早就有了先见之明。
谢肆的脸上更难看了：“你那伟大的皇帝在指婚的时候就布好了棋子，是你自己蠢，要跳进去送死。”
“是我辜负了她……”赵凌说的勉强，不想说这些了。看着谢肆更想知道自己是怎样活了下来。
谢肆自然是知道赵凌的想法：“教主要你们皇帝的一样东西，皇帝愿意用你的一条命来换。现在你好了，记得告诉你爹把教主要的东西送去飞影阁。”谢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