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正楠持剑的手微微一颤,又将剑收回鞘中,“萧谷主当心。”
不待他们动手,一道紫色的身影忽然从天而降挡在他二人身前,紫袖一抬转眼已扣上了持刀男子的咽喉。
“啊——”男子双目暴突,声音被卡得变了调。紫衣男子朝他轻轻一笑,袖间突然鼓起一股风,顺着指尖窜入来人的身体里。
“啪、啪、啪”
那人的脊背上震起一阵烟灰,全身的骨头竟一节一节的碎成了粉末。林正楠和萧天翊的眉一皱。
“哈哈哈……”纪阕松开手里已经断了气的人,拍拍手豪迈一笑,“让二位受惊了,这等宵小怎能由二位贵客动手。”
他此言一出,蠢蠢欲动的人都骇的收回了手。这纪阕使得到底是哪门哪派的功夫。
“纪兄做事还真是干净的很。”萧天翊瞥了一眼地上已经没了形的人。
“萧谷主过谦了,萧谷主做事不也是利落的很,不然别人也不会追你追到我这了。”纪阕回敬,难掩话中的讽刺。
一时之间竟有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众人大气不出的注视着这两个对峙的男人,隐隐有些看好戏的意思。哪知那林盟主却无意再看,自顾自转身就向主席走。萧天翊与纪阕看了他一眼,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有人失望的“嘘”了一声。
礼乐又起,将众人从这小插曲中拉回。林正楠走到主席忽然停下,萧天翊随后而至,也顿了步子。这主席上没有他们的位置。
纪阕也不解释,绕过他二人走到最高席,衣摆一甩款款入座。几个掌门估计他有意刁难,也在心中偷笑。哪只纪阕却忽然拍了拍手。
“来人,看座。”
礼官得令,抬上两张软榻,摆在纪阕左右。
他这一摆,流水席上爆发出一阵议论声。
主席之上五位掌门倒是沉得住气,这些以正人君子自居的人,怎能在众人面前为身份地位这等身外之事与人计较。不过脸还是青了一圈,给人摆了一道的滋味并不好受。
萧天翊嘴角一勾,毫不避讳的入了座,林正楠无奈也只能跟上。
待所有人都入了座,纪阕执杯起身,朗声道,“诸位英雄,今日承蒙赏脸,不辞路途遥远来我皇城一聚,纪阕先敬各位一杯。”说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流水席上的人本就是来凑热闹的,听他这么一说都举起酒杯豪饮,气势顿涨,只是主席上的五派掌门并没有他们这种闲情逸致。
天机宫的肖荆生饮了面前的水酒,对纪阕抱拳道,“明人不说暗话,纪太子既然把我们叫来,一定不是为了喝酒享乐这么简单。太子既然在请帖中提到了《通慧集》一事,不如现在就与我们说说。”
他言罢,其他掌门纷纷点头称许。
纪阕抿唇一笑,“肖掌门此言差矣,这次纪阕请各位前来,就是为了与各位把酒言欢增进增进感情。想我父皇当年就是沉迷酒色,疏于听闻,才落了个国破身亡的下场,我又怎能闭塞耳路步他老人家的后尘呢?”
“怎么,纪太子果然是想复辟王朝?”楚不复眼光凛冽,握杯的手不禁加重了几分力道。
“复辟不复辟又有什么意义,只要天下太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们这些站在高处的人又有什么好争的呢?”纪阕举起酒杯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淡然更显得楚不复小人之心。
放下杯盏,他又将话锋一转,“各位舟车劳顿,今日我们不谈正事。来人,奏乐起舞。”
话音落下,琴瑟扬起,婀娜多姿的舞姬扭着水蛇细腰从流水席中一穿而过登上高台,舞姿曼妙引得台下众人一片叫好。只是主席之上的气氛就压抑了许多,各派掌门面色凝重,皆不言语。
萧天翊自顾自的将水酒饮了一杯又一杯,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高台上的舞姬。不小心撞翻了面前的酒壶,他放下酒杯,回首抬眸之际撞上了林正楠的目光,手不禁一滞,又很快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酒的辛辣在胃中肆虐,苦涩从嘴里一直蔓延到心里。
林正楠放下手中的酒杯,杯盏空空的和他的心一样。
“林盟主有什么心事吗?”主座上,纪阕突然问道。
林正楠有些诧异的抬眸,撞上纪阕笑意盈盈的眼睛。曾经朝夕相伴的人吝啬到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你,而一个底细不明的敌人却对你笑的这样真切。林正楠勾勾嘴角,笑容有些无奈。
“让太子费心了,林某有些不胜酒力。”
“这……”纪阕颇显为难,“既然如此,纪某就差人送林盟主回去休息,林盟主旅途劳顿定是累了。”
“不用了。”林正楠站起身,正好也无意多留,“在下想一个人走走。”
身后的暖色与喧闹渐渐远去,他走在一片月色之下,远远看去冷冷的竟让人有些心痛。
萧天翊又为自己满上一杯酒,这已经不知道是今晚的几杯了。仰头,闷下,烈酒灌入身体将呼之欲出的情绪重新压回心里。
、第四十九章 比武切磋
昨日还极好的天气,今早竟飘起了小雨。
梳洗穿戴完毕却没什么食欲,林正楠站在回廊上望着丝丝绵绵的雨幕出神。
一声轻响,对面的门被人推开。他循声望去,那边的人也注意到了他,目光交汇,两个人都一愣。
“谷主。”女子的声音轻轻柔柔,却让林正楠的心一紧。萧天翊闻声收回目光,侧过身子为门后的女子让路。白雪端了铜盆从房内退出,又回头对萧天翊粲然一笑。
“啊,林盟主。”白雪看见了林正楠,脸上的笑意还未收回,“你们也住在这吗?”
林正楠回笑道,“嗯,本以为纪阕只安排了我们住在这,没想到白姑娘和萧谷主也被安排在了这里。”
他不懂纪阕这样做是何用意。那一次在桃花岭,纪阕明明看到了萧天翊吻他,他们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他怎么可能不清楚。
白雪略一点头作为回答,目光在林正楠的脸上稍作停留便端了盆匆匆退下。
“白姑娘还是这么会照顾人。”气氛有些尴尬,林正楠只能随便找些话。
对面的人已将手搭在了门上,“天凉,林盟主不要在外面站太久。”生疏的客套之后,门被轻轻关上。
明銮殿内,修葺一新的宫殿显出几分昔日的富丽堂皇。
銮座之上纪阕单手支头,闭眼假寐,像是已这样坐了一夜。
“太子你总算回来了!”门外有人呼喝了一声,未等侍卫通报就急匆匆的跑进了殿内。
纪阕睁开眼睛,轻轻扫过面带愠色的老人,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李逸孟强收起脸上的怒色,“我听说太子殿下打算把《通慧集》交给他们?”
“嗯。”没有任何解释,纪阕冷冷的应了一声。
李逸孟的底线一下子崩塌,“你怎么可以把秘籍交给那帮贼人,你难道忘了先皇是死在谁的手里吗?!”
纪阕抬眼淡淡的看向他,“父皇已经死了,你应该知道现在是谁说了算。”
“你!”李逸孟气结,“要是把秘籍给了他们,我们……”
“李大人。”纪阕忽然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该做什么我很清楚,你不要忘了《通慧集》只是一本残卷,缺失的那一张还在我们手里,就算他们拿了秘籍又能怎样。况且……”他忽而一笑,眼神深邃,“我已经练到什么程度了你应该很清楚吧。”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能冒这个险!”嘴上不肯让步,身子还是不自觉的退了一步。
一抹紫影闪过,李逸孟感到喉间一紧,眼睛惊骇的睁大,“你……”
“我说过了,现在是我说了算。”语气平静,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李大人对父皇的忠心我自然记着,但我更希望以后这份忠心能够用在对的人身上。”言罢手一松,将人扔在了地上。
“太傅,没事吧!”见纪阕已出了明銮殿,李逸孟的几个心腹立马围了上来,其中一人忿忿不平道,“这个人不过带来了柳贵妃的画像,李大人你何苦就认定了他是太子。现在他不把你放在眼里,我们何必再拥护他!”
李逸孟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还没有缓过来,眼中却有在官场沉浮多年的老者的凌厉,“管他是不是真的太子,出师有名,我们需要一个太子来统领我们。不过要是他有意阻碍我们的计划,到时候即使是顶着弑君的罪名我也要不惜一切除掉他!你们去把那个林正楠和萧天翊盯紧了,他好像十分在意这两个人。”
“是!”
门外纪阕并未走远,他站在殿柱之后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抬手扶上自己的脸,冰冰凉凉的感觉不到皮肤的温度。
“欠你的都还给你。”他轻喃了一句,走进雨帘之中。
白日又尽,小雨绵绵丝毫不减势头,虽打不湿人的衣衫却给夏夜添了丝凉意。宫娥将宫灯一一点上,流水席已坐了不少客人,主席之上的掌门也陆陆续续的就了座。如约,今夜纪阕将给他们一个交代。
林正楠和萧天翊的位置仍被安排在纪阕两侧,只是早上一叙之后,二人连昨日的礼节客道都心照不宣的省去了,各自坐在席位上饮酒吃菜。舞姬跳完了一支又一支的舞,却依旧带不起席间的气氛。
肖荆生不耐烦的瞅了纪阕好多眼,却见那位主人今日的情绪也不大好,连带着有心思的林正楠和萧天翊,整个主席的气氛压抑的不像话。他终究忍不住提醒道,“纪太子,这酒也喝了,舞也看了,你是不是该和我们说些什么了?我们大老远跑来燕京可不是为了喝酒享乐的。”
纪阕闻言放下杯盏,拍了拍手遣散舞姬。他扫了一圈席下众人,又颇为在意的看了一眼林正楠,才道,“那纪某就说说《通慧集》的事情。”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通慧集》是纪某从君子堂拿走的。”他说得不紧不慢,像是在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几个掌门却已经摸上自己的兵器,外松内紧的戒备着。
林正楠转头看向说话的人,也有点不可思议。
“哼,既然拿的不是那么光明磊落,那还烦请太子将东西还回来。”说话的是凌云帮的新帮主鲁岳,雄傲天死后接替帮主一职。
纪阕也不应他,执起酒盏敬了各掌门一杯,“纪某一开始是有复国的心思,于是借着那日雄帮主死在君子堂,趁乱取走了通慧秘籍。不过现在,纪某真心想放下那些前仇旧恨,与各大